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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山吟》第八章 守株待兔,引雀入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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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完这一曲的陈半艺一手扶着树干,一手抹掉额上豆大汗渍,胸膛剧烈起伏,气息翻腾,一时不能平复。

略做休憩就翻身跳到地面,几转腾挪如一只林中猴四处乱窜间就消失无踪。

半晌后,陈半艺又回到原处,手中拿一张面皮,满脸疑惑的挠挠头嘀咕道:“不该啊?为何不见了……”

余磊正见陈半艺失望的走了过来,感激的对他说道:“陈小哥,如此大恩,感激不尽,只是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陈小哥能帮我众兄弟解了毒药,他们中了迷魂软筋散……”

陈半艺无奈说道:“那人跑了,不知死活,尸体没找着。”

余磊正顿感失望,暗想自己众兄弟命苦竟无端卷入这祸事当中。但自己能捡回一条小命已是万幸,又对自己骂道:“亏我还自以为是,瞎了狗眼竟怀疑你们……”

陈半艺挥了挥手示意他不必自责,又看向手中这面皮和那捡来的刻有两对羽毛的暗器问道:“余镖头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此人那些莫名其妙的招术你可曾听过?这面皮好像亦是那人所遗留。”

余磊正看那面皮,又想了想那刻有两对羽毛的暗器道:“看那人神出鬼没的暗器,还有这易容的面皮和那遁术,到像是益州巴蜀那边天府楼的人,但这迷魂软筋散又是南疆蛮州那边的毒药,他又是从何而来?而那神鬼莫测的传音我更是从未听过……但此人定是大门大派之人,具体来自于何处,余某亦是不解。”

陈半艺亦是不解,只得叹口气说道:“那也没法子,没能留下此人……余镖头此行作何打算?”

余磊正虽然此时运功疗伤已有所恢复,但看着眼下宋祁望还未清醒,只能无奈道:“只能在此等宋都尉清醒过来再做打算吧。”

陈半艺点点头道:“那便如此……我先回客栈了,后会有期。”

余镖头又看了看陈半艺手中那面皮……

荒野中,一少年此刻神魂落魄漫无目的走着,口中还碎碎念:不好玩儿,如果有人路过肯定要大吼一声,有鬼。

因为那样子实在和鬼没什么区别,脸色苍白,七窍还有血迹,大口呼吸间露出一口红牙,衣衫褴褛有血迹,带有泥土。

若非要和鬼分出个区别的话,那就是至少还未披头散发……

那没了面皮的王家少年没来的想起师妹一句话:“莫装鬼,装鬼要被打……”

随即哭笑道又说了一句:“不好玩儿。”

又想到自己最爱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游戏,竟不想被弹弓差点打死,如果就这样子回去被那师妹知道了,肯定被她笑掉大牙,顿时一阵气恼。

气的剁脚,悻然道:“还没玩儿够!”

……

余镖头听闻宋祁望此行只是借行镖掩人耳目,好奇将车上货物打开,发现全是些碎石,拿起一块无奈苦笑。

将石块扔出,以作发泄。那地上早已死透的虬髯客又突然说话了:“你差点打我脸了……”

余镖头怪异的大惊失色,诚惶诚恐双腿打颤的退到那仍是趴着,面容向地,倒地不醒的宋祁望身边。看着那虬髯客,尸体没动,又看向四周,亦是四下无声,安静的可怕。

余镖头打着哆嗦,对着那虬髯客说道:“你别过来……”

亦是安静的可怕,半晌之后余磊正见还是如此毫无动静,恐是刚才幻听,自己吓自己,便略一闭眼舒一口气,放心的拍了拍胸口。

拍动的手又突然停住了,因为此时睁眼的余磊正发现眼前正站着一个鬼。

不是那变了个模样的王家少年还能是谁。

余磊正吓的脸色苍白大叫道:“鬼啊……”

王家少年一脸茫然,暗道自己有这么吓人吗?

这少年当时气恼不过,又转头杀了回来,怕那店小二还在此地,遂偷偷摸摸潜伏在暗处,发现此人不在。但当时被那小二打的哭鼻子,阴影甚重,不敢轻举妄动,便继续潜伏,等了许久亦是不见那小二归来。心中又想一计,用那虬髯客试他一试,便开口说了一句,遁术备好,一有风吹草动便随时准备施展遁术开溜。等了许久,此人亦是没有出现,顿时料定此人肯定远离,便出现在余镖头眼前,不曾想那余镖头没了那店小二护卫竟吓个半死……

王家少年一脸嘲笑道:“想不到那“弹弓”走了之后,大名鼎鼎的余镖头,竟被我这英气逼人的容貌吓的大惊失色,传出去恐怕笑掉人大牙。”

真不知道倘若给那王家少年一面镜子,他还能不能说出那英气逼人四个字,怕是惊叫一声:有鬼!

余磊正还是一副害怕模样的说道:“那你能走近点让我看看你到底真是英气逼人,还是鬼吗?”

那少年大怒:“我说过,我不是鬼,最厌恶别人说我是鬼!”

少年想起每每捉弄那师妹之后,皆会被她大叫是鬼,还会被打,自己又打不过她,想想就气愤。

“那你能走近让我看看你英气逼人,气宇非凡玉树临风的模样吗?余某明了便死而无憾了!”

少年大怒转大喜,这马屁拍的极为受用好生舒爽。看那余镖头期待的样子,心想此人就算全盛之时亦无法对自己有丝毫伤害,更不说此时那摇摇欲坠的样子了。

此人既然从未见过自己真容,人之将死,那自己就发发善心满足于他,让他死个明白。

少年走近余镖头对他说道:“小爷难得发发善心,看到了吗?是不是英气逼人?那你可以去……”

“真是难为余大哥了,一个豪气干云的汉子却做那小女儿姿态。”

余镖头刚刚那惊恐的表情已无影无踪,笑着说道:“无妨,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能擒下此人就好。”

少年双眼惊恐,刚刚还苍白的脸色此刻已经涨红,那个死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因为那少年脖子已经被人狠狠捏住,整个身子被提在空中。

只见那倒地不醒的“宋祁望”突然暴掠而起,一手捏着那王家少年颈脖,临近一看,原来不是“宋祁望”。

不是宋祁望还能是谁?

是那穿着宋祁望衣衫的陈半艺。

……

陈半艺对余镖头说了句后会有期后,正欲离去。

“陈小哥且慢……”余镖头心中似乎想起什么,对陈半艺说道。

陈半艺不解看着余镖头。

余镖头一脸正色指着陈半艺手中面皮说道:“非是余某贪生怕死,但此事恐怕还有诸多疑点!此人对你之事应是有所了解,又故意留下此面皮难道是想祸水东引,嫁祸那天府楼?倘若如此,此人又来自何处?何所图?此人非寻常人物,小哥若是如此一走了之,此人既然会易容,日后想要寻他无异于大海捞针,余某看小哥……”

陈半艺自己原本亦是决定绝不放走此人,但既然现在那人听了一曲黄泉相伴后却莫名消失,生死不知,就想作罢。但听闻余镖头如此一说,觉得甚是有理,倘若那人死了,不明其中也罢,总是对自己有利的,日后也定有解惑之时。倘若那人没死,怕是要对自己不利,放他走后,又何时能寻得那人?听的自己连连点头,正待下文,余镖头又闭口不言了。

陈半艺看着余镖头欲言又止,点头对他说道:“余镖头但说无妨。”

余镖头遂继续说道:“余某看小哥二人绝非平凡人物,武艺高强,想来隐居在那客栈或是另有原因,而此原因或许可以从那人口中得出,小哥就不想了解其中吗?”

陈半艺沉思,自己父子二人确实在这归来客栈住了快十八年了,除去一小山村,所见所识之人并不多,对外界自己也不曾多加了解,自己也曾心有疑惑,但是每每问老爹,他却不说,或是顾左言他。自己想外出闯荡,他亦总说:“时辰未到。”

想到此处,陈半艺心中那股疑惑渐浓,一种想要拨开云雾的想法无比强烈。

陈半艺望向余镖头点头道:“嗯。老爹自幼教我习武,但我所去之地极少。我也知道其中肯定有原因,但是老爹从来不说。”

余镖头想来此二人定有天大隐情,不好多问。于是说出让陈半艺留步的原因:“余某看那人年纪轻轻,武艺却如此高强,身上奇门异术更是层出不穷,必是大门大派中心高气傲的天才之辈,此行失利,定是心中怒气难平,不除掉余某众人泄恨,定是心有不甘,余某料想此人或许还会回来。只是……只是如此一说倒显得余某贪生怕死了,欲借小哥之手苟且偷生了,哈哈哈!”

陈半艺见那余镖头说到最后,竟然情难自禁的自嘲大笑,心中更是对他钦佩万分,此人实乃胸有豪气的侠士之辈,遂大声说道:“余大哥万不可如此作践自己,你我二人虽初识,但管中窥豹,一叶知秋,我知道余大哥是那侠义之士,定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陈小哥倒是看得起在下,在下不过是一区区镖头,学艺不精只能过着刀口舔血的人命生计,哪是什么侠义之士。”

“余大哥,那我更是不如了,我就是一荒野山村,见识低陋的店小二呢!”

这二人一声大哥,一声小哥的互相叫着,最后搞不清楚谁是哥,对望一眼,相互大笑在一起。

余镖头又生一计对陈半艺说道:“陈小哥,我观你和那宋都尉身形相仿,不如你扮成宋都尉,我俩演一出守株待兔如何?”

哈哈哈……两人又是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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