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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尊之凤歌》5 : 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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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凤眠的目光一转,望着聂仙儿,神色庄重地说道:“雪姨待我好,我心中一直惦念着她,如今雪姨死了,我必得为她送葬,咱们相约之事,一言为定,姐姐可不能骗我,悄然弃我独去。”

聂仙儿怔了一怔,道:“凤弟如若真的随我而去,岂不要害你爹娘担心?”

徐凤眠摇摇头,道:“送葬了雪姨之后,我就立刻回来,我留下一封书信,给爹爹说明就是。”

聂仙儿缓缓点了点头,道:“好吧!今晚上三更时分,我去找你。”

徐凤眠转身而去,头也不回的绕过花丛隐失不见。

聂仙儿望着徐凤眠的背影,心中感慨丛生,忖道:他去时头也不转一次,那是相信我定然不会欺骗他了,娘在遗书之上,虽然要我好好的照顾于他,却是未曾说明是否要带他离家。徐家待我娘恩情甚厚,既不能弃下徐凤眠不管,又不能当真带他而去,使两位老人家经受失子之痛。

心念回转,竟是难以打定主意。

徐凤眠回房之后,急急写好一封暂时告别爹娘的书信,收拾几件衣物,打成一个包裹,藏在床下,他虽然从未离家远行过,但常听爹爹谈起出门之事,心中早有了梗概。

他盼望着早一些日落西山,又盼望这一天长过一年,想到和聂仙儿此番离去,不知何日才能归来,重见爹娘之面,转念又想到此去定可大大的观赏一下沿途风光,长些见闻,心中胡思乱想,悲喜交集。

他心中思潮汹涌,哪里还有睡意,一直坐到了三更时分,还不见聂仙儿来,不禁大为焦急起来,正待出室寻去,忽听窗外传进来一个柔和的声音,道:“凤弟,睡醒了吗?”

徐凤眠急急跃起,抓起了藏在床下的包裹,奔出室外。

果然是聂仙儿应约而来,接过徐凤眠手中包裹,低声说道:“凤弟,我带着你走。”拦腰抱起了徐凤眠,疾行如飞。

徐凤眠看她纵跃之间,有如飞鸟一般,七八尺高的围墙一跃而过,心中大是羡慕,暗道:我如能练成和她一般,才算不虚此生。

聂仙儿身法奇迅,转眼间已入荒野。

这是个无月的深夜,一天繁星,遍地白雪,寒风砭骨,吹得人陡生寒意。

陡然间,聂仙儿停止奔行之势,柔声说道:“凤弟上车去吧!”

徐凤眠抬起头来看去,只见一辆黑篷马车停在白雪地上,寒风中,黑蓬微微波动。

聂仙儿打开车帘,放下徐凤眠,说道:“我已在车中替凤弟铺好了被褥,你等了半宵,想已十分劳累,赶快睡一会吧。”也不容徐凤眠答话,立时放下垂帘。

这车篷似是用着很厚的黑布作成,垂帘一落,再没寒风透入。

车中更是黑暗。伸手不辨五指,徐凤眠搓搓冻得有些僵硬的两手,说道:“姐姐不进来吗?”

车篷外传入聂仙儿的声音,道;“我还要驱车赶路,你自己好好的休息吧。“语声未落,轮声辘辘而起,车已驰动,徐凤眠闭上双目,休息了片劾,再睁眼,已可见车中景物,只见右角处,重重白绫,裹着雪茹的尸体。

雪茹仍然是端坐的姿态,微闭双目,靠在车栏上,神态仍是那般安详,就像她往日打坐一般,毫无死后的恐怖形状。

只听聂仙儿的声音,重又传了进来,道:“凤弟,小心些,不要碰着了你雪姨的尸体。”声音微微一顿,又道:“你心中害怕吗?”

徐凤眠振振精神道:“不怕,雪姨和活着一般模样呢……”

聂仙儿长叹一声。不再言语,篷车却突然加快,向前奔驰。

徐凤眠体质素弱,虽得雪茹传授了上乘内功,但因他与生俱来的先天缺陷,练武不能急进,雪茹费了数月苦心,也不过使他一向孱弱的身体,强了一些,这日经过一天半夜的劳心未眠,早已疲惫难支,轮声催眠,不知不觉间,昏昏睡了过去。

朦胧之中,被一阵低微的哭声惊醒,他生来智慧过人,幼小便务旁学,心思甚是机灵,人虽醒来,却是不肯稍动,悄然启开双目望去。

只见聂仙儿跪在雪茹尸体之前,泪水泉涌,哭得甚是伤心,只是声音十分低微,显是怕惊醒了徐凤眠。

在她的身侧,放着一张香笺。

一线日光,由那黑篷缝隙中,透射进来,徐凤眠目光转动望去,只见写道:“不能让他大哭……大笑,情绪激动……”下面折叠起来,无法看到,上面却被盖在身上的被子挡住,看这几句话,没头没脑,也不知说的哪个,徐凤眠心中暗想:这张香笺的字迹,似是雪姨手笔,定是她的遗书了;不自禁抬起头来。

聂仙儿耳目何等灵敏,只因心中伤痛过深,神志已有些迷乱,不知徐凤眠醒来,但徐凤眠身子一动,立时警觉,素腕伸动,先取去身侧的香笺,举起衣袖拂拭了一下脸上的泪痕,回过头来,笑道:“你睡好了?”

她伤痛母亲之死,但却又极力逃避着不愿使伤痛之情,落在徐凤眠的眼中,不胜悲苦中,忽然盈盈一笑,更见凄凉情态。

徐凤眠爬起身来,对雪茹拜下去,聂仙儿却伸手拦住了他,柔声道:“凤弟你要干什么?”

徐凤眠道:“我要拜拜雪姨的遗体。”

聂仙儿道:“不用啦,你这一拜,只怕又要引起我的悲苦之情,现已天色过午,只怕你腹中早已饥饿,咱们下车进些食物吧。”也不容徐凤眠答话,一掀车前垂帘,牵着徐凤眠走下车去。只见阳光耀目,耳际间水声淙淙,马车停在一片树林旁边,一株老树根旁,三块大青石上架着一只铁锅,锅下枯枝高烧,阵阵香气,扑入鼻来。聂仙儿拉着徐凤眠,坐在老树根上,笑道:“我娘生前,常教我烹饪之术,你尝尝姐姐的手艺如何?”

原来那车中运着雪茹尸体,聂仙儿怕露了马脚,势将引起麻烦,不敢在店中食宿。

两人匆匆食过一顿野餐,徐凤眠赞不绝口,夸奖聂仙儿烹饪的手艺。

聂仙儿收了锅碗,扶着徐凤眠登上马车,就林中几株大树之上,划些记号,才登车而去。

徐凤眠看她划的字不像字,图不像图,叫人无法辨认,心中虽觉疑问重重,但却强自忍下不问。

两人一车,行了数日,这日中午时分,到一个大镇之上,但见人马往来,十分热闹。徐凤眠腹中饥饿,但这几日来一直和聂仙儿食宿在荒野,虽然不解,想她必有用心,也不敢提出饥饿之事,强自忍下饿火,可是两匹拖车健马,几日来未得好食,体力大感不支,嘶叫一声,卧了下去。

聂仙儿一皱眉头,低声说道:“凤弟,咱们吃点东西再走。”

徐凤眠喜过:“我早就有些饿了。”

两人下了马车,找了一座客栈,聂仙儿吩咐店家,带着两匹马去,好好的饲喂,和徐凤眠拣了一处靠窗的位子坐下。

突然间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两匹疾奔快马,急驰而过。

马上两个大汉,都佩带着兵刃,寒冬天气,跑得两匹马汗水淋漓。

忽见那当先一匹马上的大汉,陡然一收缰绳,急行如飞的奔马,陡然人立而起,长嘶一声,停了下来,江南文风鼎盛,文士多不善骑,眼看此人骑术如此精湛,街上行人都不禁喝起彩来。

彩声未绝,忽又传出惊叫之声。

原来后面一匹健马,不料前行之人,陡然停了下来,急马狂奔,收势不及,连人带马撞了上来。

只见那当先停马大汉,百忙之中,突然回身一掌,直向急奔的健马推去,众人惊叫声中,那健马急奔之势,竟被那大汉一掌给挡了下来。

彩声雷动中,两个大汉齐齐翻身落马,望了那黑篷马车一眼,目光四处扫射。

只听一个大汉说道:“在这里了。”松开手中马缰,大步行入店中,直对聂仙儿走了过来,抱拳一礼。

聂仙儿神色镇静,微微一耸柳眉,道:“你们急什么呢?”

那大汉似是自觉形态太过莽撞,尴尬一笑,放缓脚步行来,垂手而立,低声说道:“我见得姑娘留下暗记,匆匆追来……”

聂仙儿玉手一摆,道:“什么事,等会儿再说不迟。”

那大汉心中似是有什么要紧话要说,但却轻咳了一声,硬给咽了下去。

这时,另一个大汉,已拴好两区健马,跟入店中,恭恭敬敬对着聂仙儿施了一礼,行了过来。

徐凤眠打量那两个大汉,都在三旬左右,黑绸紧身小袄,足登薄底快靴,一个背上斜斜背着一柄单刀,一个斜背一对判官笔,神态威武,气度不凡,但对聂仙儿却似有着深深的畏惧,执礼甚恭。

那当先入店,身背单刀的大汉,似是憋不住胸中的话,忍了一阵,低声接过:“姑娘的行踪已然败露,强敌即将跟踪而至。”

店中客人虽有好奇之心,但见那两个佩带兵刃的大汉,神态威猛,只怕惹来麻烦,不敢多看。

聂仙儿神情微变,大眼睛眨了一眨,缓缓说道:“你们快用酒饭,咱们尽快登程。”

两个大汉腹中似甚饥饿,招来酒饭,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一餐饭匆匆食毕,算了酒钱,牵过马匹,立时启程赶路,那佩刀大汉接替了聂仙儿,扬鞭驰车,身背判官笔的大汉,紧紧随在车后。这几日,聂仙儿一直驭车而行,徐凤眠一个人闷在车中,此时两个人对面而坐,徐凤眠不禁多瞧了两眼,只见她娇靥泛愁,柳眉微锁,凝目沉思,似是正在思忖一件重大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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