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无聊到一定程度的沈青城一听修行二字立马又来劲了，在他看来，自己的老师兼上司齐尔弗洛德已经是狂拽炫酷吊炸天，而这个少女似乎还在齐尔先生之上，想必定有高论，只得好好听听。

看沈青城挺感兴趣，少女也多了些许劲头：“说到修行，不得不提的是身为神代对策局三大元老之一的道尊所提出的三体系，也就是...”

“也就是术修，体修之类的吧！”沈青城抢答道，“这个我知道，比如齐尔弗洛德先生就是体修，而那几个前辈就是术修。”

“啊，没错。”少女嘴上说着，表情却是无语，“就是这样的体系，嗯...还有就是...”

“还有就是术修是修术的，体修是修行肉体的！”沈青城继续抢答。

“啊，好像是。”少女一脸木然。

“而第三种...”沈青城说的眉飞色舞，可话才出口就想起来齐尔弗洛德似乎并没有告诉自己那个所谓的第三种修行方式是什么，可在少女的面前，沈青城感觉自己怎么着都不能丢面子，于是他胡编乱造道，“这个第三种就更不简单了，就是所谓的双修，术体双修，威力叠加，非常牛逼。”

少女一脸双你喵喵个爪子，不过这会房间里黑到不行所以沈青城并没有看见。

“然后就是——”沈青城还想继续长篇大论，可这次真的嘴边没货了，连瞎编都来不及，就在他无比尴尬之际，少女却突然发话道：“你知道那么多，那么，现在你会什么法术？”

沈青城一愣，随即，他的表情就落入少女的眼眸虽然这里黑，于是少女淡淡地叹气，带着淡淡地鄙视说：“唉，没想到的没想到，对神代修行研究如此深入的沈先生原来是个连修行方向都没找到，战斗力基本约等于零蛋的理论派选手啊。”

一脸懵逼的沈青城完全不知道少女在说什么，也没听出少女的弦外之音，他只是挠头：“修行方向？这个，这个什么修行方向，这个，呃，我，我应该，对啊，我应该修什么才好呢？”

“每个人最擅长修行的法理都不一样，修一个最擅长的比修一个单纯擅长的效果要好上十倍。”少女端起咖啡杯，这会了，咖啡早该凉了，可少女手上的小杯子里还是氤氲着热气，“至于强修那些不擅长的或者无法修的，那这辈子估计可是算是废了。”

“我去，这么严重！”沈青城大惊失色，这样的话他在齐尔弗洛德那里也听过类似的，不过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那我适合什么呢？”

“着急什么，你又没修炼的说...”少女放下杯子，“嗯，不过，按我的观察，你嘛，比较适合修那个，嗯，魔法少女什么的...”

“什么？”

“别叫那么大声，现在女装大佬什么的也是很受欢迎的...”

“不是，我是说还有这种修行？我对变装倒是，等等，女装什么的赶紧去死啦！”

“唉，明明说漏嘴了就别否认了...”少女的腔调里藏着唉声叹气，“你见识太少了，不，应该说你们根本不知道所谓修行，所谓神话世界是怎么一回事吧，嗯，算了，这个给你说还是太早，那么，你既然不想当女装大佬，不是，是魔法少女少年版，那你只能修另一个你所擅长的领域了。”

“什么？”沈青城赶紧问道。

“言灵术。”

空气一瞬之间冷寂下来，少女的声音在响，但风雨落声却消失了，随着消失的还有这个房间里的一切，大毛熊和地板一起隐没于黑暗中，兰花化为一片残影，风铃好像烟雾一般消散。

最后，当那扇大窗和窗中雨景一同消失后，这里，就只剩下一张小小的桌子和坐在两把椅子上的两人。

沈青城发现了周围的变化，但神奇的是他竟然没有感到神奇，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那个言灵术是什么？”

“言灵术啊，那就是语言的力量。”少女轻声说。

“啊，我明白了，那就是魔法的念咒对不对？”沈青城再次变得机智聪慧。

“一样个毛线啊，他们之间的差别比你和你家猪之间的差别还大...”少女摇头，同时点头——她对自己的比喻还是挺满意的，“魔法咒语的话是魔法的力量，可言灵术则是语言本身的力量。”

“不明白。”

“没指望你能明白。”少女翻白眼。

“那么，那个什么言灵术什么的很牛逼吗？”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沈青城还是很关注自己能学会的术的破坏力，“言灵术，吊不吊啊？”

“言灵者，出言随象，出言随法，练至高深处，所言皆为真，嘛，看你一脸懵逼就知道你没听懂，这样说好了。”少女扭头看着沈青城，“还记得当时我劈下来的雷霆吗？那就是言灵术。”

“就那个，念叨一圈什么雷什么玩意的然后就有闪电劈下来的术？”沈青城两眼发光，“牛逼啊，不过我感觉这也就是魔法，念一段咒语然后...话说你那是不是大雷电咒啊？”

“随你怎么想吧...”对对牛弹琴理解更深一层的少女一脸绝望。

拥堵在雨夜里的道路上，齐尔弗洛德点了一支烟，郁闷地抽起来，他刚刚拿自己的手机刷了一下工作系统，系统上并没有显示今天的工作总结，也就是说，那个新人并没有将今日报告递交给黛尔。

说起今天的行动了，齐尔弗洛德不知怎么的想起了小蒙说过的话，小蒙是个很仔细也很奇怪的孩子，她做的预知很准但从来不会对他人明说，只有事后应验，一一对证才知其深妙，而今天小蒙的话隐含的意思是——

齐尔弗洛德摇摇头，希望自己想多了吧。

还有，那小子现在究竟怎么样了？真是的，早知道应该要上他的电话的...

此时此刻，沈青城，或者说沈青城的意识正在那个幻觉的空间里挠头：“好吧，原来言灵术和魔法咒语也是有区别的...”

“你终于认识到这一点了...”少女口干舌燥，刚刚她本意是放弃给沈青城解释这个，不过耐不住沈青城的勤学好问，只得再次详细的讲解了一遍，“唉，我现在最需要一杯水，不过按我说啊，你现在纠结这个没用，你现在需要和神话世界的力量建立联系，不然的话，你什么能力都学不会也用不了。”

“对啊！”沈青城一拍大腿，“我还一直纳闷呢，这个修行的入门究竟怎么入啊！哎，我说你有没有办法让我入门？快说啊。”

“你现在是求我好不好，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几次都找不到工作了。”少女不知是第几次叹气，“我没办法给你入那个门，毕竟我只是一道思念的寄托，当然，如果你能找到被关押在对策局最深处的我的真身那倒是可以，不过我不建议，因为那样你一定会被烧成碳灰的。”

“什么鬼？”

“字面意思，那么——”少女嘟囔着，“我没办法，不过你可以去找齐尔弗洛德，嗯，但我可以事先把言灵术里的一些很厉害的咒文教给你，这样你一旦学会言灵术就...别一脸怀疑地看我，当然不是白交的，你要发誓帮我查一件事情。”

沈青城下意识摇头。

“拒绝吗？”少女双臂支着，十指交错，“为什么呢，嗯？我的要求不过分啦，但如果拒绝的话你可能就失去了最重要的一次机缘哦，一次可以超越齐尔弗洛德的机缘，这样真的好吗？要不先听听我的要求吧？”

沈青城看着少女，感觉现在的少女就像是个搞传销的海妖，每一句话都在引诱自己上当，可要命的是自己明明知道对方在骗，可就是很想答应。

超越齐尔弗洛德——

沈青城干咽了口吐沫，点点头：“那你说。”

于是沈青城看着少女深吸一口气——她似乎下了很重要的决心：“那个，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个人，一个社会学心理学家，华丽的华，斧钺的钺，呢呐，他叫华钺。”

沈青城整个人猛地一悚！

这个名字！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呃，在哪听说过来着？

但这个名字自己应该确实听说过，沈青城皱眉，他想了想，又问：“这人很出名吗？”

“完全不。”少女摇头。

如果不是在新闻或者网络上听说说过的，那会是在哪？

“别想了，如果不是同名同姓，那你不可能知道这个人。”少女摇头，“这位的事情涉及到了神话世界降临，应该算是极秘，不过你要是得到了我的咒术，同时加以练习，你终有一天会达到对策局元老院那个水平，或者成为自治大尊，那时候你会有机会触碰到那些资料的。”

沈青城低头不语，很明显，少女让他办的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但同样，他也为少女开出条件心惊，大尊，元老院，在这个时代，就相当于全自动行走核武器，还是全自动的，啊不，其实武力倒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地位，这些人的地位无一例外都是极高的，影响力甚至比一大国的元首还要厉害。

自己也能成为这种人吗？或者说，少女的话有几分可信？

沈青城举棋不定，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答应下来，把那个什么咒术骗到手，至于承诺，反正这只大妖也逃不出去了，成与不成她也不可能管得到，而且退一步说，大妖要求的也是等他爬到高处了在进行调查，要是自己爬不了那么高这个约定自然作废，自己也没什么损害，应该可以接受。

自以为思考的很周全的沈青城于是点点头：“好吧，我答应你。”

少女的眸子里一丝坏坏的神色闪过，带着诡异的光芒，她知道沈青城看不见，但还是微微侧了下脸，才说：“君子之约不必赌咒定约来框束，我直接教你好了，听好了——”

沈青城一愣，眼神下意识的一紧——随即，小小的屋子瞬息展开成无边的荒原，古奥的声音回荡于黑暗的天地！

“上告西海玉山主——”

“愿请吾主遣手书——”

“五行残杀从天厉——”

“惜乎，莫论蝇翅鹏翼，无别，生死不度！”

一字如一刀，一声似一剑！沈青城身体瞬间仿佛置于无间地狱之中，转瞬的刹那，万死千生！

神经直接崩溃的他直接摔在地上，然后，没了知觉。

“好好睡一觉吧，等起来了什么就都没有了，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毕竟已经被发现了呢。”

恐惧斗室一直有一则很怪异的传闻，那就是斗室里的那些因心而生的怪物恶鬼门都是有自我思想的，这个理论是对是错从来没有人想去验证。

当然沈青城并不知道这个传闻，他进来之前连恐惧斗室都没听说过，另外还有一件事是沈青城所不知道的，那就是在他在小屋里和妹子聊天的时候，外边的那些鬼怪一刻不停地用指甲划着扣着那扇建立于虚无之中的门，它们一刻不停地想侵入少女所在的世界，去啃食沈青城的血肉。

然而，突然地，那扇大门一下子消失了，连带着消失还有这些守着门的鬼怪和门里的那两位，他们在下一刻一起来到了一片黑暗的旷野上，虽然事发突然，可这些狰狞的鬼怪们几乎是马上就感知到了沈青城的所在，离得不远，不，应该是很近，相当近。

可是，下一秒，声音响起，如千百丧钟鸣，那些鬼怪只一下就做了灰灰去，死了个干干净净。

是的，无论鹏鸟，无论苍蝇，在生死面前，也如一般，羽翼的大小，可以决定能不能飞过千山万水，但终究是度不过死，求不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