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来人，开牢门。”都察院御史付衡说道。

“唐秉义，我们在你家中搜到这个，你还有什么话说。”付衡将一个上面雕有慕容的金牌丢在了唐秉义面前，“你贪污赈灾粮饷，本来皇上还想放过你的家人，只是将你处死，不过现在发现你是前朝余孽，皇上下旨将你满门抄斩，你可有话说。”

“苍天为鉴，我唐秉义虽身为前朝之人，但未做过谋逆当今朝廷之事，自认光明磊落，若皇上今日要处死我，我死不足惜要。但是贪污粮饷之事下官从未做过，自下官为官以来，急民之所困，想民之所想，两袖清风，是户部尚书与兵部侍郎陷害下官，还请大人明鉴。”唐秉义及王氏跪在地上。

“大人，请您明察啊，我家相公勤政爱民不会做贪污之事的。”王氏泣道。

“你看看这，”付衡交给唐秉义一个账本，“上面是你为官以来贪污的款项记录，你就受死吧。”

唐秉义看着账本，唏嘘到：“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说完，李江天带来两个人便将唐秉义及王氏一刀捅死。

“御史大人，这次多亏了你帮忙，不然那个假账本也不好弄啊。还有，李大人，真是辛苦你了。”刘之信笑道。

“大人说得事哪里的话，这都是下官职责所在。”李江天道。

“感谢的话就不必多说了，要是你真想感谢我，便将令千金许配与犬子，付某感激不尽啊。”付衡道。

刘之信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近年刚过七岁，其岳丈是当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付衡这如意算盘打得真好，将来他这儿子既有刘之信在仕途上照应，又有当朝丞相保驾护航，真可谓是一举两得之策。

刘之信本想将自己爱女推入皇宫，想让自己的女儿先从秀女做起，凭借岳丈在宫中的势力女儿将来当太子妃也不是什么难事。如今付衡却提出如此要求，自己不答应他万一惹怒他可不好办，不如先答应稳住他，以后用得上他得地方还多着。现在犯不着和他撕破脸，以后的事现在可说不准，走一步算一步。

“大人提议尚好，下官本也由此意，就害怕提出来唐突。现在大人说了，就依大人之意。”说完，两个人各怀鬼胎地笑了。

唐嫣在外面目睹了这一切：“哼，刘之信，李江天，付衡，还有皇帝老儿，等我唐嫣长大了，定要娶你们的狗命来祭奠我死去的爹娘和枉死的江北百姓们。”唐嫣暗暗下决心。

远山上，云雾缭绕。山下已经是街南绿树春饶絮，树头花艳杂娇云。

自从那日爹娘死后，我向爹娘磕了三个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我知道我走后官兵四处在找我，我将衣服上沾上泥巴，脸上也弄得脏兮兮的，躲在饥民堆里，和一般的饥民一样。一直到我遇见了一个疯癫的和尚，他一见到我就激动地抓着我的胳膊惊呼：“天煞星临世，世间又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周围的人看着我，眼中满是惊恐。

我不解地问：“何为天煞星。”

疯和尚道：“妖星者，五行之气，五行之变名，见其方，以为殃灾。各以其日无色占，知何国吉凶决矣。行见天道之国，失利之邦，为兵为饥，水旱死亡之征也。又曰，凡妖星所出，形状不同，为殃如一。其出不过一年，若十年，必有破国屠城。”

“那又何如？”我怒视着他，我满门抄斩，如今已经剩下我一个人孤苦无依，而今这疯和尚却说我是什么天煞星，我一出来便有水旱死亡，十年后破国屠城。

“天煞星受文曲星度化心中已存有善念，只需正确引导便可转位紫薇星，利世良民，吉凶也是在一念之间。”说着，嘴中呼出一口气，右手的中指和食指并拢将这气转移到我的脑中。

一瞬间，我的脑中天翻地裂，地动山摇，眼前闪过的是水旱灾后人们流离失所，饥寒交迫，一会儿，又眼前狼烟四起，浮尸漂颅，战角声，厮杀声，欢呼声充入耳中，我一时看见这么多尸体觉得残忍和恶心，“啊！快停住！”我惊呼。

“施主看见了吧，水灾旱灾想必施主已经经历了，十年后便是战争，难道施主真要看到民不聊生吗？”这次那疯和尚没有叫我天煞星，而是叫我施主。

“自小爹爹教我读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霏霏，心中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他就忧伤不已，我亦知道爹爹是不愿意看到宫殿全部变瓦砾，我又何尝不是？”我想着爹爹教我读诗的场景，不经潸然泪下。

“施主胸怀天下，恕贫僧刚才冒昧，敢问施主何去何从。”疯癫和尚一改常态，对我做辑道。

“我已经没有什么亲人，茫茫独世，为吾一人处之。”我神情涣散地看着未知的远方。

“施主如果愿意，便随贫僧去无量山，吃斋念佛，洗去这一身前尘旧事。”

我回过神来：“师父愿意收留小女，愿帮小女洗去身上戾气，小女感激不尽，愿意随师父前往。”爹娘已死，又有官兵四处找我，看这位师父所说我是天煞星并非为假，如今亦不知何去何从，不如随他而去。

“施主可要想好，随我去的话，以后风花雪月亦与施主无关，国仇家恨也要忘却。”师父缓缓道。

“师父，我想好了，我们走吧。”我坚定地点点头。

一路上，到处是饿死的百姓，朝廷派来的户部尚书与兵部侍郎将粮饷私通后嫁祸与我爹爹说是我爹爹贪污赈灾粮饷，导致百姓饿死，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小小的拳头紧紧握住，牙将嘴唇已经交出血来。

“施主，不是答应忘却了吗？为何又这般？”师父问道。

“师父，我好恨，要不是奸佞当道，就不会有这么多人流离失所，不会有这么多人活活饿死。”我愤恨地说着。

“万物皆有其造化，生命也有轮回，勿痴念于此。现在为师赐你法号渡岸，以后你就安心跟着师父吧。”师父双手合拢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纷纷坠叶飘香砌，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