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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裂缝》第九章 困惑时赶的夜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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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强腿上的伤渐渐没有了疼痛感,只是医生告诫他,由于此次伤口较深,又伤到了神经,估计以后想要做大动作都就有些难度了。即使这样林强也心怀感激,毕竟截肢与运动受局限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人应该学会知足,不是吗?

该通知的亲戚都已经通知了个遍,就等着新婚这一天了。

林强自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见人便笑脸相迎,客客气气,林强第一次觉得退伍以来生活原来如此多彩,如此美好。

这一天,林强吃过早饭去值班,大街上还没有太多的行人,林强边走边哼小调,转过两个街口就是林强交接夜班的地方。林强向往常一样,想给值夜班的小孙一个惊吓,他偷偷摸到小孙后面,一个跃跳冲到小孙面前,大喊一声

“呀!孙锅~”

小孙祖籍是重庆人,说话尾音重,喊哥一般都喊锅~,林强学他说话的口气逗他耍。

小孙是受过训练的职业军人,自然不会受这个影响,站那里纹丝未动,林强不罢休,要上去抓小孙的痒痒,小孙退回一步拒绝他的嬉戏,正色说到:瓜不瓜,还是小娃子娲?(四川话,大意是傻不傻,还是小孩子吗?)

林强见小孙没有要开玩笑的意思,便三步并做两步转到小孙面前,立正,敬礼,“报告孙副排长,排长林强前来换岗”,小孙回了一个军礼,交接完毕。

其实说是站岗值班,地点就是一个路口墙头边,平时也不用站军姿似的傻站着,夜班有人轮守,白班可以四处晃悠,林强白班居多,基本没有夜班,主要作用是维护社会主义革命成果,保一方乡民平安。

小孙换过岗,煞有介事的小声跟林强说,你注意点西北角那个老头,我盯他一早上了,鬼鬼祟祟的来过两三次了,在这四周瞎转悠,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林强只顾着和小孙开玩笑,都没有来得及打量四周,听小孙这么一说,他才注意到,在这个靠近村口的西北角上,蹲着一个破衣烂衫的老者,因为那个时候社会刚刚稳定,有很多无家可归或者回不去家的人在外面到处游走,可林强看这个老者明显不一样,背影里带着一种似曾相识或者有事相告的感觉。

小孙交代完就离开了,林强斜靠着墙边往老者那里打量,老者背对着这边面墙而坐,头发在清晨的风里吹的有些凌乱,由于已经接近六月,老人上面穿的是灰色的棉麻坎肩,看肩膀应该有膀子力气,由于在那坐着,看不见什么颜色的裤子,林强感觉应该不是普通的老者,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林强越想越好奇,纠结在要不要去看看老者的思想斗争中,最后,打定了注意,林强迈步向老者走去。

老者感觉到背后有人过来,并没有着急起身,而是在林强距离他五六米远的时候咳嗽了一声,这一声,清脆,爽朗,一听就是有内功护身。

林强没有太靠近,在后边喊

“大爷,您在这干嘛呢?”

老者动了动身子,还是没有把头转过来,林强又靠近两步,喊了两声大爷,老头没有答应,用手一撑地,站了起来,好家伙,这一站林强才认得清楚,哪是什么老头,分明是个中年大叔嘛,只是一身装扮甚是老气,加上头发有点少白头,咋一看跟老头没有两样。

林强忙笑笑道,我以为是位老大爷,大叔在这做什么,找什么人吗来这村里?

中年人没有搭话,问林强,你是不是民兵排长林强?

林强说是,你怎么知道的我。

中年人松了一口气,眉头闪开,大笑着迈步过来:“林强啊,你让我找的好苦,总算找到你了,师傅让我交给你一样东西,并且要拿走你一样东西。”

林强不认识此人,自是不能答应他。

来人这才把自己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原来此人叫妄海,是个孤儿,从小在离这不远的寺庙里,跟随方丈带着长大成人,后来方丈在日军炮火中受伤圆寂,他这才拿着师傅的信去了东林寺,找方丈的师兄了空大师,大师看他与佛有缘,便收他为坐下俗家弟子,专门掌管寺庙里的下山化缘和挑水的事情。

妄海为人老实中肯,任劳任怨,什么活都肯干。了空大师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这一晃就是七年,了空老得胡子全白了,弥留之际交给了妄海一件事情,嘱咐他,这件事情办完之后你就还俗回去,到你的老家去,了空交给了妄海两封信,一封是他的师傅收留他时的身世,一封是到一个村寨找一个叫林强的人,把信交给他,同时要从他身上取一样东西回来,这样东西不是别的,是林强的一撮头发,且头发拿回寺庙,交给新任掌门,新任掌门会知道如何处理。

交代完这些,了空也圆寂离开,妄海辞别众师兄师弟,带了书信下山,找了半年有余才找到这里,他找到林强甚是激动,终于可以回去复差了。

妄海把自己前前后后都给林强讲了个遍,说完掏出来那封信递过去,林强一头雾水,这位高人真是厉害,竟然知道我在哪?不管那么多了,先看看信上写的啥。

“林强施主,我受人所拖,今日来终人之事,十五年前有位老道士曾与令尊交好,他看出施主天资聪颖,非等闲之辈,但施主命格挑犯白矮星,是短命之相,特请老衲出手与他一起为施主做法消减孽障,十五年一个周期,如今我那老友已经归去,他托我之事我却没有忘记,请将施主一缕烦恼丝裁与我的徒儿,好让他带回寺庙替施主做法延年”

林强向来不信这些掐诀算命,了空大师写的信并没有让他重视,他是无神论者,自然不会相信这些东西,他以为妄海是走江湖卖艺的,饿的不行了想捡口饭吃,林强没有说这封信怎么样,而是从怀里掏出来一块干粮给了妄海,妄海是个实心眼,也确实的饿了,接过来就吃,边吃还边嘟囔说要林强的一缕头发。

林强看他的吃相,猜他是骗子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好人哪有这吃相,林强看他可怜也没有直接回绝他,反问到:

“你们师傅说要我的一缕头发,可我的头发是平头,短的很,怕是剪不了一撮,你是不是得问你师傅短头发可以不可以”

妄海一下子蒙圈了,是啊,林强的头发又短又稀,这个跟师傅要的不一样的嘛。林强看他被绕进去了,又胡乱编了一统,这下妄海彻底迷了,只好听林强的,信送到了,就回去复差吧,高高兴兴屁颠屁颠的回寺庙去了。

说来真是奇怪,最近怎么有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书信?林强搞不懂是怎么回事,由于压根就不相信,所有的信息他都没有多想,没有在意,也正是这一次的失误,让林强在不久的将来坠入生活的谷底,永远失去了这美好的生活。

那时候因为新中国刚成立,很多社会上的繁文缛节还没有完全摒弃,林强家忙着张罗八抬轿和迎亲的队伍,尽管条件有限一切从简,但老辈人讲究,明媒正娶一定要有个明媒正娶的样,林家人有力的出力,有钱的出钱,有人的出人,忙的不亦乐乎。

但说林强,由于这两天经常有些奇怪的事情发生,心情多多少少会受点影响。

一次晚上吃饭,他半信半疑得问父亲,十五年前你认识不认识一个道人?父亲诧异了一下,点头说认识,曾经给家人看过八字,父亲还说,你林强的强字还是他帮你取的,说是命格里要坚强,不会倒下。

林强渐渐的开始起了疑虑,是不是真的如和尚所说的那样,命犯白矮?这些话又不能给父母讲,上了年纪的人最容易相信这些无中生有的东西,现在大家正沉浸在即将到来的喜悦里,就不给大家添堵了吧。

林强默默忍下了那些困惑。

按理说结婚之前男女双方是不能见面的,可是有好些天没有小玲了,思念又开始作祟,加上最近心理压力那么大,林强好像看一看小玲的笑容,好融化一下内心的灰色,于是林强早早的吃过晚饭,借口出去找人,往小玲的村子出发了。

一个人走起夜路来总是飞快,林强一刻钟不到就出了村子,由于没有手电,只好借着月亮微弱的光,在崎岖不平的乡间小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那时候除了出家人圆寂后要火葬,普通人去世了是要埋在地里的,平原上一马平川,为了方便祭祀,每个家族都会选一个地方集中埋葬自己的先人,而有些坟场就刚好建在了村头的位置,小路在坟场旁边绕过。

林强脑子里全都是小玲,脚步疾驰,并没有在意周边这些东西。

大约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林强感觉着不对劲,按距离来算,现在怎么也得走到袁村的界碑处了,怎么现在还在距离村口不到八公里处的田野里?林强站住脚步,四周一片荒凉,没有一户人家,小麦已经长到了膝盖高,月光下有风吹过来洒洒的响,空气愈发的安静起来。

林强脑中闪过一个年头,乖乖,不会遇见鬼打墙了吧!

尽管这个年头只有一瞬间,尽管林强不相信世间有什么不赶紧的东西,尽管林强是坚定不移的无神论者,尽管……但这个想法还是给林强惊了一身冷汗。事实证明,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人到最后都是死了心的,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最后也都是掉了泪的。

林强懊恼自己的鲁莽,不该大晚上的出来,现在奇虎难下,怎么办?

林强正发愁往前走还是往后退,打斜对面的坟场树林里就走出来了一个人,个子不高,走路有点猫腰,但速度极快,往林强这边走来。林强难免有点害怕,一闪身,躲到一旁的麦田里,拢了拢麦子隐藏住自己。

那人似乎看到了什么,挺住不动了,没过一会,树林里又出来一个人,是个高个子。矮个子似乎在等高个子,高个子紧跑两步追上了他,两个人像是在对话,起先是站着说,后来边走边说,往林强这边走来。

越走越近了林强才听清楚他们的谈话。

“今天的事情不要和别人说,说了咱俩全玩完。”

“放心吧大哥,我嘴严实的很,咱东西我都放好了,你看是不是给小弟看一眼那宝贝看看眼界”

说话的是高个子,放东西的小弟,那矮个子应该就是大哥了。林强分析。看来不是鬼魂,自己吓自己,想到这林强长出了一口气。

这口气差点没有把他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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