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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歌行》第一章 天茂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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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共分五洲,曰:东都灵州。曰:北极荒州。曰:南元衡州。曰:西部宣州。曰:大贞中州。这东都灵州与大贞中州以一条纵贯南北的山脉为界,山脉绵延数万里,高数千丈,世人谓之此乃天威所在,故称之为天断山脉。天断山脉的主峰则被称为天茂山,传闻即使是神也难穿过的高山。

云层截断天茂山的山腰,这里并不像传闻中那般寸草不生,反而长满了松萝,远处还能依稀看到几株高大的古树。高山猴也把这里当做了故乡,在山间尽情攀岩,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忽然间,一只小白猴手舞足蹈起来,小爪子指向远处的山涧,喜悦之色尽显。“大白,大白”不远处传来洪亮的声线,还夹杂着几声不像样的哨声。“叽叽,叽叽”小白猴也不断回应着,顺着山壁向山涧跳去,直到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更是大叫几声“叽叽,叽叽”几个翻身后稳稳的落在那来人的肩膀上。这人大约有十七八岁,皮肤黝黑,长相并不出众,只是一双充满英气的眼睛为他平添了几分风采,“你还真不怕把我装下去。”少年抚摸着白猴的的头宠溺的说道。“师傅说我的武学已经到了瓶颈,需下山磨炼一番。咱俩可能要好久不见了,今天特地来跟你道别。”白猴抱住少年的脖颈,不断小声的叫着,显得十分不舍。“好啦,我又不是不回来啦,你看,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杏花糕。”少年打开食盒,又从衣襟了寻出一小壶酒水,才道:“这酒可是我从师傅床下摸来的,是真正的好酒。”他哪里晓得他的师傅古剑一当年途径天茂山,无意中闯进了猴群的老巢,发现那香气逼人的猴儿酒便再也挪不动步子了,于是就占山为王,在天茂山隐居了起来。猴群也知道新来的家伙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每年为古剑一奉上一大坛猴儿酒来求得平安。少年如今手上捧的这壶酒就是古剑一第一次来到天茂山时从猴群中偷出来的,由于只剩下这么一点,他却是再也舍不得喝了,就将酒水装进罐子珍藏了起来,却不想多年后的一天竟又被自己的徒弟偷去孝敬小白猴了,真是造化弄人。

白猴通晓人性,它盘腿而坐,一手抓住糕点,一手握住酒壶,不停的往嘴里送去。酒香四溢,沁人心脾,少年的酒瘾也被勾了上来,他从白猴手中抢过酒壶咕嘟咕嘟的喝了两大口。“好酒,真是好酒。”少年不禁赞叹道,又暗想:师傅真是不够意思,把这好酒藏了起来,分明是防着我啊。

一人一猴是你一口,我一口,不一会儿便双双倒地,呼噜声此起彼伏。月上中天,少年徐徐醒来,暗叫一声不好,顾不得将白猴唤醒,张开步子向山下狂奔,只见他身如灵猴,轻轻一跃就有数丈高,再一跃则穿过断崖,消失在黑夜中,饶是如此,少年也足足耗费了二个多时辰才到达一间矮矮的草庐处。草庐灯火通明,少年暗思:看来这顿骂是少不了的了。咣当咣当的声音从草庐传来,“贫道的酒呢,明明是藏在这里的,难道被文远这小子发现了?不可能,不可能,贫道藏的东西从没让人找到过。”一位老道上半身钻进床下胡乱的翻着东西,高高撅起的屁股还在不断地晃动“这把惊鸿宝剑还在,《阴符天机经》也在,那傻小子即便再傻也不可能舍去宝剑,神功去拿贫道的一壶老酒啊。这般不记事,看来贫道真的是老了。”“师傅,您爬在床下干嘛?”高文远有些心虚的问道。只见老道摇晃着的臀部骤然停止,然后啪的一声木床已碎成木屑。高文远来不及惊愕,老道已站起身子,他身材极高,须发皆白,长眉与胡须无风自舞,一双丹凤眼飘然出世,与那画中的仙人一般无二。他右手抚着胡须道:“为师修炼一门高深武学正到紧要关头,你突然闯进来,险些害得为师走火入魔。文远,你可知罪?”声音不大,却好像能引起天地的共鸣,产生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威严。高文远与老道相处近二十年,亲如父子,早已舍去那份害怕,他盯着老道右手上的一部经书道:“就是您手中这本武学秘籍?”老道淡淡一笑,张开右手,那经书竟似有生命一样围着老道的右手转了几圈,而后飞向了高文远的怀中。“文远,过了今日你便下山去吧。”“那这本神功是让我修炼的吗?”“不是,你无法修炼它,如果强行修炼,必将爆体而亡。”高文远大怒,道:“那你给我作甚?”老道波澜不惊,道:“等有缘人出现便可将神功赠与他。”高文远无言,老道又是三两句话便将他打发出去。等高文远一离开,老道再次撅起屁股在原来床的位置翻腾起来,一本又一本经书被他随手扔到墙角,心中欢喜想到:还好贫道聪明,用一本破书就将那傻小子打发了,不过,贫道的酒到底藏在哪儿了?

次日,高文远醒来,发现整个草庐都不见踪影,老道正在一块木板上呼呼大睡,那呼噜声可谓惊天动地,在他周围有一个数丈深的土坑以及各种散乱的茅草,家具以及书籍。师傅真是一个好奇怪的人,高文远如是想。他收拾好行囊,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把长剑向山下缓步走去。

山脚下,高文远回首望着天茂山,那是自己长大的地方啊,那里有自己的家,自己的亲人“老头子,你可千万要活的久一点,等着我成为九鼎高手后回来看你。还有大白……”“吱吱,吱吱”猴鸣声从远处传来,一只小白猴的身影逐渐出现,紧接着第二只猴子,第三只猴子……也不断显现出来,更为惊奇的是每只猴子身上都背有两个巨大的葫芦。“大白,我在这里”高文远大声呼喊。以小白猴为首的十几只猴子将高文远团团围住,“吱吱,吱吱”叫个不停,白猴将那比他身子都大的葫芦递给高文远,两只小爪子不断地比划着。“你是让我打开看看”高文远与白猴自小相处,虽然语言不同,但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嘣”的一声将葫芦盖弹开,浓郁的酒香立刻散了出来,显然是比昨日那酒更加优秀,即使在数里之外依旧能清楚的闻到这股香气,“真是好酒,真是好酒”高文远赞叹道。他倒拿葫芦,美酒立时下肚,香气在喉头蔓延,久久不散,腹中却如一团烈火在燃烧,那火气顺着静脉运转最终又归于丹田。高文远立时飘飘欲仙,脚下虚浮,暗道:即便那天上的金丹仙酒也不过如此吧。他朦朦胧胧将酒递给白猴,白猴也是大喝一口随即将葫芦递给另一猴,众猴也均是喝一口便向下传递,当最后一猴喝完之后,这一葫芦酒刚好饮完。高文远每个猴子都背有两个葫芦,不禁奇道:“大白,这酒虽是极品,但我一人又如何能携带这么多酒?”白猴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卷轴

,将它打开置于地上,一阵吟唱之后,那卷轴发出淡淡的白光,众猴大喜,纷纷将酒葫芦往那白光上丢去,酒葫芦遇到白光便消失无影踪。高文远大惊,他曾听师傅说过,有一种可将妖魔封进卷轴的道术,被世人称为封印术,只不过封印术学习起来极难,限制条件又大,近千年来,封印师几乎已经绝迹。而眼前这只小白猴竟然在施展这已经失传的封印术,更为惊奇的是它不是在封印妖魔,却是在封印美酒,这种事真是千古未闻。在白光渐渐散去的同时,小白猴跳到高文远的右臂上,狠狠的在其指尖上咬去,一滴鲜血不偏不倚的落在卷轴之上。白猴吱吱的叫了两声,将卷轴合起,递到高文远的手上,两只小爪子抱住他的脖子,舌头摩擦着他的脸颊,显得十分不舍。高文远带着震撼望着那熟悉的白猴,重重的在猴头上吻了一下道:“大白,一定要等我回来啊。”

朝阳高升,高文远夹着长剑,步伐晃动的向西走去,嘴里还轻哼着老道的歌:“古时仙路今何在,为吾博得酒中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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