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阳春三月，烟花如海！

扬州城是华夏朝最富饶的城池之一，而这里最著名的莫过于那成排的青楼妓院。

今夜，月满楼的花魁烟云姑娘将卖身初夜，价高者得！

月满楼，扬州城内最大的妓院。

烟云，所有扬州男人梦寐以求的绝美女子。

据闻她有一张绝世容颜，美得不似凡尘之人；她有一副得天独厚的天籁嗓音，能唱出人间悲欢离合，闻者泣泪；她有一副纤细妖娆的身段，跳起舞来婀娜多姿……

总之，这烟云姑娘的初夜吸引了众多富家子弟前来争夺。

更深夜阑时，月满楼门口却挂着火红的一排灯笼，月满楼的嬷嬷早就站在门外，笑意满面的同所有贵客寒暄，那热情十足的模样实在让众人吃惊不小。

月满楼的这位嬷嬷，姓秦，自称是秦嬷嬷，年龄四十几许，却是风韵犹存、风骚入骨。

但秦嬷嬷性格颇冷，向来不喜欢颜笑语，今夜一转常态，着实令人吃惊。

月满楼的一楼正中央架起宽阔的舞台，舞台下已坐满了客人；二楼则是能够给得出更多银两的达官贵人的座位，他们此刻三三两两都已经到齐了。

这二楼分作多个包间，每个包间隔开，却没有门，而是用一串串珠帘做了门帘，坐在其中朝下观看又不易被人发现身份。

此刻，二楼最靠边的包间内，坐着一个俊美如俦的白衣男子，他眉眼含笑如泼墨山水画般，温润如玉的气质更是令人心醉。

男子对面是个……可爱的小男孩。

小男孩亦是一身白衫，同男子一般的绣图和花纹，也同男子一般竖起墨黑的长发，宛若是小版的白衣男子。

“娘，您说过……”小男孩蹙着眉，一本正经地说道。

男子，不，应该是女扮男装的女子拿着手中的扇子轻轻敲了敲小男孩的额头，语带威胁地道：“现在，你该喊我爹爹！”

小男孩苦着一张脸，极不甘愿地嘟着嘴喊了一声：“爹爹，您说过要带孩儿去福满楼，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

小男孩脸上很是不耐，一双圆滚滚黑溜溜的大眼愤怒地瞪着自家娘亲，很是不满地嘟着小嘴。

福满楼，是扬州城一家酒楼。

每个月推出两种新菜色，小男孩总是期待着每个月月初地来临，但今夜……

小男孩不由侧头朝外看去，嘟着小嘴道：“爹爹，您还未告诉孩儿原因呢！”

“苏小宝，小孩子家家，不可以问的就别问！”苏静宸“刷”的一声打开扇子，慵懒地轻摇扇子，如玉的面庞露出几分惬意。

苏小宝猛地转头，气恼地冷哼一声，脆声脆气地道：“都说了，孩儿不叫苏小宝，爹爹怎么总是记不住？您的记性也太差了点！”

“而且，也没人像爹爹这样，带着自家儿子来青楼的！”说完，苏小宝用一种很纠结的眼神看着苏静宸，似乎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可他不过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儿，而对着他坐的却是他的娘亲。

“苏小宝，不许再说话了！花魁马上就要出来献舞，今夜娘赚了钱，就带你去福满楼。”苏静宸听见一楼传来的鼓点声，从微弱的声响到急促的狂响，不由猛地亮了眼，眼中充满了兴味。

苏小宝也立刻坐直了身子，圆圆的大眼睛犹如看到什么特别喜爱的东西，精光闪闪，十分可爱。

苏小宝人小，若想去看那下面的花魁献舞就要站起来跑到门口才行，可是苏小宝却是个懒惰的小家伙，他可不愿意站着去看，那样多累。

苏小宝腆着脸，跳下椅子蹭蹭跑到苏静宸面前，仰着可爱无比的小脸蛋，讨好地说道：“爹爹，小宝要抱抱！”

大概，只有在想要讨好苏静宸的时候才会自称“小宝”，其余时候苏小宝可不愿听到这么不好听的名字，他可是有大名的！

看着苏小宝那张婴儿肥的小脸蛋，苏静宸心中柔软得不可思议，伸出双手将他抱在腿上，温柔地道：“好了，就坐在这里看吧！”

苏小宝侧身仰头，冲她露出甜甜一笑。

苏静宸凤眸微闪，目光灼灼，如玉却清冷的面庞一瞬间划开，犹如冰雪消融，美艳不可方物。

母子二人，坐在包间内，朝着一楼望下去。

那鼓声隆隆，舞台中央四名美艳的女子随着鼓声而舞，媚眼如丝，身形妖娆。

蓦地，空中红色彩带卷卷而下，一名蒙着面纱的清灵女子浑身艳红霓裳，手持彩练缓缓落下。

鼓声消弭，却是琵琶声起，那清灵女子缓缓启唇，歌声宛若天籁。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烟云姑娘，是烟云姑娘……”人群中沸沸腾腾，这毫无杂质的天籁之音，这悠扬婉转的歌声，不正是月满楼的烟云姑娘么？

烟云终于落在舞台中央，那四名美艳女子瞬间沦为陪衬，却又跟着烟云衣袖挥舞，步伐流致的飞舞。

烟云果然不同一般，一脚撑在舞台上旋转，周身裙裾随之舞动翻飞，犹如轻云出岫。

众人不断拍手叫好，不上男子的眼睛已经瞪直了。

“爹爹，烟云姑姑值什么价？”苏小宝仰着脑袋，笑眯眯问道，眼眸精光生辉，熠熠夺目。

苏静宸闻言失笑，低头轻刮他的小鼻头，似笑非笑地反问：“小宝认为值多少呢？”

“万两尚不足呢！”苏小宝哼哼道，“她可是爹爹费尽心思捧出来的花魁，若是不值万两，那就真是太对不起爹爹了，哦？”

苏静宸扬眉，凤眸含笑，却是不答。

苏小宝的心微微下沉，一副痛心疾首之态，嘟着可爱的小嘴，气恼不已地道：“难道小宝说错了？烟云姑姑不值那个价？”

苏静宸抱住苏小宝狠狠吻在他粉嫩的脸颊上，笑嘻嘻地道：“爹爹的小宝果然很有天赋，只是你似乎太贪了啊……”

语气凉薄，若有似无的感慨，却瞬间化为乌有，消失在烟云的歌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