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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上西楼去》西域使者初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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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乡县,客来酒家。

顾轻楼呡着手中的女儿红,据说这是江南西道乃至整个江南都最好的女儿红了,客来酒家不是高门大院,只有小小的三件草屋,也没有留客居住的客房,更没有其他美味菜肴,有的,只有酒,那上好的女儿红;江南道的武林中,谁不知道客来酒家有双绝,一就是让人喝了念念不忘的女儿红,另一样,便是那客来酒家老板苏承志的女儿——苏惜语。苏惜语十六岁之前从没出过第三间草屋,来此喝酒的人们谁也不知道那看起来斯文体面,卖酒只觉得的丢人的苏承志竟然会生出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来。两年前,中原大侠乘风剑客裴如絮在与炽剑门门主吴清凉决斗时,途径客来酒家,一见那美人苏惜语,惊为天人,第一次解下腰间佩剑,并称:“见美人怎可持剑在怀?实在失礼失敬。”要知道,即便是裴如絮入宫面圣,也能持剑在侧,这一点,已经足够证明他的实力与孤傲了。苏惜语与裴如絮在客来酒家连待数日,再出来时,二人已经情意绵绵,难舍难分了,成就江湖一段佳话。

只是不知为何,只见裴如絮的苏惜语此时却端坐在顾轻楼的对面,头戴一顶薄薄的面纱,可依然能感觉到她的眼神直盯着顾轻楼。顾轻楼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对苏惜语说:“哎,苏姑娘,你到底是要干什么?自从我走进你家的酒店,你就一眼不发地坐在我旁边,看着我连喝了三大坛女儿红,怎么,你是怕我不给钱吗?”苏惜语轻轻冷哼一声,对顾轻楼说:“别人不认得你,可我是认得你的。天下间恐怕也没有第二个人再能用你顾大侠的玉骨折扇了吧。”顾轻楼无奈的点点头,又说:“苏姑娘好眼力,在下正是顾轻楼,可苏姑娘与我素昧平生,这样一言不发的坐着与我对峙,恐怕不好吧,不说有碍于姑娘的名声,就是裴大侠那掷剑入九天的一招我也是招架不住,你这是为何呢?”苏惜语似乎更加生气,语气生硬地说:“不提他还好,一提我便生气。两年前他从我这酒肆中走出去,说好了一年之后就来看我,如今时光荏苒已经过了两年,我却连他一面都未见到,他这是什么意思?是打算与我永别,做一个负心人吗?”

顾轻楼连连摇头,叹了口气安慰她:“苏姑娘切勿动气,气大伤身,气大伤身。”说完又凭空翻了一个白眼,继续道:“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害的我坐在这里挨骂。”看着苏惜语一脸疑惑的神情,顾轻楼从怀中又摸出一封信来,交给苏惜语,才说:“这裴如絮平生只好三件事,一为神剑,为剑成痴;二喜吹嘘,定是他在你这里时没忍住,将我他的唯一好友顾轻楼卖了出去。可气,可叹,交友不慎啊。”苏惜语接到信的时候气便消了,听到顾轻楼的调侃,抬头问到:“裴大哥可不是喜欢吹嘘,我知道,你真的是他唯一的朋友了,还有,你说的第三,是什么?”顾轻楼撇了她一眼,问:“第三?第三还需多说吗?你可曾听过裴如絮挂念何人?还是见过他给别人写信啊?我都没收到过,每次让我办事都直接趁夜闯进来,交待完就走,有这样的人吗?”苏惜语听的嬉笑不断,心中愉快,也迫不及待的想看信去了,就招呼父亲接着给顾轻楼上酒,自己则奔向那最后一间草屋。

顾轻楼又是一阵摇头,轻笑着说:“哎,天下变化,皆在女人的脸上啊。”说着又自顾自地喝酒,有些事情他想不通。前日离开鹰潭,到了萍乡,也见了那位被残害的刘园弟子刘小山的尸体,惨状与鹰王弟子无异,同样是失血成尸,全身干瘪,顾轻楼自问天下武功熟知者六七,得闻者八九,西域武功虽然也奇特,却也见过,可就是没有听说过能将人吸成人干的功夫。即便是二十年前的血池主人冼为海,也没有这么狠毒,况且当年为了绞杀冼为海,中原高手频出,用了一个多月才最终让他伏法,这次的武功这般厉害,又要多少人费心功夫呢?

顾轻楼想的头疼,也不愿费神,又拿起酒杯品赏杯中的好酒,忽然,草屋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嗖的一声破空响,一柄飞镖极速的飞了进来,直奔向顾轻楼的面门,顾轻楼也不惊慌,我知道这镖不是冲着要命来的,因为没有杀气。也不起身,寻着声音伸手而去,堪堪地夹住了疾行的镖。这镖造型奇特,像一个小小的火炬,顾轻楼脸色一变:地火教?再看去,发现镖上带着一张字条。

顾轻楼取下字条,看了一眼,原来是用蹩脚的汉字写着:请顾大侠明日正午洪州望星楼一叙,都齐。顾轻楼神色凝重,心中想到:“地火教的守护坛护法?他约我干什么?难倒事情不是他们做的?”原来在顾轻楼的心中,早已将秘密潜入中原的地火教众人当作了第一嫌疑人,可这个时候请自己赴宴,看来事情与所想有些不同。顾轻楼又思考了一会,对着苏承志说到:“苏老板,看来今晚要住你的第二件草屋了。”苏承志闻言从柜台出来,对他说:“顾大侠所请,鄙人不敢推辞,我现在就去收拾收拾,待会就能住了。”说完转身往第二件草屋而去。

顾轻楼笑着说:“看来江湖传言有误啊,谁说这苏老板是个酸臭文人,死板得很,我看倒是十分通情达理。”“那还不是因为你顾大侠所行之事都是为国为民的好事,要不然爹爹才不会让你住在这里。”苏惜语不知何时出来,也摘掉了面纱,眉眼带笑地回答顾轻楼。顾轻楼又是尴尬地笑笑,也往后面的草屋去了。

天亮了,又是一个晴朗的天气,顾轻楼睁开眼,算了算时辰,应该能赶到,便出屋与苏家父女道别,厚着脸皮要来一坛酒才上马离开。

洪州,江南西道最为繁华的城市之一,当然这种繁华是与长安不可同日而语的,但因为靠近大唐南疆,所以有诸多少数民族聚居于此。洪州望星楼,是洪州城最为出名的酒楼,但是出名的,却不是酒,而是鳅鱼豆腐羹。豆腐细腻光滑白嫩,鳅鱼肥美入味,还未出锅,就能闻到诱人的香气,但是望星楼每天只准备五十道,所以很多人千里赶来,却只能扫兴而归。顾轻楼直接上了二楼,一眼就看到靠近楼台的地方坐着三个身着异服的人,炎热的夏天,顾轻楼也只穿着一层薄薄的素袍,但这三人,却仍然穿着厚实的棉服,棉服上绣着一个鲜红的火焰图形,一人坐着,两人站立左右。那人也看到了顾轻楼,立刻起身,疾步走到他身旁,说道:“小友可否就是顾轻楼顾大侠?”顾轻楼点点头说:“大侠不敢当,在下正是顾轻楼。”那人脸上一喜,招呼顾轻楼坐下,又让小二将他提前订好的鳅鱼豆腐羹端上来,才与顾轻楼商谈。

顾轻楼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伸进了盆中,挑起一快细嫩的鱼肉放进嘴里,细细品尝。那人见顾轻楼吃的舒服,轻声问:“不知道顾大侠品尝此鱼滋味如何?”顾轻楼连连点头,说着:“不错不错,连长安归雁楼的河豚会宴也不如这一道鱼啊,果然天下一绝。”那人又说:“刚才匆忙,未向顾大侠通告,在下地火教都齐,奉我教教主之命密入中原。”顾轻楼又吃了一块豆腐,才放下筷子,对那人说:“既是密入中原,又为何请我来此?还大张旗鼓的在这望星楼里吃饭?”都齐哈哈一笑,说道:“顾大侠果然心思敏捷。不瞒顾大侠,都齐自忖实力不俗,但仍然深知中原武林高手如云,这才乔装打扮,秘密潜了进来。”“那为何又忽然亮出身份?”“因为我想通了。”“想通了什么?”“我等来中原又不是来图财害命的,只是与中原佛道教义不相融合,何必要隐藏身份?再说,大唐包罗天下万象,想必也是不会为难于我等的,因此,还不如亮明身份,未尝不可啊。”都齐振振的说。

顾轻楼诧异地看了一眼,也正色说:“都齐护法说的正是,你们光明正大而来,只要遵守大唐的律法,自然不会有人为难你们,容你们光明正大而去。”说完又接着问:“只是不知护法此次前来中原,所为何事?”都齐立即环顾四周,确认安全后,压低声音将事情缓缓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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