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站在门口的夏琳有些愣神，瞟眼她手里的购物袋，才知道也到楼下超市买东西去了。

“你不是不回来吗？”夏琳明显没弄清状况，开口就拆我的台，指着坐在我对面的女孩说：“她是谁？”

虽然我来之前准备了千百句甜言蜜语，可眼下麦琪在跟前，舔舔嘴皮硬是不知道作如何作答，还是麦琪自告奋勇解释道：“嫂子别多心，我是他妹妹。”

我一口差点喷出来，但总算是找到了个突破口，见夏琳听着“嫂子”两眼发憷，我唯恐她继续拆台，不等她开口说话，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跟前，伸手拧住了她的胳膊。

“以后下班早说，我好来接你。”

“我跟你说个——”

我当然不会给她撒泼的机会，抬手捂住她嘴巴，然后以一个麦琪看不到的角度，拖着她往最近的房间走，同时扭头喊道：“麦琪啊，你嫂子人不太舒服，我扶她进屋去。”

夏琳挣扎的厉害，嘴里吚吚呜呜的叫着：“流氓，你放开我！”边喊边伸手来打。

“你听我说……”我脑袋挨了下，压低声音紧张的喊道：“你别叫唤啦，我又不是坏蛋！”结果脑袋上又挨了几下。

我有点火大，抓住夏琳胡乱挥舞的手臂，尽全力将她压倒在书柜旁边的沙发上，扑在她身上防止继续挣扎，见她用脚来踢我，我干脆把她大腿撩起来，也不管这姿势有多流氓。

“你别叫了！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我紧贴着她的脸威胁道，又放柔语气说：“姑奶奶，外面那是我妹妹，你就让我应付下成不？”

夏琳穿着短裙，以为我要非礼她，满脸惊恐根本不听解释，趁我不注意一口就咬在手上，眼泪横飞却不敢叫唤。

“你tm温柔点！！！”我疼的要抓狂。

“流氓！”夏琳龇牙咧嘴的呜呜叫，恨不得撕下块肉来。

我忍着剧痛将手抽出来，拿出一副要揍她的架势，怒言道：“你丫的能不能听人把话说完？我妹妹来看我过的怎么样，她回去是要向我那些叔伯亲戚报告的，谁都想给自己留点面子，只要你今晚配合演出，事后想我怎么给你道歉都成，行吗？”

见她点点头，我才气喘吁吁的从她身上下来，同时双手合十哀求她千万别乱说话，夏琳用魅惑中带点傲娇的笑容瞥了我一眼，搞得我惶恐不安。

交涉中，外面传来麦琪的敲门声：“哥，你在里面干什么呢？宵夜都要凉了，叫嫂子也出来吃点儿吧！”

我正想说‘你嫂子不饿’时，夏琳却抢先一步开口：“好的，妹妹，我这就来。”说完便整整衣服走出门去。

……

落地窗外面的夜色依旧璀璨，将菲尔·柯林斯的歌声映衬的更加潇洒浪漫，我手拿烤串尴尬的看着夏琳，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麦琪天性八卦，盯着夏琳的脸看了几秒钟，就开口问：“嫂子你长得真好看，你跟我哥交往多久啦？”

夏琳撩撩耳发：“两个月吧！”又问她：“你是专程过来视察你哥哥工作的吗？”

麦琪偷笑着瞥了我一眼，无视我的存在般回答道：“对，所以嫂子你有啥委屈尽管告诉我。”

我知道麦琪是报复我先前对她的恶言相向，当即紧张的看着夏琳，生怕她趁机告我状，毕竟凭我方才的举动，她拿刀把我剐了都不过分。

夏琳直接将我无视，面色冰冷，表情疑惑的说：“你这么问，难道嘉豪经常欺负女孩子？”

我全程不太敢抬头，就听着麦琪告我的状，还好她给我留了点面子：“还好吧，我哥是御姐控，最喜欢嫂子这种高挑性感的大美女。”

夏琳点点头没接话，目光鄙夷的瞟了我一眼，明显是在抗议几分钟前那粗暴无礼的举动，我吓得郑重其事的咳嗽了声，打算结束这场表演，主动给麦琪夹块排骨，厚着脸皮说：

“得嘞，少拍点马屁！我生活你也看到了，回去告诉叔叔阿姨，我过得很好，有车有房有美女，叫他们别担心，所以吃完早点去宾馆，别打扰我跟你嫂子休息。”

我一语双关，打发麦琪走的同时，顺便把先前撕破的脸舔回来，省得待会儿给夏琳道歉，因此话音刚落，她就给我投来了个自行体会的眼神。

然而麦琪却舔舔嘴唇，眨眨眼睛央求道：“哥，不是说好让我留宿的嘛，这房子我刚才看了下，正好两张床，你跟嫂子一张，我一张。”

我险些出戏，故意舔着脸对夏琳说：“干脆今晚就一起睡吧，待会儿你可不许欺负我哈。”

夏琳瞪大眼睛，像发现啥惊天秘密似的，一脚将高跟鞋跺在我脚背上，疼得我差点崩溃，语速飞快的憋出个答案：“麦琪我差点忘了，你嫂子今天来大姨妈了，她每次来亲戚都必须一个人睡，我也没办法。”

“这样啊！”麦琪点点头：“那我还是出去住吧！”说完就擦擦嘴，拿起提包准备出门。

夏琳伸手挽住她胳膊：“妹妹，这么晚了外面不安全，还是让你那流氓样的哥哥去住宾馆吧！”

“这样好吗？”麦琪眯着眼睛。

“没啥不好的。”夏琳俏咪咪的看着我，压低声音道：“你规规矩矩给我道个歉，我看在刘博士的面子上收留你一晚，可以考虑把书房里那张沙发让给你。”

我冷冷的看着她，大义凛然丢下句“饿死不吃嗟来之食”后，便拿起外套再次离开，而夏琳也只抱着胳膊看着我，仿佛是要将这场因争吵引发的冷战进行到底。

……

街道更加孤寂，尽管我在麦琪面前吹得厉害，可自己几斤几两清楚得很，周围的星级酒店很多，但囊中羞涩的我根本住不起，还是街角巷尾的快捷酒店更适合我些。

夜风中，我一边朝大慈寺后面的老社区走，一边想夏琳会不会在麦琪面前拆我的台，以至于我视线扫过满城的灯火不住叹息：为什么大家都能在温暖的屋子里，我tm却要浪迹街头，孤苦伶仃？老天你能否透露个答案！

……

胡思乱想的静默中，我走进超市买罐可乐，付账时余光瞟到个街头卖艺的小伙儿，不禁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想法，便多买了罐伸手扔给他。

“谢谢！”他顺势接在手上。

我没客套，启开盖子说：“来首《世上只有妈妈好》。”

他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开始拨弄琴弦，伤感的调子在鸣和着轻柔晚风间奏响，包裹着歌手那布满沧桑的声音：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象块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象根草，离开妈妈的怀抱，幸福哪里找……”

悲怆的境遇，应景的歌词，导致有那么几个瞬间，我觉得自己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丢失了温暖的感觉，没有依靠，有点想哭，仿佛自己让世界给抛弃了。

因此听着这首耳熟能详的儿歌，我自不自然就想起了我那可怜的妈妈，还有她自杀前给我说的那些话，眼泪片刻就控制不住流了下来，便开口跟着卖艺小伙儿来了曲合唱。

偏偏我正陶醉不已时，隔壁几个坐着吃串串的小鬼有些不爽，喝点马尿就开始嚷嚷：“唱tm什么呢？你是死了爹还是死了妈，三岁大五岁小呐？”又掏出五十块钱丢过来：“别唱了，换首流行点的！”

我受到侮辱，指着鼻子回应：“你tmd刚说什么？”

“说你怎么啦？”对方一群人起哄。

我这人天性虽然怂，可容不得别人侮辱我妈，她一生含辛茹苦把我养大，没想半天福就死了，我哪儿能忍？抄起手里的易拉罐就砸过去，然后用手卡着那小鬼的脖子，也不管他周围兄弟怎么阻拦，凭着怒火就是几拳头。

拉扯中有人嚷嚷着叫警察，我听见叫骂声和脚步声，担心被巡逻的民警抓住，挣脱后就朝街道末尾跑去，却不想对面就是合江亭派出所，刚好被值班民警逮个正着。

……

我走投无路被送进审讯室，被赶来的几个小鬼劈头盖脸的臭骂了顿，又花了十几分钟登记审讯。

苍白的灯光中，警察脸色冰冷的看着我：“为什么打人？”

“那小王八蛋侮辱我妈！”我理直气壮的回应。

“说话规矩点儿！”一声吼吓得我屁滚尿流：“警官，我妈命苦死得早，被人骂我心里瘆得慌，不揍他对不起苍天！”

“那你是还没觉悟咯？”他瞪着我。

我知道这是要被刑拘的节奏，赶紧认错：“我有觉悟，我不该动手打人，不该对抗法律，影响城市公共安全秩序，警官你饶了我吧，我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做人。”

“行啦！”警官抄起胳膊：“屁大点事儿，两边都有错，写份保证书，你再给他赔2000块钱，连同1500块钱罚款一共3500，你意下如何？”

“3500！！”我两眼一黑，我现在穷的叮当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