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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罪-分裂诡探》第三百九十六章 刑警队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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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人格就这样化成了一片片的碎片,在我眼前消逝不见了,我伸出了手来,试图去抓住其中的一块碎片。可那片碎片落入我手中之后,就瞬间消失在了我的手里。而与此同时,一种苦涩的心情从我心底猛地涌了出来,我所感受到的,是女性人格情绪的片段。

好在如此苦涩的生活,她再也不会经历了。

“好了,一切都结束了。”我挤出了一个微笑来,对着目瞪口呆看着我的刑警队成员们。

“发生了什么事情?”温雅拿出了笔记本来,似乎还要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

“她化成了碎片消逝不见了。”我坐在了胭脂的床上,看着面色惨白的胭脂。

闫知著轻轻叹口气,拍着温雅的肩膀:“我一开始交给你的任务,结束了。”

温雅显得有些恍然若失,她重重点了点头,将那本挺厚的笔记本放在床边,对我开口说道:“这本笔记本里,记录了从你到刑警队开始一直到现在,我对你身体里三个人格的记录和研究,里面的点点滴滴,能让你帮助自己更了解自己。”

“关于观察和治疗你的多重人格,很抱歉我没有做好。”温雅似乎很自责。

我当然知道,温雅指的是推理者人格的事情。

一旁的安画微往前走了一步,像是焦急等待自己丈夫回来的留守妇女,让人想笑。可她的话,却让我一点也笑不出来。

“我不明白,女性人格是消逝了么?你怎么看到的?”

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发生在我脑袋里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是我知道,她消逝了。”

“她还会再出现么?”安画微紧接着问道。

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安画微问的这个人,不是女性人格,而是推理者。可短短时间发生在我脑海里的事情实在太多,除了聚光灯下,周围尽是黑暗。我不知道化成碎片的推理者是否还会出现,只是我感受不到有任何人的存在。

“从医学的角度看……”温雅轻轻补充道:“几率太小了。人格已经消逝,如果再出现,还会是原来的他么?他的记忆是否还存在呢?”

医学从来是冰冷的,似乎毫无商量的余地。

“可是。”吐死鬼却是满含热泪,掷地有声说道:“哪怕是亿万分之一的几率,那也是有可能。我知道这样的话说出来不合时宜,可是不论是花花公子,还是推理者,都是我的好哥哥,我一个也不想他们离开。”

安画微像是失了魂一样,靠在墙壁上一动不动。

闫知著却是一脚踹在了吐死鬼的屁股上,几乎将吐死鬼踹到在地:“林川,你跟我的时间也不短了,成熟点,别说这种马后炮的话。如果我们早一点发现,如果我们再聪明一点,还会发生这种事情么?如果你不想以后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就给我努力成为一个优秀的刑警。”

闫知著嘴上这么说,可眼眶也已经红了:“从你们加入刑警队的那一刻起,我和你们怎么说的?在这里随时都有可能流血受伤,甚至于牺牲掉自己的生命。如果你们无法接受自己或者亲密的战友随时都可能死去的话,趁早别当刑警受这份罪。”

“如果你们想慰藉死去的战友,就给我好好破案,把每一个犯罪的人,送到他们该去的地方。”

众人都沉默了起来。

片刻我对众人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我想对你们说。”

闫知著闭上了眼睛,片刻后才睁开:“说吧。”

“关于胭脂的。”我轻轻摸着胭脂的脸:“我想关掉机器。”

“女性人格?”吐死鬼听到我的话,立刻就要冲上来控制住我。

这让我又好气又好笑,只好赶忙说道:“你左边屁股上有两颗痣,我想女性人格不至于洗澡的时候偷看你。”

吐死鬼这才停了下来。

“你怎么想?”闫知著显然比较冷静,问我。

我看着胭脂说道:“胭脂,本名徐招娣,十几岁就被家里人赶出来赚钱养活弟弟。没什么文化也没什么手艺单纯的她,只能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瞎混。直到遇到了一个混混,还以为是她的真命天子。”

我忍着自己的眼泪:“直到最后被抛弃,被背叛,遇到了她的金主。用身体换取钱财,这样的女人可以说很下贱了吧?可这女人,偏偏是将‘我是我自己的王’纹在肩胛骨上的女人。攒够了钱,就毅然决然离开对方,从咖啡馆开始经营,到有了一家规模庞大的酒吧,自己的酿酒厂。”

“这样的女人,她应该要什么就有什么了吧?可她偏偏看上了一个脑子有病,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的小警察,并且甘愿为他去死。你说这样一个不按常理出牌,这辈子在苦难中寻找自由和洒脱的女人,又怎么可能甘愿躺在这冰冷的病床上,被这乱七八糟的管子束缚呢?”

我紧忍着自己的泪水。

“我想如果胭脂还有意识的话,她一定会骂我,宿罪你他妈的,把老娘困在病房里,你好出去潇洒自由是吧?”

我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因此我想,这里不是那个自由的胭脂应该呆着的地方。她要去的世界远比这里辽阔和温暖。我不该因为我的一己私念,让她永困在黑暗中,醒不过来又死不掉。”

“所以我想,把机器关了吧。”

我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你是最了解她的人,她是最了解你的人。”闫知著说道:“如果你下了决心,你就亲手拔掉电源,送她最后一路吧。医院方面我会通知的,你最后有什么话想对胭脂说就说吧,其余人跟我离开。”

“不。”我颤抖的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颗草莓糖来,一点一点撕开包装:“你们别走,要是你们走了,我怕我一个人承受不了。”

他们默默点头,站在原地。

这多少让我觉得自己还有坚实的后盾,似乎要做的这件事情就没有那么可怕了。

我终于将那颗草莓糖放入了嘴里,然后对着胭脂吻了下去。

我想起那天晚上,当得知我要去执行任务的时候,胭脂就是含着一颗廉价的草莓糖,吻住了我。

良久她才分开,对我说:“你说你最喜欢吃草莓,这样一来,你以后每次尝到草莓的时候,就会想起你的女人叫做胭脂。”

我就这样吻着她,直到草莓糖慢慢融化。

可胭脂已经没有丝毫反应,我不知道她是否能感觉到我对她的思念。

我忽然想到一次胭脂带我吃饭,我带着她在安静的餐厅里嘶吼着唱歌的情景。

那天夜里,胭脂其实给我唱了一首歌。

我闭上眼睛,胭脂唱歌的声音似乎就绕着我的耳边直深入我心里:

盼望你没有为我又再度暗中淌泪

我不想留底你的心空虚

盼望你别再让我像背负太深的罪

我的心如水你不必痴醉

盼望我别去后会共你在远方相聚

每一天望海每一天相对

我拔掉了电源插头,所有的机器立刻停止了运转,所有仪器的操作屏立刻都熄灭了。我近近的看着胭脂,我远远的看着胭脂。她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就好像是安静的睡着了一样。然而我知道,用不了多长时间,胭脂就会解脱,真正的自由了。

我死死攥着一直不言的刘建的胳膊,想要将这份复杂的心情藏在内心深处。

可忽然刘建轻轻的一句:“哭吧,哭出来就好多了。”

简单的一句话就让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涕泪横流,嚎啕大哭。

像是欠了这个世界二十年的泪水。

紧接着,吐死鬼第一个忍不住哭了起来,然后是温雅,再然后是安画微,最后是刘建和闫知著。

刑警队的队员在这个病房中哭得毫无尊严,哭得一塌糊涂。

像是大家都欠了这个世界一场眼泪。

直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得几乎晕厥,闫知著才终于站了出来。

他将脸上的眼泪一抹,训斥道:“哭哭啼啼的像是什么样子?这不是一件伤心的事情。现在,刑警队队员全体集合。”

眼睛还在哭泣,但是双脚已经不自主的动了起来。

我们按照个头从小到大排列,几乎顾不得擦去脸上的泪水,就一个个以军姿姿势站立。

“好。”闫知著也挺直了胸膛,声如洪钟般说道:“榆州市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第一大队第一小组成员集合完毕。现在我们开始点名。”

“温雅。”闫知著喊道。

“到。”温雅的泪水还在滴答滴答落下,可回答的却是干脆利落。

“安画微。”

“到。”安画微的嗓子几乎哑了。

“林川。”

“到。”林川的回答中几乎还带着哭腔。

“刘建。”闫知著再喊道。

“到。”刘建应声回答。

最后,闫知著如炬的目光看向了我,我几乎觉得周围的世界都变得缓慢了,只有闫知著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刑警宿罪!”

于是我便挺胸抬头,用自己最清脆的声音回答道:“刑警宿罪到!”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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