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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尽寒花不可欺》第一百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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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侧目:“你都知道?”

“给你方案的时候,它在最上面,你当时皱眉头了,而你提交的四个方案里没有它。”

被人窥得心事,她有些恼:“是不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顾孟熙转头看她,也不谦虚:“差不多,比如刚才,你……”

“我怎么了?”她紧张起来,生怕他真的将她的心事戳中。而他,又是母亲手下的人。

顾孟熙开上了盘山路,左转,缓缓道:“没什么。到了,回去早点休息。”

他不点破,她心有余悸,道了谢,下车。她站在路边,止步不前。黑咕隆咚的别墅,像个牢笼。她是笼中之鸟,无力反抗。

顾孟熙看着她的背影,瘦瘦一个,在幕天席地的夜色中,无端端显得十分可怜。他张了张口,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开车,走人。

……

薛鸣慧已经回来了,坐在沙发上喝茶。闻人暖打了招呼,薛鸣慧无动无衷,并不理睬。这个家里早已不复父亲在世时温暖,甚至没什么可留恋,她不做停留,径自去了自己房间。

薛曼曼听到声响,穿了拖鞋直奔闻人暖房间,门都不敲,推门而入,碰见闻人暖正在脱衣服。

闻人暖急了:“你手断了,能不能敲个门啊。”

曼曼嬉笑:“哎呀,百年难得一遇,仙女要去沐浴?”

闻人暖走进浴室:“有什么事情等我洗完再说。”

曼曼捡起她脱下的衣服,扔到衣物筐里,就在屋里转悠。闻人暖卧式有个大书柜,里面摆满了漫画,她随手抽了一本,那是一个不怎么出名的漫画家的手稿,是闻人暖从地摊上淘来的。买回来的时候封面破败不堪,还是姐妹两个一起做的封面,闻人暖在右下角写上自己的名字,她懒的写字,拿了印章直接印了一个。那印章还是爸爸刻的,用的上好的田黄。

“又随便动我的书!”

曼曼转身,举着书说:“谁说你一个人,也有我的名字。”她放下书,拉了闻人暖往衣帽间走。

闻人暖:“去哪里干嘛?”

曼曼招手:“你来啊,我有话说。

“咱们薛鸣慧同志今天心情不好,和她的男友吵架了。”

“哦,就是那个……”曼曼曾经提过,可是名字到嘴边,又叫不出来了。

“对,聿修文。”

“然后呢?”

“然后就失魂落魄了。我猜他想分手。”

闻人暖搞不明白:“谁想分手?”

“聿修文啊。”

“你从何得知?”

曼曼粲然一笑:“女人的直觉。”

闻人暖狡黠的一笑:“你什么时候是女人啦?”

曼曼自觉失言,佯装打她:“哎呀,女生的直觉好吧,你怎么抓不住我说话的重点呢!”

闻人暖推她出门:“小孩子,别多管闲事,赶紧睡觉去。”

谈恋爱哪儿有不吵架的。恋爱中的女人,患得患失很正常。

送走了曼曼,她下楼打算安慰安慰薛鸣慧,却不巧听到她在讲电话。不知电话里人说了什么,她破涕为笑……她突然羡慕薛鸣慧,一把年纪,有人爱,有人疼。

她悄而摸地回屋,锁上门,拿出陆浩川的名字,看了又看。

年少时,她曾幻想过自己的爱人,俊秀白皙,温柔体贴。可是遇到陆浩川,才知道造化弄人。

她怎么会爱上他?

都是素未惹的祸。

初次相见那天,听到父亲向陆浩川讨教英语学习技巧,她借口去洗手间逃脱了。磨蹭了半天,预计他们话题结束,她走出洗手间,还未到大厅,就见一女子,喝的昏天黑地,捂着嘴巴步履蹒跚的向她撞来,她身后是墙,避无可避。就在她做好了英勇赴死被吐一身的准备时,一个铜墙铁壁似的身影挡在她面前。

盖世英雄从天而降,将她护在怀里。

那女醉鬼终于没忍住,哇的一声,吐了,吐在了他后背上。

酒精夹杂着酸腐臭,他皱眉,看着她:“这么大的味儿,还不走,傻了?”

她忪怔片刻,回神:“你怎么办?”

他将她拉开,就地脱了外套扔进了垃圾桶。

那以后,她着了他的道。满眼都是他宽阔的背,厚实的胸和略带粗粝的手指。俊秀白皙的校草直接贬成小屁孩,他们都是小青葱,和陆浩川那参天大树不可同日而语。

饭后,她捧着手机找他,加个微信吧,以后方便请教你。

父亲眉开眼笑,冥顽不灵的女儿终于开窍。

他不解风情,只道:“我没有微信。”

她几欲要哭,抢过他手机,恨恨道:“没有不会下载一个。”然后下载安装注册,甚至连密码她都一手包办。然后美滋滋的把自己添加进入,并在名字前加个a,好让她永远在通讯录的前端。

三十岁的老男人,久经商场,什么看不明白!

他将女儿家那点小心思尽收眼底。不过他回国创业,一切都是零,国内发展虽然趋势不错,但做好一家企业,任重道远。他无心顾及太多,更不敢辜负一个花季少女炙热的心。

回去后,他再没点开那个绿色的小图标,只任它默默的躺在角落孤苦终老。

基于前期详实的准备,公司运作一切正常,加上闻人礼的资本运作,竟有如虎添翼之势,这一忙就是大半年,再见到闻人暖时,她已快升高三。

学业忙碌,她敷着面膜坐在窗边练习素描,纯白儿的家居服,对着光透出内衣裤的轮廓。看到他来,哼的一声转过身不再理他,他才想到微信,点开一看,被信息刷屏到死机。

他走过去,看她的素描,她变扭的盖上画转身要走,被他拉住:“公司太忙,没顾得上。”

她回他:“那你去忙吧,以后也不用看。”

他松了手:“好。”

他竟没哄哄她,她气绝,眼泪像断线的珠子。真委屈,能怪谁,自己乱动心。每天想他到天明,信息发了无数条,现在可好,全是梦中花水中月。

她拔脚上楼,他掀开画布,下面画纸厚厚一叠,寥寥翻过,全是他的样子。笔触细腻,连阴影都打的毫不含糊。他只觉迈不动腿,心里莫名的悸动。快奔三十的老男人感动的差点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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