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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蛮荒录》第五章 八宝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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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李昱又躺了足足半月有余,每日三餐均是老徐带来的香汤,入口奇涩无比,但喝过之后浑身舒爽,感觉所有毛孔无不舒张开来。李昱问过老徐好几次喝的是什么,老徐每次都是神秘兮兮的笑笑:“这可是好东西,多少帝王求之不得,便宜你小子了。”

终于,半个月后,老徐前来,道:“今天起,你就可以下床走路了!”

天天躺在床上不让动弹,李昱浑身难受,此时听到老徐的话简直如获特赦,其慢慢坐起,感觉到体内力量虽然还不充沛,但内伤似乎已经痊愈。

兴奋的下床来走动了几步,李昱便跪倒在老徐面前,恭敬的道:“感谢前辈救命之恩,晚辈无以为报。如果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晚辈定当竭尽全力,不敢旁骛!”

“呵呵。”老徐搀起李昱道:“救你也不单单是救你,以后的路还长,你要面临的事情多了,也许有些将会比死亡还可怕,到时你该如何自处?”

李昱不明所以,但老徐眼角却是流露出一丝怜爱,接着说道:“老朽也年纪大了,没什么需要你做的,你若真想报恩,就在山上陪老朽一年吧!”

“好!”虽然不知道老徐用意是什么,李昱还是一口应了下来。

“我知道你心中定然牵挂父母,不过无需担心,在牙离郡暂时无人能动得了他们,不过...”

“不过什么?”李昱追问道。

“太平的日子不久了,而且你还这么弱。”说着老徐露出气愤的神色,“连个万子真都打不过,真是丢脸。”

“额。”李昱回想比试经过,忿忿不平的道:“若不是...”

“若不是什么?”老徐斜着眼看来。

李昱被其看得一虚,声音也小了几分,“我也不知道...”

“呵呵。”老徐抚须一笑,“跟我来吧,我向你简单介绍一下此地。”

山顶空气清新无比,离天似乎也格外近。

李昱来到屋外抬眼看去,几个竹屋临着自己所宿,随意的分散着,不过都是紧紧贴在悬崖边缘,在屋内没有发现,此时站在屋外,倒真有些腾空而起的感觉。

屋前一个小院,种着些不知名的花草,精致无比,显然是被老徐精心照料过。

老徐指着最左边的竹楼对李昱说道:“那个是厨房,以后挑水劈柴,烧火做饭就交给你了。”

“好。”李昱一口应道。

“这个是我的房间。”老徐指向厨房旁的竹屋,接着其转过身,看向两层竹楼:“这个是我的书阁,你有兴趣可以上去看看。”

竹楼二楼往外伸出了一个阳台,正好将楼下挡出了一片空地,空地上放着一个石桌和几张石椅。

“好的,多谢道长。”

“什么道长,叫我老徐!”老徐眼睛一瞪,一掌扇了过来。

“额,是,李...老徐。”李昱有些僵硬的改口道。

老徐满意的抚了抚须:“这就对了,你先熟悉下环境,对了,老夫最喜鸡汤,会做吗?”

“不会...”李昱如实答道,自己从小到大衣食无忧,要是会做饭才真是奇了怪了。

“啪!”又是一巴掌,“这都不会,今天你先把熬鸡汤学会了。”老徐严肃的说道。

“是...不过这里没有鸡啊?”

“随我来吧。”老徐朝着厨房走去。

李昱来到了竹屋后,发现厨房背侧居然有一个鸡圈,里面养着几十只鸡,奇特的是鸡身上色彩各异,红、蓝、绿、紫不一而足,唯独一只白鸡背对着二人,一动也不动。其它鸡也不怕人,在鸡圈里踱来踱去,有几只飞到篱笆上立着,下面就是万丈悬崖,李昱都为它们捏了把冷汗。

“老徐,这是什么鸡?”

“八宝鸡,说了你也不知道,你说你问个屁!”

李昱被怼得有些无言。

老徐继续道,“这些鸡你可跟我好好养,要是长得瘦了...”说着不怀好意的看向李昱。

李昱被其看得发怵,将头点点跟打鼓似的。

“不要紧张嘛!”老徐脸上又露出鼓励的神色,“对了,这些鸡可是不食寻常之物,饲料我放在了厨房,等等告诉你。”

“是。”李昱已是有些麻木,只觉得这仙风道骨的道长,怎么一下字变得像个江湖术士,转变之快,让其还未缓过神来。

“小子,想什么呢?”老徐眯着眼审视着李昱。

“额,没...没什么!”李昱看着老徐透亮的眼睛,像能看穿自己一般。

“呵呵,可别想我坏话!”老徐作出严肃的表情,冷哼一声,但颇有点狡黠的味道。

“是...是!”

老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似乎思索了一番,道:“天色也不早了,我看你闲着也是闲着,这样吧,你先抓只鸡熬给我吃吧!要是不好吃,老子锤死你!”

看着老徐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李昱打了个寒颤,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才初升,远处的山体也不断由暗变明,心里暗自嘀咕道:“怎么就不早了?”不过动作却是不敢耽搁,快步来到鸡圈,手朝着身旁的一只棕色的鸡便是抓去,眼睛看向了别处。

但出乎意料的是,却是扑腾一下抓了个空,身子一晃,李昱差点跌倒在地,诧异的收回目光,只见棕色的鸡此时不知怎么已是移到了不远处,看着自己。四目相对,李昱似乎从鸡的眼中看到了一丝鄙夷的目光。

有古怪,丌官心中一禀,收敛心神,小心的朝着棕色的鸡靠了过去,看着李昱的动作,棕鸡却似毫不在意,低头啄起地来。

一步、两步...李昱终于是接近了,一丝细汗从其额头上流下,明明这只鸡就在跟前,伸手可擒,但又有种难以触及的感觉。李昱心中也不知为何会产生此种错觉,不过仍是猛的伸出手,向着棕鸡拿去。

“唰!”在即将触及的刹那,棕鸡翅膀轻轻一颤,瞬间诡异的出现在了几尺之外,李昱只觉得眼前一花,又是扑了个空。

棕鸡似颇为得意的昂起头,发出响亮的鸣叫。

李昱一下子被激起了好胜之心,再度向着棕鸡扑去,但无论其如何努力,都是触不到棕鸡半根羽毛。

几个时辰后,李昱撑着柱子喘着粗气,而棕鸡却是悠哉游哉的走来走去,肚子吃饱了,还似乎玩得挺开心。

见到看着棕鸡这个样子,李昱感觉自己肺都要气炸了。

时间一晃而过,渐渐的,已是日薄西山,温度降了些下来,李昱精疲力尽的躺在地上,已是不想动弹,看阳光渐渐的往西边偏移,忽然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武艺居然如此不堪,也许自己败给万子真并不是偶然。

不过,他也理解到老徐所说天色不早了的真正含义,“该如何向老徐交差呢?连只鸡都抓不到,会不会被老徐笑掉大牙?”

正思索间,忽然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怎么,还做不做鸡汤了?我都要被饿死了,你个瓜娃子!”

李昱被骂得一愣,从地上爬起来,哭丧着脸道:“老徐啊,这鸡也太难抓了吧。”

“哦?是吗?我怎么觉得很好抓呢?”

话音一落,只见老徐往虚空中一抓,一道白光便是凭空出现,然后化成了一道绳索模样,一闪,便是将鸡缚住,无论棕鸡如何挣扎,在地上都是不能再挪动半分。

李昱见状惊得合不拢嘴,回过头,看向老徐眼睛放光,心里再也不觉得其是江湖术士,重回神仙地位。“老徐,这招是啥,教教我吧!”

老徐怎会不知李昱所想,断然拒绝道:“独门秘诀,不可外传!而且教了你也学不会。”

“切!”李昱颇为失望。

“你还烧不烧鸡了?”老徐心中好笑。

“额。”李昱摸了摸头,认真的想了想道:“老徐,要不别烧了吧,这么灵性了鸡,吃了怕是不合适吧。”

“还有一点好生之德。”老徐抚了抚须道,“你看这鸡,还是方才那鸡吗?”

老徐的话让李昱摸不着头脑,转过头,但瞬间便是愣住了,只见白光缚住的棕鸡,此时已是变成了寻常鸡的颜色,眼神中的灵韵消失不见,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真是“呆若木鸡”了。

“你再看看那。”老徐的手向着篱笆上指去。

只见篱笆上那只孑然独立的白鸡身上此时却是多了一道棕色的条纹。

“这是?”李昱疑惑的问道。

“你忘了这些鸡叫什么了吗?”

李昱脑海中灵光一闪,“八宝鸡?!”

“不错,之所以这么叫,是因为此鸡在出生时会因为太过完美而遭天妒,为了躲避天罚,其会一分为九,一只为主魂,为纯白色,八只为分魂,分别为蓝、绿、红、黄、棕、紫、灰、黑八色,此八色蕴含着八宝,缺一不可。八个分魂又会不断繁衍,待纯白色的鸡成年,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华,便会将所有分魂汇聚,重成八宝鸡,以应天罚,若是成功,则...”老徐看了眼李昱,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是说道:“若是失败,则会灰飞烟灭,这条路从来无法回头,死亡抑或涅槃。”说完看着李昱忽然有些出神。

“老徐,老徐?...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李昱喊道。

老徐笑了笑,“没什么,快去把鸡给我煮了,再磨蹭,都要到明天了。”

“咕噜噜...”李昱的肚子此时也是恰到适宜的响了起来,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是、是,我这就去,对了,老徐,这鸡既然这么神奇,那要是吃了是不是也有很神奇的作用?”说完满怀期待的看向老徐。

“别做梦了,你没看到精华都去白鸡身上了吗?”

“那一点用都没有了?”李昱仍是不死心。

“嗯...也不是没有。”老徐做出思忖的样子,李昱赶忙竖起了耳朵。

“这鸡吃了胀肚子,明天你应该不用吃早饭了。”

李昱脑门闪过几丝黑线,转过身,看向消失颜色的棕鸡,一把便抓到了手中,无丝毫吃力。拎着鸡来到厨房,放血、去除内脏,整理干净,花了整整半个时辰,毕竟第一次弄,难免笨手笨脚,鸡的样子也是惨不忍睹。

此时,李昱抓着肉鸡,站在锅炉前,又开始犯难,不知如何下手,踟蹰了半响,心一横,想到:“管他呢!做了再说!”

在锅中加满水,把厨房里各种不知名的调料往里面一和,将鸡放入锅中,便开始焖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昱闻到了一丝肉香,打开锅,汤汁咕噜的冒着热泡,鸡肉也被煮的金黄。

李昱忽然心中生出些得意,看起来倒还不赖嘛!没想到自己还无师自通了,盛出鸡汤,便招呼老徐前来吃鸡。

老徐来到厨房,看着碗里的鸡汤,皱了皱眉,神色古怪的看了眼李昱,欲言又止,不过还是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放入了嘴中。

在李昱期待的眼神中,“噗嗤!”一声,老徐将鸡汤一口喷了出来,一巴掌打到了李昱的后脑勺上,骂道:“你个瓜娃子,想毒老子啊!”

李昱摸着生疼的脑袋,看着鸡汤,道:“有那么难喝吗?”说着也是拿起勺子往自己嘴里送了口汤。

汤一如口中,李昱顿时觉得嘴里涩得发麻,酸甜苦辣混在一起,舌头都要失去了味觉,刚欲往外吐出,却被老徐拂尘一掸打在了下巴,生生将嘴合上了。

“不许吐。”老徐淡淡的道。

看着老徐威胁的目光,李昱心里暗自叫苦,生生的将鸡汤又咽了回去,“咕噜。”喉咙里的味道还未消散,肚子就开始翻江倒海,难受至极。

看着满满一锅汤,李昱头皮发麻,心虚的看向老徐,道:“老徐,其实我今天不怎么饿,要不这个就不喝了。”

“呵呵。”老徐冷笑一声,眯着眼看向李昱,道:“你觉得可不可能?”

李昱此时真是想打自己两巴掌,方才放那么多材料进去干什么,简直是坑自己。

“快喝吧,别磨磨唧唧,又死不了。”

“好吧。”李昱心一横,端起碗,闭上眼,便是猛地灌了起来。剧烈的气味直冲天灵盖,其感觉几要晕了过去。

但在这难以言喻的味道中,李昱却是忽然感觉到一丝暖流,顺着自己的内力运转的方向流动,懒洋洋的,舒适不已,不过转瞬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昱眼睛一亮,连忙又盛了一碗,几口便是喝下肚,细细的感觉起来,果然,不多久,暖流再度出现。此次,李昱似乎感觉到体内的内力都是变得醇厚了一些。

又是跟自己舀了一碗,李昱对老徐招呼道:“老徐,你也喝啊,这汤里面有好东西!”

老徐噗嗤一笑,道:“没见过世面的瓜娃子,我已经吃过了,要等你做好饭,我早就饿死了,喝完了出来找我,不要有剩余。”

“得咧!”李昱爽快的应道,大口大口的吃喝起来,痛并快乐着。

一刻钟后,李昱好不容易把鸡汤和鸡肉全部都吃完了,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感觉都要被撑破了,暗道下次再也不加这么多水了。

一步一步艰难的挪到厨房门口,只见老徐搬了个小竹凳,翘起二郎腿老神在的坐在书阁下面的空地上。

“吃饱喝足了,过来扎马步吧。”老徐继续晃道。

“还要扎马步啊?”李昱叫苦道,此时其只想四平八稳的躺在床上休息。

“嗯。”

“能让我先消化一会吗?”

“不行,你是猪啊?”老徐不客气的骂道,指着跟前的空地,“两个时辰,不蹲完不准睡觉,偷懒的话,就加一个时辰。”

李昱百般不愿的站到了空地上,简直欲哭无泪。

“开始吧,背朝着我,气沉丹田,双手平齐。很好,不许动了,就这样开始吧。”老徐指挥着。

半个时辰过去了,李昱只觉得唇干嘴裂,眼冒金星,腿已是有些麻了,胳膊一直举着,也是酸的有些难忍。天已是黑了下去,月明星稀,山顶格外安静。

此时,李昱竖起耳朵,仔细听身后好像没了声音,心中暗忖:“难道老徐走了?”悄悄地挪了挪身子,斜着眼往后瞟去,只见此时竹凳上哪还有半个人影。

暗自松了口气,李昱将手了放了下来,正准备揉揉,忽然从阁楼之上传来老徐懒懒的声音,“小子,偷懒,加一个时辰。”

李昱动作一僵,向着阁楼上看去,却也没有见到老徐,连忙又是往别处看去。

“别看了,否则再跟你加一个时辰。”

“别、别!”李昱脖子一缩,求饶道,连忙摆好了姿势,继续开始蹲马步。

就这样,又持续了两个半时辰,马步终于蹲完了,此时李昱的背部已全部浸湿,双手垂在身旁,腿也开始不断打颤,几欲站立不稳,已是精疲力竭,汤里那股柔软的力量消失得无影无踪。

夜深了,阁楼的灯暗了下去,不知道老徐是不是已经睡了,李昱打了个哈欠,困意袭来,只觉站着都要睡着了,拖着沉重的步伐进入房间,往床上一倒,瞬间便是进入了梦乡,这一觉无比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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