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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物诛心》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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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七,乞巧节,京城。

这夜晚热闹无比,四处都是张灯节彩,小贩的吆喝声比比皆是。

街上的年轻的少女少男们皆是盛装穿着,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毕竟在天子脚下,平日里被世俗规则束缚惯了的未婚男女们,在这一夜难得的能释放一下本性,自由了点。

这一夜,大江南北的特色物品都会汇入京城的大街小巷的商贩里,这一夜有牛郎织女等故事传说的戏演,这一夜也传出了很多才子佳人的偶遇佳话美事。

“哎呀!”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难免会发生点碰撞,一般的文人雅士互相道歉也就了事了。不过凡事都有意外——

“你怎么走路不看路,撞着人呢?”青衫公子一脸愤怒的指着一脸惊愕的白衫公子。

白衫公子原本是悠悠闲闲的逛着街,没遇到艳遇也就算了,竟然还和人相撞了,他的运气确实一直不怎么好。

白衫公子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红色印子,后退了一点,和面前这个面部较狰狞的人拉开了一些距离。圆眼打量着比自己低了一个头的年约十二三岁的清秀少年——白冠为玉,束起了一头浓密的青丝。五官淡薄,偏偏有一双祸水桃花眼,可惜此时毫无媚气,带着三分煞气。此人身材也是十分单薄的,头上却半戴着路边摊子上随处可见的廉价的狼面具。这样的人在今夜是十分普通的存在。

本朝重文轻武,此人端着一个文弱书生的模样,却偏偏目含煞气头戴狼具增加武气。不过这样还不错,否则此人就太薄了一点,没有真实感。

“你怎么不说话?”青衫公子一脸沉痛的盯着自己手上的糖葫芦的尸体,对不起啊,糖葫芦,你还没被我吃,就这样死了。却不知自己早已被人点评了一番,继续说道,“这糖葫芦可是哥哥费了好大力气才从一堆小姑娘中杀出一条血路买回来的,这还没吃……”今天的人特别的多,哥哥长得还那么好看,当然很艰难的才能买到糖葫芦。

白衫公子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眉,此人看着淡薄,话却这么多,说的还那么夸张,还喜欢自称哥哥,不知道他比他高一头吗?少年人总是在意这些的。

“少爷,少爷,”一个作小厮打扮的人尖着声音从围观人群中奋力的挤了进来,跑到了白衫公子旁,喘着粗气,冒着汗,语言却十分流畅的说道,“听着瞧热闹的人说这里有一位憨态可掬的白衫少年郎遇到了点麻烦。我就想,是不是走散了的少年您啊,结果一来,果真是你。哎,哎,少爷您这身可是刚才苏州进的云锦啊,怎么小的才一会没守着,就成了这样了?我这回去怎么给老爷交待啊?这又是小的失职了,没护好少爷。”

刚聚起的围观人群,看热闹不嫌事大,听着小厮的一番连消带打的话。在看看白衫公子精致的五官上,有一双圆眼平白增加了三分温和可爱。一身华服确实价值不菲的样子,而衣服上的糖葫芦印子却十分扎眼。在看看对面青衫公子一直在抱怨,手上还拿着罪魁祸首糖葫芦,确实觉得应该是青衫公子看着对方有钱,想讹钱的。便开始窃窃私语的对着青衫公子指指点点。

白衫公子从未习武,也能断断续续的听见一些不太好的话,在看青衫公子好像只对自己小厮的一番话感兴趣的样子。顿时来了一点兴趣,这人不是愚蠢,便是毫不在意无关人的评论。

“小李,父亲那里我自会处理。”白衫公子醇厚的声音缓缓响起,温雅的向青衫公子拱手道,“乞巧佳节本来就人多,难免会意外的发生一点碰撞,你我皆不是有意。这是在下未管教好下人,让其主观的评论事情,但这也是他一番护主心切。这只能是我的失责,作为赔礼,可请公子一起去雅间共赏汇演?”

青衫公子听到了小厮的话,就觉得自己弄脏了别人的衣服确实不好,但是想着自己的糖葫芦还没吃也觉得不好。抬眼看着温雅的少年郎,他的圆眼里仿佛蕴含着星辰,此时其中带着满满的歉意。在看其胸前那一抹红确实刺眼,便也想借此了结这件事。他开口道:“哥哥日后会赔偿你一身白衫的,我今天出来确实就是为了看演出的,在这耽误了一点时间,也就先行一步。告辞,后会有期。”

“你以为你能赔的起吗?这可是今年唯一的一块苏锦!”小李尖着声音愤愤不平的说道,“而且少爷特意邀请了你,你这小子也忒不识抬举了。”

青衫公子摸摸鼻子,看了一眼白衫公子一眼制止了小李的指责。

“请。”白衫公子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此时在拒绝,便显得矫情了,青衫公子顺从的提步就走。

两人仿佛都听不见围观人说的“这青衫人好运气,这块苏锦可是千金难求”“白衫人温雅良善,是位良人”云云之类一面倒的说辞。

高楼雅间里只摆了一套乌木桌椅,桌子上面摆满了各色瓜果,椅子正对面的窗户大开,正对戏台,是看戏的绝佳位置。

有下人见少爷带了一个人来,利落的又抬上了一个椅子,添了一套茶碗,利落的上茶。

“请上座。”白衫公子优雅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青衫公子早就垂涎着一桌子的瓜果,一屁股坐了下去,便自行的开始吃起来了。

小李暗暗鄙视了一番,这小子没家教。

白衫公子却觉得此人单纯不做作,温和的说道:“公子请自便,在下先去换下衣服。”

—换衣服分割线—

“在下元阆,门中一良人的阆。”元阆换了一身白衫,对着青衫公子笑着,他不信他真的没听见那些说辞,便试探道。

“在上林溪,山下兰芽短浸溪的溪。我也不知道这诗词的意思,别问我就行。”林溪学着元阆拱手道,“嫁人不一定会嫁良人,要嫁欢喜人,人生苦短,争一时快活。而且被门所限制的良人真的是良人吗?”

元阆笑了,他听懂了,也反击了,在上,不知道也用,他确实挺有意思的。

“哈哈哈,在上,好一个在上争一时快活。”

小李看着主子开朗大笑闪过一瞬的惊措,便又恢复了标准的微笑脸。林溪敏锐的看见了小李的表情变化,好奇这家到底是什么样的,才能调教出这样的下人。不过林溪不会问这些事,回道:“在下对的不是在上吗?”

“是的,是这样对的。”元阆认真的回答。林溪觉得元阆如此给面子,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了,继续吃着东西。

元阆也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然后对着小李说道:“小李你去把我给林公子赔的糖葫芦端上来。”

“是。”小李闻言不情不愿的从门外一个下人的手上接过托盘走了过来。

林溪的眼睛黏着托盘上堆的高高的糖葫芦,毫不吝啬的夸赞道:“此葫芦圆大饱满,色泽红润,定是三转户巷子老爷子的杰作,可惜想吃他糖葫芦还需要看运气。这老爷子脾气臭的很,想做才做,没想到你运气这么好,还买到了这么多。”

元阆看了一眼小李,小李微不可查的点点头,看来林溪所言非虚。元阆轻声道:“看来林公子走遍了这京城大街小巷的美食点,我就可怜了,基本上足不出户。”

“本,公子就这点爱好,算你运气真的好,遇见了我这个美食专家,以后有机会一起去吃。元阆直接叫我的名字吧,公子来公子去听着怪别扭。”林溪啃着糖葫芦,砸吧着嘴,甜甜的对着元阆一笑。

“放肆,少爷的全名是你能直呼的吗?”小李子呵斥道,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看不惯林溪。

“罢,林溪这是不拘小节,是我迂腐了。”元阆抬手制止了小李的呵斥,缓声说道。

元阆再看了看因为欢笑而显得五官鲜活的妙人儿,他身边皆是心机深沉之人,很少出现如此人,又说道:“小李从小跟我一起长大,是我重要的存在,有时候有点冲撞了林公子,还请林公子莫怪。”

林溪舔了一口糖葫芦,摇摇头,糖葫芦这么好吃,为什么要在意一些影响自己心情的事。

“你的笑真好看。”元阆毫无征兆的由衷的夸奖着林溪。

“我当然好看。”林溪回答的理所当然,骄傲无比。

小李目瞪口呆的看着林溪,他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谁会这么自恋的到臭屁?

元阆也是惊愕了一下,他只是顺口夸人夸习惯了,第一次有人把自己的夸奖接的如此的满,虽然他确实笑起来挺好看的。这家伙给人的感觉总是出乎意料的。罢了,罢了,萍水相逢而已,今天难得出行一次,只是娱乐一下自己,放松一下,不需要深究费脑。

元阆揭过了这件事,开口问着小李子:“这戏演的是哪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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