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鸢就像一个游离于这城市之外的幽灵一样,拖着灌铅的双腿走在回家的路上,羽绒服上硕大的帽子几乎快把她的脸完全遮住,可鼻尖却冻得通红,路上的行人大部分都一脸茫然,步履匆匆。
也许他们爸妈张罗了一桌好菜,正等着饥肠辘辘的他们,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然后笑盈盈地看着他们把一桌子菜都吃光。
也许他们家里还有心爱的人等着,在推开的门一瞬间,就有温暖的大手握住冻僵的小手,“你冷不冷,饿不饿,我去煮碗面给你吃。”
而我,就是没人惦记。
不对,还有球球,它会想我吗?
然而,那知叫球球的仓鼠已经不知所踪,小鸢一边抱着泡面桶大口地喝着汤,一边四处寻找。
“果然,连它也也弃我而去。”她自语道。
想起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情,只能用如梦似幻来形容。
“只要不失业就ok了,已经失恋了,不能再失业了。”她继续自言自语。
望着这间可以称得上是“家徒四壁”小单间,“桌子,房东的,床,房东的,沙发,房东的,男朋友,还是别人的。”
想到这里,不禁悲从中来,开始嚎啕大哭,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白天像个神经病,晚上一颗玻璃心。
严悦衍回到公寓,一脚蹬掉脚上的短靴,把包往地上一扔,五体投地的扑在沙发上,泪水像断线珍珠一样,像止不住血的伤口,汩汩直往外冒。
这个城市,还有多少像她们一样,只能独自在暗夜里哭泣的人。
天一亮,她们还要有着不坏之身的金刚芭比一样,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合体的衣裳,带着标准的微笑,从容面对所有人。
小鸢从地板上醒来,脸上紧绷得厉害,那是泪水干了留下的盐迹,嗓子像着了火一样,很可能在地上睡了一夜感冒了。
她睁开眼四处看了看,立刻从混沌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从地上一跃而起,一边打开衣柜找一衣服,一边嘟囔着,“要迟到了!要迟到了!不能失业啊!苍天大地啊,千万不能失业啊!”
唠唠叨叨地收拾完自己,箭一样冲出门去。
到了公司却发现空无一人,抬头一看打卡钟,还不到八点。
“看来今天好像是起猛了,傻。”她觉得自己傻得可以。
按照惯例,打开咖啡机,反正早上也没吃饭,也不想吃饭。
然后就斜倚在墙上看高楼之下的车来车往,发着呆,她自己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田瑛踩着高跟鞋来到茶水间,见了她礼貌性地打个招呼,“早啊,周小鸢。”
她全然没有听见,也没有回应。
田瑛翻了个白眼,泡了杯玫瑰花茶,撇着嘴走了。
贝绮戴着顶酒红的贝蕾帽,差点和端着杯子田瑛撞个满怀,田瑛笑咪咪地看着她:“贝绮,你这帽子真好看,看着好暖和的样子。”
贝绮嘿嘿一笑,“天太冷了,戴个帽子保暖,总监你今天这么早啊,咦,你喝的是什么茶啊?”
“玫瑰养颜茶啊,我和你们这些小姑娘可是比不了,咖啡少喝点,喝多了对皮肤不好。”
“没事,我百毒不侵,嘿嘿。”贝绮大咧咧地笑着。
“那你可悠着点,我先走了啊。”田瑛随便寒暄了两句,心里想着别的事情。
“那你慢点。”
贝绮一进门就看见还在发呆的小鸢,上去晃了晃她的肩膀,“怎么一大早就愣神了?唉哟,你眼睛怎么这么多血丝?你昨天晚上做贼偷东西去啦?”一大串连珠炮。
小鸢这才回过神来,心里五味杂陈,各种滋味涌上来,不由得抱着贝绮,抱得紧紧地,虽然忍了又忍,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贝绮一边拍着她的背,“据我多年的八卦和生活经验,你这种表现,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失恋了。”
小鸢把她抱得更紧了。
“失恋有什么了不起的,没了郑显煜,也许还有张小艺王大艺呢,我给你说,你不要整出一付要死不活的样子,招我嫌弃。”
小鸢还是抱着她不说话,贝绮没招,只得说:“眼看大部队要杀进来了,你看你这都快成考拉挂我身上了,还不赶紧地松开,等会人家还以为我俩是深柜百合呢,我可是有主的人哪,松开松开。”
小鸢不好意思地放开了她,果然瑶瑶又顶着一头乱发打着哈欠走了进来,“我说你们俩,真是好员工,每天都来这么早。”
“你昨天又通宵玩游戏去啦?早上洗脸了吗,就敢跑来上班。”贝绮怕瑶瑶看出小鸢的不自然,没话找话。
“那必须的啊,没有游戏的人生比咸鱼还没意思。”她又抓了抓鸡窝一样的头顶。
“我看你这样是嫁不出去了。”
“谁想嫁啊,漫画多得看不完,游戏都得挤出时间玩,哪儿有时间想嫁人?真是的,上帝啊,让我嫁给游戏吧!”瑶瑶夸张地把双手握成祈祷状。
“我也觉得你嫁给游戏合适。”
瑶瑶歪着头看着贝绮,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对了,别贫了,有正事儿,刚才主编打电话来,让你下午替她去一趟宝丽,有个看片会,你被你一搅合,差点给忘了,你记得给她回个电话啊。”
“好,这就去。”说着把小鸢连拉带拽地拖了出去。
回到工位,贝绮赶紧给主编打了个电话,放下电话,伸出头,对小鸢说道:“小鸢小鸢,下午的看片会,主编说你要是手里没什么重要工作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去。”
“去看什么片子?”小鸢疑惑地问道。
“这可是我向主编争取来的,你正好出去散散心,宝丽楼下有一家生煎超好吃,看完片我带你去吃。”
“也好。”
“好了,不要垂头丧气的,像斗败了死鱼一样,一点都不像你。”
“你才像死鱼”,小鸢还嘴。
“终于说了句正常话,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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