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许故”

“乔博奇”

“乔，什么？”

“警察姐姐，博学多才的，博！奇珍异宝的，奇！”

长着青春痘的警察妹子，一脸嫌弃的尖声道：

“什么姐姐，侮辱人呢，会不会说话？”

乔博奇连忙讨好的改口道：“错了，说错了，警察妹妹。”

警察妹子眼睛一瞪，喝道：“你一把年纪了，谁是你妹妹！”

乔博奇无奈，只能诚恳道歉：“对不起，警察同志。”

“油嘴滑舌，不是好人！”

警察妹子冷哼一声，嘀咕着臭死了，继续噼里啪啦的敲击键盘。

许故和乔博奇对视一眼，叹了口气，束手束脚的规矩坐着。

这里是寿山区的警察分局。

宽阔的大厅，隔开一个一个的办公桌，每个办公桌的警务人员在都忙着审讯。

一位浑身脏兮兮，留着艺术家的长发的男子，被拷在墙角。

这种姿势，蹲蹲不下，站站不起，不仅他难受的哀嚎，旁人看的也心里发毛。

显然是一种隐性的刑罚。

此人叫一声，就挨上一脚，旁边审讯的警务人员，恨恨的骂道：

“叫什么叫，还敢尾随姑娘不？”

“艺术家”连声讨饶道：

“警察叔叔，我真的是第一次啊，以后再也不敢了。”

警务人员又是一脚踹过去，骂道：

“上个星期你也说是第一次，叔叔？我要是你叔叔，就直接揍死你个猥琐的混蛋！”

再远处，偷电瓶车的，闹离婚的，耍酒疯当街脱裤子的，从楼上丢花盆的。

还有简单粗暴，因为“你愁啥”“瞅你咋地”干起来的。

当真是人声鼎沸，奇葩遍地。

不幸的是，许故成了奇葩之一

，而且是全场嫌弃的奇葩。

每一个路过他身边的，不论警察，还是嫌犯，都会捂着鼻子骂一声：

“臭死了！这俩是从粪坑里爬出来吗？”

这时，审讯许故两人的警察妹子，调出了相关资料，快速瞅了一眼，顿时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批评道：

“一个大学生，一个大老板，还是从东瀛回国创业的成功人士，泼粪这么缺德的事，你们也干的出来？”

“行了，交代下吧，到底什么恩怨？”

许故立即扭头看向乔博奇。

警察妹子眼神一凛，洞察秋毫，刀一样的目光落到乔博奇身上，冷声道：

“看来你就是主犯！”

乔博奇狠狠瞪了许故一眼，结结巴巴道：

“警察同志，真的没有恩怨，我连那屋里住的是谁都不知道。”

妹子一拍桌子，厉声道：

“那你吃饱了撑的往人家门上泼粪？如此行径，更加恶劣！”

乔博奇脖子一缩，无言以对，暗自嘀咕：

难道说我是个杀手公司的老板，受人委托的业务？

“侮辱罪懂么，犯法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直接拘役……”

警察妹子话还没说完，乔博奇连忙反驳道：

“同志，我这只能算治安案件，顶多拘留，罚几百块钱，判刑就有点过了吧。”

“哼，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警察妹子将学到的威逼利诱手段，通通试了个遍。

可惜，没从乔博奇口中得到任何想要的结果，甚至连作案动机都弄不清楚。

事实上，乔博奇除了门牌号，也确实不知道其他信息。

妹子不甘心，再审问许故。

结果许故短短时间内，就适应了警局环境，从始至终，只一句话：

“我是老板的员工，他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警察妹子一看就是新人，最后都快被哭了。

又过了会，一个青年警察拿了份资料走了过来。

正是将许故两人带进警局的那位。

警察妹子立马站起来，委屈巴巴的喊道：

“师傅，这两人绝对是惯犯！”

许故两人急忙辩解道：“同志，您别冤枉人啊。”

青年摸摸妹子的脑袋，笑道：

“行了，小兰，事我调查清楚了，我来处理吧，你去歇会儿。”

名叫小兰的妹子，不甘心的追问，青年只好先解释。

许故两人，才弄清楚这单业务背后的缘由。

简单说，绿色花城小区5号楼301里住的，是被金屋藏娇的小三，雇佣许故他们的，是人家的正房夫人。

最后，折腾了几个小时，许故两人交了罚款，走出警局时，已经临近傍晚。

许故只感觉又饿又累，心力交瘁，更让他要发疯的是，身上臭味似乎已经渗入了皮肤。

坐上公交，承受一路白眼和嫌弃，两人准备返回绿色花城小区，去取面包车。

路上，许故问道：

“老板，这一单，我能拿多少钱？”

乔博奇眼神闪躲，吭哧半天，小心的回道：

“一百？”

说罢，一见许故脸色变了，立马改口道：

“算了，看在你辛苦的份上，这单咱俩对半分，一人二百。”

“二百？”

许故修炼多年的淡定心态，瞬间崩了：

“我去公厕掏粪，被大妈用大便池的扫帚打脸！”

“当了搅屎工，昧着良心往姑娘家门上泼粪，平生第一次进了警局！”

“而且我连午饭都没吃呢，到手就二百块钱？”

“我不干了，你们来追杀我吧。”

乔博奇被喷了一脸的唾沫，却不敢生气，趁着许故喘气的功夫，见缝插针的安抚道：

“小故你别急啊，今天的工作，已经证明你绝对是个优秀人才，公司挽留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去追杀你呢？”

随即又急切的解释道：

“你要理解公司的难处嘛，公司成立不到三个月，连最低的一星级都不算，集团要抽走六成薪酬，然后公司呢，也需要资金维持不是。”

就像乔氏公司明面上是做贸易，实际是个杀手公司一样，对它授权的世界百强企业—极夜（polarnight）集团，实际是世界最强的两大杀手平台。

没错，就是平台。

成千上万，世界各地的像乔氏一样的杀手公司，依附于这个平台生存发展。

极夜为他们提供资源，财务管理，法务帮助，甚至引渡庇护等等服务，然后抽取相应的提成。

极夜将与其合作的下游杀手公司，按照规模，能力，像酒店一样，划分出星级。

低星级的公司，抽成最高，达到恐怖的五成五，公司级别越高，抽成越低。

另外，新加入平台的公司，有个三月考察期，需要付出六层报酬。

不巧，乔氏公司才创立第三个月，正处于这个阶段。

许故听着，联想相关的杀手电影，很快就理清了思路。

所谓杀手公司，简单来说，就是一伙杀手团体，而极夜集团，相当于过去的“经纪人”或“中介”。

但在新时代的发展下，双方以公司贸易的名义联系在一起，避免各国执法部门的监视。

据乔博奇所说，极夜集团有自己的控股银行，实体产业，物流运输公司，独立的网络服务器等。

早已经建立起，一个如同虚拟世界一般，依附现实之上的隐秘的世界网络。

乔氏公司每完成一单业务，东南亚的某个水果园会有一批水果交易，收益进入乔氏公司账户，提成作为成本打给果园园主。

一个干净无比的资金链。

最后杀手公司再以薪水的形式，向职工杀手发放酬劳。

许故对此，只能不满的抱怨道：

“所以，经过你们的层层扒皮，两千就成二百了？”

乔博奇摆出公司领导的派头，开始画大饼：

“放心，公司有明确的晋升空间，小故你现在是f级，每单提成百分之五十，升到a级，除了平台抽成，百分之九十五都是你个人的。”

“到时就是公司仰仗您的照顾了，加油，小故同学，我很看好你哦。”

许故毫不客气的拆穿乔博奇的“大饼”，讥讽道：

“当然一切都得先让公司升星，不然个人百分之百，公司要还是一星，也只能到手四五成，是吧？”

乔博奇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我看好的人，聪明！”

转了两趟公交车，终于返回绿色花城小区，在南门附近找到了面包车。

刚到车旁，乔博奇破口大骂：

“谁啊，这么缺德，往我车上扔烂菜叶？”

原来整个面包车，从车顶到车头，都被扔满了烂鸡蛋，菜叶，绿了吧唧，真是恶心。

许故突然拉起乔博奇，闷头钻进车里，催促道：

“别骂了，赶紧开车走啊。”

乔博奇刚要继续大骂，一回头，吓得一激灵，开车就跑。

就见一群人，以大妈和大胖子为首，扛着装满烂菜叶的麻袋，气势汹汹的冲过来，口中吼着：

“那就是把咱们小区弄得恶臭熏天的凶手，记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完了，以后这里将是许故两人的禁地。

“好险，幸亏逃得快。”

面包车上，许故庆幸的擦擦额头的冷汗。

乔博奇心有余悸的点头赞同。

“是谁，在敲打我窗……”

车内忽然响起柔软的歌声。

乔博奇掏出手机，瞥了眼，随手接通：

“阿景啊，什么事啊？”

刺啦！

面包车突然急刹车，许故一脑袋撞上了前玻璃，疼的眼泪直流。

但他顾不上疼痛，扭头追问道：

“老板你说什么？”

乔博奇举着手机，呆呆的望着许故：

“景辉被人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