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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手记》11. 休息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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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第一天,阳光早早的透过窗户照在维克多的床上。

这是维克多来到高塔的第一个休息日。昨天弗格特教授在实验结束后说公会今天有一个重要会议,所以实验暂停一天,于是安妮约维克多今天去“塔座”上逛逛。

维克多早上起的比平时更早一点,用凉水洗了个澡,换了一件干净的长袍就跑到餐厅门口等待安妮。

因为来的有点早,餐厅里几乎没什么人,只有几个黑眼圈很重的魔法师安静的喝着咖啡,看来是昨晚熬了个通宵。

维克多无聊的四下张望,心里一会盘算着待会见到安妮要怎么打招呼,一会又好奇安妮会带自己去什么地方。正想的出神,餐厅外走过来几个人,年龄都在二十左右。他们经过维克多时,几人中的一个发出了一声嗤笑。

维克多经过这些天的冥想,不仅力气大了不少,就连感官也更加敏锐。听到笑声扭头看去,发现出声的是个胖子。这人个子不高,一张脸胖的五官都堆在一起,代表魔法学徒身份的长袍也被撑的紧紧的。

胖子见维克多看过来,干脆停下脚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见过你,你是在弗格特教授的实验室帮忙的学徒吧?我是奥特,我们几个跟你一样也是这一期的学徒。”不知为何,奥特说“学徒”这个词时特别加重了语气。

与奥特走在一起的另外三人也停下脚步,看着维克多却都没有说话。

“你们好,我叫维克多。”维克多不明白这几个人要干嘛,只是说了自己的名字,等待对方开口。

“呵呵,不必报上你的名字,我们对马上要被赶走的人可没什么兴趣。”胖子一脸的不屑,还想再说点什么,忽然发现维克多的视线看向自己身后。回头一看,发现安妮不知何时站在那里,正气鼓鼓的盯着自己。

“早安,安妮小姐。”胖子马上换了一副嘴脸,毕恭毕敬的向安妮行了个礼,然后没再理会维克多,与同伴们进了餐厅。

“早上好!安妮。”维克多看到安妮,顾不上刚才那个胖子的无理,向安妮打了个招呼。

安妮却仿佛被气的不轻,只说了句“先吃饭。”就当先走进餐厅。维克多跟着安妮找了个僻静的座位坐下,见怪不怪的拿起桌子上自动冒出的牛奶和面包,边吃边问:“你怎么了?是在为刚才那个家伙的话生气吗?”

安妮恨恨的看了一眼远处正在吃饭的那伙人,对维克多道:“他们刚才对你说了什么?”

“那个叫奥特的刚跟我说了一句话,你就来了。好像说我要被赶走……”见安妮脸色不善,维克多终于反应了过来。“难道他是说,我要离开魔法学院了吗?”

“现在还不好说,”安妮有点不敢看维克多的眼睛。“弗格特教授今天不是去开会了吗?会议有一项内容就是讨论你是否可以继续留在学院。当初你让测试水晶球失效,魔法测试没法记录你的成绩,而且你这段时间也没有成功冥想。某位公会的委员不知道从哪知道了这件事情,非要拿到会议上讨论。”

“是这样啊……”维克多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关于你的实验内容是绝密的,所以弗格特教授没法在会议上反驳,不过我相信他会单独跟会长大人解释的,所以不用担心。”

维克多点点头,说道:“刚才那个奥特,我好像听过他的声音。对,上次经过那个实验室的时候,就是他在议论我。”

“奥特那小子仗着家里有点钱,跟不少法师关系不错,不知从哪打听来的小道消息。不用理他,快点吃,吃完我带你去看妖兽。”

两人吃完东西,出了学院。安妮带着维克多来到一条与塔基边缘平行的弧形长街。街道两侧的建筑挂满形形色色的招牌,维克多放眼望去,大多是跟魔法物品有关的商店。维克多跟着安妮沿街一家家逛过去,见识了不少有趣的玩意。有会自动斟酒的酒壶,靠魔力开锁的箱子,各种富含魔法元素的草药。而最让人感兴趣的,还是安妮提到的魔兽。那是一家专门售卖小型魔兽的店铺,里面有能让皮毛变红的火鼠,呵气成霜的灰兔,还有能变幻花纹,让自己与背景融为一体的精灵猫。据安妮说,这些都是些无害的妖兽,许多性格怪癖的魔法师们都喜欢买一只当做宠物,所以在高塔很受欢迎。

正当安妮说的兴高采烈,柜台旁边的伙计神秘兮兮的凑了过来,对他们说道:“一看就知道两位是高塔的魔法师,我们店里最近得到一只稀罕的妖兽,两位有没有兴趣看看。”

维克多正要解释两人只是魔法学徒,就听安妮的说道:“你们能有什么稀罕的妖兽,在哪呢?拿出来瞧瞧。”

“那只畜生个头挺大,栓在后院了,两位要是不嫌麻烦,请跟我来。”伙计说完就引着两人往后院走去。

维克多边走边小声对安妮说:“我们过去光看不买不大好吧?还有……被误会成魔法师没关系吗?”

安妮听到维克多的问题,忍不住笑了笑,回答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你真以为人家看不出来我们只是魔法学徒啊?恭维你罢了。正是知道咱们的身份,所以才会邀请我们去看。就算不买,等回到学院跟老师和同学们一说,总会有感兴趣的魔法师上门的。”

领路的伙计丝毫没有尴尬,回头恭维道:“这点小心思一下就被您看穿了。就凭这份睿智,成为魔法师也是迟早的事嘛!”

安妮冲着维克多得意的抬了抬下巴,一副“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的表情。维克多也配合的做崇拜状。

来到后院,维克多一眼就看到了院子一侧的巨大笼子以及笼子里关着的野兽。走近两步,维克多仔细打量起来——这是一匹堪称巨大的狼。维克多在河谷镇时见过雪狼,比镇上猎人养的猎狗大不了多少,可这匹狼虽说是趴在地上,光看脑袋就比成年的牛还要大一圈,身上的皮毛乱糟糟的,沾了不少污渍,隐约还有血迹。听到有人靠近,青色的巨狼立刻站了起来,弓起脊背向面前的人类发出低吼。维克多被吓了一跳,这匹狼站起来肩部与他的视线齐平,更显得威猛。

这时安妮轻声道:“这是一只风狼啊!”

“风狼?它有什么特别的吗?难道能使用风系魔法?”维克多问道。

“没错,严格来说风狼应该算魔兽了。成年的风狼能使用中级的风系魔法,比如召唤龙卷风和多重风刃,另外他们天生就自带风系的被动加速效果,想捉到一只可真是不容易呢。”

笼中的巨狼见眼前的人类只是说话,没有其他动作,慢慢的放松下来,重新爬到地上,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一旁的伙计说道:“这位小姐真是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来了。不过放心,这只风狼的能力已经被禁锢了,没有什么危险。”

维克多看到巨狼的脖子上有一个带花纹的颈箍,颈箍两侧系有铁链,一直延伸到笼子的栏杆上。

“有人会买这么大的妖兽当宠物吗?”维克多扭头问安妮。

“宠物?当然不是了。成年风狼是不可能被驯化的。估计会成为某个魔法师的试验品吧。”

“试验品啊……”维克多看着巨狼,相想着这个大家伙被绑到实验台上的样子,觉得有些可怜。接着又想到自己现在的情况,不由得苦笑起来。

安妮本想再显摆一下自己的见识,忽然看到维克多的脸色有些怪异,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让维克多有了不好的联想,也没了继续讲解的兴致,冲伙计道:“不过就是个头大了点罢了,没什么意思。不看了。”说完拉着维克多离开了店铺。

接下来两人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随意走进一家卖魔法饰品的小店。商店的伙计正对着几个顾客口沫横飞的推销商品,没顾得上招呼两人。安妮也不在意,随手拿起货架上一枚发着蓝光的宝石胸针看了看,见维克多也凑过来看,就把胸针递给他。

维克多顺手接了过来,只觉得宝石的光芒十分漂亮,忽然胸口一热,就见胸针上的宝石先是闪烁几下,接着光芒暗淡下去,从晶莹剔透的样子变成不透明的蓝色石头。

安妮也看见了这一幕,马上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把抢过胸针扔回货架。见店伙计没注意这边,拉着维克多快步走了出去。

维克多也被吓了一跳,跟着安妮出了商店,忍不住越走越快,然后跑了起来。两人飞奔着转过街角,直到再看不见那间商店,才停了下来。

维克多看向安妮,两人对视了几秒,不约而同大笑起来。过了好一阵子,维克多才收住笑声,对安妮说:“刚才多亏有你在,我吓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不用客气,小事一桩。”安妮故意摆出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说起来,你这个天赋还挺厉害的啊,什么魔法物品到了你手里,立刻报废。”

“安妮小姐,谢谢你。”维克多认真的对安妮道谢。“这是我来到高塔最开心的一天。”

“这有什么好谢的,”安妮的脸似乎红了一下,马上转移话题,“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吃点东西,我请客。”

吃完午饭,维克多又陪安妮去买了一些羊皮纸,草药之类的材料,就一起回了学院。

晚上做完冥想,维克多躺在床上回想今天的见闻,忽然又想起那只笼中的巨狼。

“不知道明天会听到一个怎样的结果呢?也许能离开这里并不是什么糟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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