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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公子染指了》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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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中州大陆呈东、西、南、北四大国鼎立之势,与其毗连的数小国亦有百花齐放之态,位于大陆最南方的官蠡之国仅是百花之一。

小国历来无外交,官蠡仅有的三位公主皆需与大国联姻。大公主已嫁给了南照护国大将军,二公主已和西川六皇子有婚约,剩下的三公主千扇,理当送至邻国东越和亲。

至于为何不是北辰……因为千扇畏冷,不曾考虑。

眼看着千扇也到了结亲的年龄,最近又刚从沉樱谷学艺回来,可哪想,她恁是……呃,不学无术了些,东越国诸位皇孙贵胄纷纷表示嫌弃。

官蠡国君慌了,你们嫌弃我就不嫌弃吗?

如此被嫌弃了多年,直到此次及笄之礼,北辰和东越皆派来了使者,国君才看出了些微转机。

偏生千扇这个不争气的,缺席至今!

眼看着群臣渐生躁动之心,官蠡国君略为忧虑地抚平皱成一团的眉毛。

台下,侍卫偷偷摸摸潜回来,将三公主刚回宫的消息禀告吕太傅,吕太傅终于松了口气。

又闻得三公主宫内纵马一事,他不由得幽幽感慨:“真不让人省心啊……”

叹息声还未完全落下,场外便有宫人宣道:“三公主觐见——”

舞女琴师散去,方才还窃窃私语的群臣纷纷吞下刚到嘴边的话,众人的视线齐刷刷聚向晚宴宫门外。

三公主颜千扇身披七彩披帛,飞仙髻高挽,翠玉繁花点缀其间,华袿飞髾,垂裙覆带,光彩靓丽,灼灼动人。

步摇珠帘在眼前轻轻晃动,额间贴有朱红花钿,细看那是一只展翅欲飞的燕子。宫装艳丽繁复,牡丹色的裙摆随着她的步子在地上款款拖曳。

千扇一路端着大方矜持的浅笑,目不斜视登上了高台。

国君总算稍微缓和了些脸色,轻抚掌心,表示满意。

小女儿虽张扬放纵不学无术了些,但一张脸还是能看的,装一装也看不出什么大碍。

不过,千扇很快就打了她家老头子的脸。

甫一落座,千扇便神不知鬼不觉踢掉了脚上的鞋子。宫鞋厚底跟高,方才一路走来已经磨得她脚很不舒服,现在没了束缚,千扇笑得愈发明丽。

赤足隐于宽大的裙摆下,台下的人倒发觉不了什么,可坐在身边的国君却将这一幕看得一清二楚。

国君的眉毛拧了又拧,不知拧成几股麻花,但碍于众人都望向这边,斥不得千扇半分。

舞乐重新凑起,台下歌舞升平。

异域风情的舞女穿着清凉,赤足旋于玉盘之上,轻若飞燕。腰肢柔软,四肢灵动,轻纱漫舞,一颦一笑间尽是朦胧风情。

千扇惬意地眯起眼欣赏舞曲,裙下两只脚丫子跟着乐曲节奏轻轻晃动,实则整个人百无聊赖,心不在焉,自然也没察出方才有过一面之缘的侍卫,早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北辰使者身后。

目光随意落到面前的桌案上,千扇咂了咂嘴,伸手拿过玉著,兴致勃勃去戳最前面的酱肘子。

还好只是戳肘子,而不是直接啃肘子,不算太败坏形象,官蠡的颜面还在,还在……

国君如此自我安慰。

此时,北辰使者忽从座上起身,拱手行李,似饶有兴致问道:“老臣听闻三公主琴棋皆通,能歌善舞,不知今日是否有幸一见?”

而此时千扇正因为面前的酱肘子生硬太难戳,生出几许心烦意乱。

一旁服侍的雪沫推了推千扇,千扇不耐烦地轻蹙起蛾眉。

雪沫想,公主大抵是没把北辰使者的话听进去的,遂附耳重述了一遍。

国君抬手张口,刚想把北辰使者的话推回去,便听得耳边一道略为忿忿的声音:“尽是屁话!琴棋皆通的是大皇姐,能歌善舞的是二皇姐,怎么总有人造谣,非将这些事加诸我身上?”

其实千扇只是随意嘀咕了这么一句,奈何乐曲暂歇,群臣又等着国君发话,场内稍稍有一瞬的安静。

是以,千扇音量虽小,却还是一字不落清晰传入了众人耳中。

霎时,全场更为寂然,无声胜有声。

官蠡群臣抬袖瞎抹了几把冷汗,假象,全是假象。

各国使臣面色复杂,心思则是各异。

其实也不怪千扇,她前头两个皇姐太过优秀。是以,很多不知情的人对她的期望过高,认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两个皇姐会的么,她自然也会……这样一来,搞得她顶着虚名,压力山大。

而且,她家老头子和吕太傅对她的期望也忒高,不仅盼着她能歌善舞,会写诗作画,还要求她温良恭俭让,德智体美劳。

天,老头子他们也不想想,她要是真会那些,完全可以自娱自乐,还何必出宫去怡红馆听曲品词?

对此,再听到类似的虚名,千扇总喜欢忿忿不平几句。

半晌,北辰使者僵硬地拱手赔礼,讪讪道:“老臣未弄清楚实情,是老臣突兀,该罚,该罚。”

国君气得脑仁直疼,差点躺下直接送进太医院。

自知祸从口出的千扇默默放下沾满酱汁的玉著,不动声色穿上宫鞋,重新拾起一副如无其事的微笑。

群臣:“……”

宫宴的气氛也就僵了这片刻,高台上的人镇定自若仿佛事不关己,高台下的人便也客气般笑了笑,继续谈笑风生。

君臣同乐,把酒言欢。

途中,北辰使者不声不响地携其侍卫离开。

二人至一偏僻树荫处停下来,北辰使者拂了拂花白的胡须,语气敬重有加:“公子觉得那三公主如何?”

侍卫的一张脸平平无奇,唯有一双眸子似映了幽潭深水,如渊似墨。他面上若有所思,语调平稳轻缓:“胸无宿物,心思恪纯,虽偶有愚鲁,亦不乏玲珑。”又想起什么般,轻轻笑了一声:“见之放心,可为我所用。”

北辰使者颇为满意地抚了一把长须,微微颔首:“善,老臣这便向官蠡提亲。”

二人回到晚宴,瞧见方才被他俩谈论的三公主换了一身深红束袖胡服,长发团成髻、手持一杆长·枪,长眉轻扬,凛凛立于会场中。

听旁的人说起才知晓,原是东越国使者对三公主颇感好奇,早摩拳擦掌想试试这位三公主的深浅。

而三公主也爽快利落地应了。

官蠡臣子转述此事时脸上尽是愁闷之色,似乎认为三公主太容易就钻了别人设的圈套,没认清自己是真的不学无术。

北辰使者却暗自反省,为何他方才一番言论直接被三公主怼了回去,而东越使者类似的言论反倒能得此殊荣?

还未反省出结果,便见一袭红袍向他走来。

三公主千扇朝他拱手,谦和有礼问道:“北辰使者大人,可否借您的侍卫一用?”她双目含笑,直勾勾盯着他身后的少年。

借用的原因未说明,北辰使者却懂了。

北辰乃尚武大国,侍从守卫各个皆高手,何况是出使大臣的贴身侍卫?官蠡公主向他借用此人,大概是想当众切磋吧。

然而,侍卫不是普通侍卫,北辰使者有些拿不定主意,遂不动声色向后看了一眼。

那位被点到名的侍卫忽然“噗通”一声跪下,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公主,属下不敢冒犯!”

千扇盯着他的头衣默了默,慢吞吞道:“堂堂男儿,有何不敢,点到即止,本殿不会怪罪。”

她记得,在荷花湖旁,这人分明不是这个德性!

侍卫紧张咽了口水,不见半分沉静,连说话声都带着颤音:“属下,属下弱不胜衣,怕是,不能让公主尽兴,望公主体谅!”

众人瞬间明白了,这明显的推托之词,表明了北辰不欲插手此事,打算袖手旁观。那先前传言的北辰提亲之事,看来也是三人成虎之说了。

可这侍卫回的话,总觉得有些别扭是个怎么回事?

北辰使者瞟到侍卫这副不成气候的模样,额头青筋难以察觉地抽了两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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