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李疏以为乔白的公司走上正轨，人员就位，就不会那么忙了，不料他想的太好。有几次他和乔白商量安排好时间出去玩，乔白的时间却和他对不上，李疏终于忍不住对乔白抱怨：“你怎么比我还忙？我都腾出时间来了，你就不能配合我一下？”

乔白冷静回：“你仔细想想，我们忙得程度是一样的，你就老是觉得我比你忙。而且不是我不配合你，是我们两个的时间不配合，并不止你腾出时间，我也可以腾出时间，但我们时间配合不上，不是我单方面的原因。”

李疏头大，被乔白绕晕了。

他抱住她使劲亲着说：“阿乔，你就不能放松下来？把工作的时间挪给我点？你不是说你在国外那几年也很想我吗？既然想我，回来了怎么又不和我多点时间一起？”

乔白僵硬的身子软下来了，沮丧说：“我放松不下来。”李疏无语。

乔白试图说服他：“李疏，你的工作和我一样忙的，我每天加班，回家晚，你不是也这样？我有事了就一忙半个月，你不是也这样？”

李疏不满道：“阿乔你想说明什么？我们两个在一起，总得有个平衡，一松一紧啊，现在两个都这样，算怎么回事？”

乔白说：“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要迁就你，要为你放弃一部分我的工作？”

李疏道：“不是要你迁就我，而是两个人在一起，就是一体的，我们的工作和生活都是一体的，要处理好。也不是要你放弃工作，而是要你调整一下，你看季家诚，还有上次你想挖过来我那个朋友，他们的老婆都是在家里顾家的，有需要了再出来配合他们，我没有要求你像那样，我只是希望你稍微把重心放在我们的生活上面多一点。”

乔白笑起来：“李疏，其实你觉得我天然就要迁就你吧。”

李疏也生气了，乔白脾气倔，他知道，但竟这样好说歹说说不通！

两人都觉夏虫不可与冰语，沟通不良，李疏不再多言，说了句：“算了，以后再说吧，你早点休息。”离开了乔白住处。车开到马路后，他停下来，站在车旁吹吹风吸根烟，手指夹着烟漠然四顾。

却忽然又看到安轻。大晚上了，安轻一个人干什么？

李疏这次主动招呼安轻，安轻抬头望见李疏，不由自主露出笑意来，又赶忙调整到“好朋友的哥哥”这个尺度。

两人走近，随意聊几句，原来安轻和同学玩，正准备回去，李疏说：“时间不早了，以后别这么迟了，现在治安不好，要注意安全。”

他难得说这些，安轻惊讶的睁大眼，连忙答应了。李疏又问：“有人接你吗？”安轻摇头：“我自己打车。”李疏道：“怎么家里司机不来接你？”安轻笑笑。李疏说：“正好我送你回去吧。”

安轻更奇怪了。

安轻婉拒一次，李疏坚持，安轻还是随他，坐上了车。两人在车厢里静悄悄的。李疏想起安轻以往不自觉迷恋的眼光，那时他毫不在意，这时候被乔白的坚硬打击，不由想起安轻柔软湿漉漉像是随时都浸着泉水的眼睛来。

这以后，两人又几次相遇，奇怪的是，两个人不联系时，同一个城市，可以一年半载不遇见一次，可开了个偶遇的头，以后就好像这个人会时时遇到。

安轻不是旧日无知少女，终于敏感一回，觉得李疏以往漫不经心有一搭没一搭的态度有点改变，不那么明显，可就是有改变了。

她试图分析李疏心理，却搞不懂，问李微又不合适，自己想一番，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坚持“好朋友的哥哥”设定一百年不变。

李疏非纯情少女，很知道自己的心理回路。季家诚以前笑他说，为什么放不下乔白？难道是要证明他是个痴情种吗？痴情种也不妨碍他在没找到乔白前，和别的人撩一撩，约一约呀。不矛盾啊。

季家诚的理论导师是辜老先生，男人是茶壶，女人是茶杯，见过一个茶壶配好几个茶杯的，没见过一个茶杯配好几个茶壶的。是男人，就不该也不会专心一人从来不对其他女人蠢蠢欲动，就算刚和自己老婆做过，出来碰到个胸大貌美的，还能再战一场，这叫雄心不灭，壮心不已。

李疏理论上同意他的讲法，但他决定做个亿中无一的。

他想，对他来说，其实是不愿意对不起乔白而已，不愿意让乔白难过而已。

他想明白了，自己消化那点情绪，也不再追念安轻柔软无害的感觉。两人再遇见，李疏又冷下来了。

安轻心里给自己配音：“哦”。

一直到后来，安轻回忆往事，想到这些纠葛，个中道理竟然清清楚楚展开在她面前，她不用专门分析，都明白了，对方什么意图，解剖的一清二楚，再无纠结。那已经是很久以后了。

一年又很快过去了，安轻过完暑假，上几个月学，寒假来了，要过年了。日子轻飘飘的，就这样飘走了。

李微在过年前也回来了。回来几天后约了安轻，两人聚一场，各道离别情绪，分别后种种如光影徘徊，筛尽悲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