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你可真有意思！”

姜馨儿咯咯娇笑起来：“好啦，我还是头一回被人这么说呢，你这比喻倒是别致”

说完，女人轻轻咳了声，脸上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楚先生，我其实想问你，今天何嘉泽拿到鉴宝台上的那幅画，我仔细看了三遍，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是赝品！入行这些年，像这种以假乱真到如此地步的作品，我先前还从来没见过呢！这么多专家在场，愣是半天没看出破绽，所以你究竟是如何发现那幅画是假的呢？还那么坚定不移，哪怕所以人都在怀疑你，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回想起不久前在拍卖大厅，楚骁一瓶矿泉水泼在画上，面对一片唏嘘质疑却依旧自信沉稳的画面，姜馨儿就觉得十分激动。

“哦，感情你跟我过来，就是想问这个啊。”

楚骁恍然大悟。

“没错，我对您的鉴定手法十分感兴趣。”

姜馨儿直截了当，口吻也变得恭敬起来：“还希望您能够不吝赐教，对我指点一二。”

对于一位古玩鉴定行业的从业者而言，能够遇见眼光如此犀利老辣的高手，自然会忍不住上前请教。不过，楚骁接下来的话却让姜馨儿有点失望了：“办法嘛……倒是可以告诉你，不过你就算知道了，恐怕也用不了的。”

说着，男人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似乎在回忆什么往事。

“用不上？什么意思？”

姜馨儿愣了一下，本以为最坏的情况是楚骁什么也不透露，毕竟这一行有不少隐私，对方就算不愿意说，也没什么好计较的，可楚骁这样讲，让她有点不明所以起来。

“你别想那么多，这并不是秘密。”

楚骁似乎猜到了姜馨儿此刻的心理活动，笑了笑道：“我的办法非常简单，因为那幅画的创作者林松白，是我一朋友。”

“啊？”

万万没想到，楚骁竟会给出这样的答案来，姜馨儿不由得一声惊呼，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

在得知《百里春江图》是仿作之后，姜馨儿就对那个叫林松白的画师充满了好奇。毋庸置疑的，以此人所拥有的精妙技法，完全是可以在画坛中占据一席之地的。只是他为何偏偏要临摹造假呢？还有听楚骁的意思，林松白正是画师的大名，可为何姜馨儿从来没有听闻过此人的名字？

“没错，我认识他。”

楚骁淡淡道：“只是跟他已经多年未见了。因为之前曾经看过他画画，临摹吴道子的作品，看得多了也就能分辨出来了。”

听了楚骁的解释，姜馨儿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不过，说实在的，楚骁的这些话并不能完全说服她。要知道就算是楚骁讲的那样，他那位朋友临摹吴道子能以假乱真，可这幅画跟真迹几乎毫无差别，楚骁拿水去泼它的时候，就没想过这可能是吴道子的真迹吗？如果误毁了画作，那事情可就糟糕了。

“当然了，还有一点。”

风穿过楚骁的头发，他似乎透过那跃动的风景，看到了往昔岁月：“这幅《百里春江图》，正是画的他的故乡啊……”

……

结束了关于鉴宝大会事件的讨论，两人突然都没了话语，一时间车厢陷入一片沉默之中，谁也没有继续开口。

“对了，楚先生，你今天来荣宝斋，是要卖东西吗？”

过了好一会儿，姜馨儿才再次挑起话头：“我看你背了个袋子过来，冒昧问一句，里面装的是什么呢？”

“喏，在这儿呢。”

楚骁拍拍绣着龙凤的织锦袋子，笑道：“我是想卖东西，不过你们能不能买得起，我就不清楚了。”

能不能买得起？？

这话底气十足，要是放在普通的古董店里，多少还能理解，毕竟泱泱华夏千年历史积淀，流散在民间的宝贝非常多，其中不乏让人咂舌的珍宝，凭借一般人的财力确实有收购不起的可能性。但这话要是放在荣宝斋……

姜馨儿脚下轻点刹车，一个漂亮的漂移过弯，将奥迪停靠在了路边，熄了火之后美目含笑看向楚骁：“楚先生，我猜你可能对荣宝斋还不够了解吧？作为华夏乃至世界上都大名鼎鼎的存在，它是古玩收藏交易领域的一处标杆。在荣宝斋的背后，有国内外几大财团共同支撑运营，每年的嘉德拍卖会上，几乎都是大出风头的所在。我想荣宝斋能走过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成为华夏古玩行的龙头老大，最不缺的应该就是钱了吧？”

这话倒是不假。包括姜家这个古玩收藏世家，当初姜馨儿被特聘来荣宝斋当地区经理的时候，董事会可是批给她一部分原始股份的，虽说那些股份对整个荣宝斋的财产总额来讲不过是极少的一部分，但在常人看来，其数值已经是高得吓人了。

所以，对于公司的总资产，姜馨儿相当有底气。再怎么说古玩收藏本身就是有钱人的游戏，没有一定量的资金，荣宝斋根本不可能成为开遍全国的古玩交易场所，不可能取得今天的辉煌成绩。

“资金的事情，楚先生大可以放心。”

怕楚骁还有顾虑，姜馨儿柔声说道：“要是您不介意，能让我先过目一下您带来的东西吗？”

“自然是没问题。”

楚骁大大咧咧拿过两把刀，把袋子递到了姜馨儿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