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尾上的这几日,边关连送来情报,所报之事有大有小,却始终都跟那些部落小国脱不了干系。
这让刚登基不久的皇帝几日不得好歇。
是夜,崇政殿内又是灯火通彻。
殿上之人正襟危坐,着一袭白底黄绣的长袍顺他的身姿垂落在龙榻两侧,俊硬的眉宇间随着手上翻阅奏折的急躁,愈加的紧凑,到最后索性直接将奏折扔到了一旁。
他闷叹了一声,又深吸了一口气,情绪稍有平复。
“高玄,明日可是民间举行庙会的日子?”他的声音听起来年轻却很低沉。
“回皇上,明日正是民间庙会,听说大多的人家都会携家眷前往寺庙为家人和为大兴祈福呢!”
高玄算是个聪明人,在风羲身边多年,最会察言观色,见他为国事烦忧,便多说了些好的。
“明天随朕去寺庙吧,就你随我去。”风羲疲惫地揉着眉心,声音也有些干涩。
“皇上,这......”
高玄显然有些担忧,皇上乃九五之尊,要是有什么事,他一人怎护得了。
“这些天被边关一事搅得无一夜好眠,顺道去散散心吧!”
风羲双目微闭,话气长力虚的,真的是疲惫不堪了。
高玄皱着眉头,没有应也没有劝,着实为难。
风羲半掩着眼,视线雍容地落在高玄脸上,不禁哼笑:“呵!百姓都去为国祈福了,朕这个一国之君就坐等神明显灵?怎么说朕得去看看有多少人在为我大兴祈福啊!”
风羲脸上虽浮着笑意,语气却无奈的很。
高玄尴尬的笑了两声,刚说百姓为国祈福,大有让皇上宽心之意,皇上竟拿来说事。
高玄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算是妥协了。
就算再不同意,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抗旨啊。
“是,老奴明儿一早就准备。”
皇帝松了松眉,活动了一下肩背。
看着一案几的边关奏折,已无心再批阅,冷冷一撇,沉声道:“剩下的留给那些人来看看吧,专人都在朝堂跑了四五天了,个个还都跟无事人一样。”
接着一声冷哼,便重重地闭上了眼,“今日歇了吧!”
“是。”
次日清晨,天刚亮堂,街市上早已人群攘攘。
在这繁华交错的闹市中,一条阔长笔直的街道直至叶府门前,高挂的檀木真金字匾尽显该府邸的庄严正大之气。
而府内也是华贵高雅,各大小房院皆是以大理石铺路交错相接,各类的奇花异草,嶙峋怪石点缀其间,青红两色的阶廊错落有致的架落于楼阁之上,从内而外既显富贵又不失清雅。
这正是当朝太傅叶清达的府邸。
而在这若大的府宅里,有一条曲径通幽之处,沿路野草青葱,向西而去,直至独立一角的西苑。
苑中,花草茂盛繁多,树木成荫,单有一处楼阁,幽静而又冷清。
清晨的光影沿着窗棂整齐的映在内室的妆台之上。妆台前正有一名豆蔻之女,乌丝垂散,不施粉黛,端庄优雅而让人不忍亵渎。她目光无色地浅弄着花几上的一株兰花,煞有心事。
“这个世间可还有让我心生盼念之物?”叶景玉低声喃喃,像是询问又像是自语自问。
候在一旁的丫鬟晓叶寻着叶景玉言下之意,心突然的一紧。
“小姐......”
晓叶想是误解了,叶景玉也没在意。
“仅偏安这一隅,郁郁残喘么?”
言语间叶景玉底下头来对着妆台上的铜镜,看着镜中自己一览无遗的面容,紧皱的眉头平添着长年的愁绪,却仍是皎洁可怜。莫说这便是她容貌不扬的原由?
“小姐,切莫胡想,您正是芳华,将来的日子可还长久得很呢,莫说这些消沉的话,当下小姐应放宽思虑,多为自己着想才是啊。”晓叶见叶景玉神色无异,茫然不知自家小姐到底是何意,心也跟着着急起来,只知一味的劝说。
“将来?”叶景玉目光微微闪动,“我的将来会有更好的光景么?”
言语虽是风轻云淡的带过,但落在晓叶心里却是真真儿的心疼。
晓叶算了算,她们在这西苑住了也快三年了。叶景玉一直困于往愁难以释怀,晓叶也不敢随意提及,只能小心翼翼的岔开话题。
“小姐,您可知今日是何日子?”
叶景玉淡淡一笑,这百姓可庆的日子于她而言未有不同之处,但她也并没有拂晓叶之意。
“桃月初日……”叶景玉顿了顿又言:“”想必爹爹已有安排了吧。”
往年的庙会,叶景玉都是从未与家人同往的,晓叶也知道所谓老爷的安排就是一切如旧,但她还是心存侥幸的询问了叶景玉:“那小姐,今年的庙会您可想去?”
毕竟叶清达从未出言规定,也并非不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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