初冬的早晨，湖面还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霭，湖边的森林更是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有摸索着旁边的树走，才不至于迷失方向。

湖边一个黑色身影跪在那，修长好看的手伸进冰冷的湖水里，捧起水就往自己脸上泼，一滴滴液体重新回到水里，蔓延出缕缕血丝。

王俊凯从树林中现出身形，走到湖边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年，缓缓蹲下身，“怎么了？”

少年身上的斗篷遮住他的半张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收回冻得发紫的双手，“哥……”他的嗓音沙哑，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

王俊凯扬了扬嘴角，拉住他冰凉的手，“走吧！”

两人起身，黑衣斗篷的少年回过头，直直地看向对面的森林，直到王俊凯问他话才收回视线，眼底是深不可见的寒冰。

王俊凯握紧他的手，柔声道：“以后这么早不要自己一个人跑这么远，很危险。”

两人各怀心事，回到家中，王源不发一言走进房间，脱下斗篷，不经意间转头看到铜镜中的自己，刚才被遮住的半张脸此刻露了出来，却满是疤痕，与另一边白皙透明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看上去有些骇人，银色的长发随意披散着，显得脸色有几分苍白。

王俊凯站在房门前许久，才推开门进去，王源已经换好衣服戴好面具，清冷的双眸看着他。

他走过去帮他把长发理顺，王源不喜欢束发，不知道是觉得麻烦还是不会。

他早已忘了是什么时候遇到王源，只记得是在一个雪天，他在镇外的古树下看到了这个银发少年，遇到他时他的脸已经毁了，黑色的袍子似是被焚烧过只剩下膝盖以上的部分。

“跟我回家吗？”

“你不嫌我丑？”

“不会。你叫什么名字？”

“王源。”

“那以后你就是我弟弟了，我叫王俊凯。”

这些年来或许是因为发色和面容的原因，王源的话很少，表情更是几乎万年不变。

在王俊凯看来，王源这个人极度冷清，甚至可以说是冷漠，在他脸上很难看到一丝表情，更别想去猜他的情绪。

他喜欢去拉他的手，王源一开始有些拒绝，时间长了便也习惯了。他的手一年四季都是凉冰冰的，王俊凯曾经和他开玩笑：“你知道吗？有人说手永远都是冰凉的人是上天派来的天使。”

王源看着他，微不可见地扬了扬唇角，却还是被王俊凯捕捉到。

八年，王源从八岁到十六岁，王俊凯从十岁到十八岁。

王源对王俊凯的表情渐渐多了起来，眼里带着一丝温柔。他没有脾气，这八年中，不断有人试图惹怒他，他却连一个表情都没有。

王俊凯说：“我带你去看脸。”

王源轻轻摇头，“不过一副皮囊，不用太在意。”

有谁不会在意自己的容貌，王俊凯心疼地看着他，少年清澈的双眸没有一丝情绪，没有惋惜，没有痛苦，只有清冷的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