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只磕了一个头，叶洛灵便晕了过去，倒在了拜师台。

不等黑崖惊诧，墨祁身影一晃，已经把小女娃抱在了怀里。

“以后她就是我墨祁的入室弟子。”

墨祁认下叶洛灵为徒，以后她就是除了墨祁和黑崖之外，整个沧海云梦辈分最高的人。

“弟子见过小师叔。”

“弟子见过小师叔祖。”

至此，礼成！

……

墨祁住在沧海云梦最高的山峰，哪里孤峰兀立，云霞蒸蔚。

当早晨第一缕阳光落下，照在雾霭水汽里，折射出七彩的光，就像整个山峰被彩虹包裹一般，瑰丽奇幻。

山脚那些老百姓，给这座山头起了一个生动而形象的名字——灯笼山。

墨祁觉得这名字有趣，把自己这座建在灯笼山的祖师殿，也起了个名字，名为燃灯居。

燃灯居平时不准人进，主殿为议事厅，墨祁住在东阁。另有一位照料墨祁生活的老仆，沧海云梦的弟子们都尊称他为猴叔。

此人极廋，脸上长毛，弓背弯腿，塌鼻大嘴，模样有些丑陋古怪，性子却十分温柔细腻，猴叔住在燃灯居的西阁。

如今燃灯居新添了一个叶洛灵，自然不会跟猴叔住，那么就只能跟墨祁住，房间就安排在墨祁隔壁。

“祖师这又是何必，如此稚子怎能独自攀爬那八千阶的石阶。”看到昏迷不醒的叶洛灵，猴叔抱怨着墨祁的不通情理。

“爬个阶梯而已，很难吗？”墨祁出生就是半神，后来入了魔道，那也是祖师级别。你叫他如何体会，凡人四岁的小女娃，爬八千阶石梯的艰难。

猴叔张了张嘴……算了，跟他说的清楚吗，还是不说了。

帮叶洛灵梳洗涂抹一番，又喂下一颗丹药。“这条小短腿，还好没给你走废了。”说着话，猴叔再次查看确认，对着沉睡过去的叶洛灵，说笑道：“你师傅呀，还是心疼你的，虽然他不能理解小小的你，徒步八千阶是多么的辛苦。不过看你难受，他还会用法力护着你，否则你如何能坚持到拜师台。”

这点小动作也被猴叔看出来，墨祁有些不自在的撇过脸去：“灵儿没事吧。”

“没事，只是累极了，让她休息几天就好。”墨祁向来不苟言笑，猴叔也不会多打趣他。认真照顾叶洛灵，认真回话。

墨祁听他这般说，点点头，总算放下心来，踱着步子回到了隔壁房间。

看着熟睡中的叶洛灵，猴叔觉得很奇怪。眼前这个漂亮小女娃怎么就得了墨祁的青睐，对她会如此不同。

因为他误杀了哪位保护她的小将军？别逗了，墨祁可是魔道祖师，是随心所欲惯的人。人命在他眼里跟普通生灵没啥区别，不会刻意伤害，也不会特别眷顾。误杀就误杀了，难不成还要愧疚？

可如果不是愧疚……那是为什么呢？

墨祁已经五百年不曾收徒，原说黑崖会是他最后一个徒弟，可是他却为叶洛灵破了例。一个四岁的小女孩，有什么特殊的灵根吗？

猴叔一双手，紧紧的交握在一起。看着叶洛灵，端详了又端详，并没有什么发现。

“或许是碰巧，合了他的眼缘吧。”想不明白的猴叔，只能叹息一口气，就这样下了结论。

夜，静极了。

正在房间里禅坐练功的墨祁，耳畔传来一阵小声的饮泣。蹙眉，墨祁抬脚走进叶洛灵的房间。

原来是小家伙醒了过来，一身细汗，两眼含泪，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嘤嘤哭泣。

“怎么了，灵儿，怎么哭了，是哪里痛吗？”墨祁把叶洛灵从被窝里捞出来，拎进怀里：“告诉师傅，你怎么了。”

“嘤嘤……呜呜呜……”越是有人安慰，越是觉得委屈，叶洛灵的哭声并没有因为墨祁的安慰而停止，反而越哭越伤心：“灵儿……灵儿梦到娘亲……梦见娘亲了。”

墨祁冷着脸，僵着身子，拍打着叶洛灵的背：“做梦了吗，原来我们灵儿是做梦了，没关系的，有师傅在。”

看见叶洛灵越哭越凶，墨祁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没有分寸，拍打时用力过猛呢。

叶洛灵的哭声，不仅引来了墨祁，更是引来了猴叔。

站在门口，猴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中看到的温柔。

视线落在墨祁的脚上……猴叔苦笑……墨祁匆忙过来，连鞋都没穿。

转身去墨祁房间拿了鞋，猴叔走回叶洛灵房间，把鞋放在墨祁脚边，弓着身道：“祖师去休息吧，灵儿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小小年纪亲眼看到母亲被杀……唉，哭出来也是好的，让她哭出来吧。”

猴叔伸手去抱叶洛灵，叶洛灵却不愿意，抬头看一眼猴叔，又看一眼墨祁……嗯，不要，还是师傅这样的美大叔抱着好。

叶洛灵不愿意，墨祁就由着她，抱着她直到天明。猴叔不敢僭越，便陪着，站在旁边一宿。只是心里五味杂陈，脑子里滋生着一些念头，凌凌乱乱……

这一觉睡得特别香甜，叶洛灵醒来时，小胳膊小腿，哪儿那都舒服，浑身筋骨好似都重生了一般，充满了朝气和活力。

一仰头就看见师傅那张帅帅的脸，叶洛灵爬起来，甜甜一笑：“师傅早。”

“灵儿早。”抱着小家伙一整夜，墨祁倒习惯了，现在怀里突然一空反而有些失落。

照顾灵儿起床洗漱……呃，这事墨祁真心做不了，还是交给猴叔吧。

“早饭过后，去你黑崖师兄哪里，跟你的几个小师侄一块练功去。”墨祁摸着叶洛灵的脑袋吩咐道。

虽然拜了墨祁为师，但是基本功这种东西……恕他年纪大了，早已忘记。黑崖倒是会隔几年收几个弟子教着玩，前年黑崖就收了三个。比叶洛灵也只大了十来岁，正好一起练功。

猴叔听到也就听到了，并没有反驳。墨祁早就不打理庶务，记错了也是情有可原的。

实际上连黑崖也都多年不理庶务，不曾收徒。如今在沧海云梦当家的，是墨祁大弟子的首徒御风。年前新收了三个徒弟的，正好也是御风。

猴叔帮叶洛灵换了身新衣裳，带着她走过拜师台和万魔殿，进到揽风院，正好看到三个少年在练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