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间电话号码都没留就不辞而别，看来是没下文了。将空空如也的钱包装回口袋后，我晕晕乎乎地就往外走，由于刚下过雨，地面还很湿滑，没留神脚下台阶，一个趔趄就摔了个狗啃食，跌倒在台阶上。下巴处虽然被磕的一下，异常疼痛，却难抵我心中的委屈，我就这么趴在地上，有那么一段时间竟然不想说话也不想动。

没有爱情，日子还得过。我从口袋中掏出贝雷帽，胡乱擦把脸，路边开了锁，上了自己电摩托车。刚走几步，就发现动力不足，索性推着走了。

于是迎着落日的余晖，在一条宽阔的马路上，你会看到一个沮丧而无助，佝偻着背，不时擦拭着额头汗水的人，拖着一辆老旧摩托车艰难地行走着。

突然只觉得一块重物向我嘴边撞来，几乎在瞬间就感觉到嘴唇上边火辣辣、麻酥酥的疼。我顾不得擦拭嘴旁的血渍，猛地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十来岁的小兔崽子嬉笑着跑开了！

心想，那孩子定是看到我落魄的样子而心怀蔑视，而我怎能咽下这口气，把摩托推到在地，迅速冲向那小孩，那小孩稍迟疑一下，惊叫着躲在一位大哥的身后，然后继续冲我做鬼脸：“臭保安？臭保安？！”而那小老头只是顺看孩子眼光扫了我一眼，然后竟也笑得浑身哆嗦：“下煤窑的还是钻烟囱的！”

擦，我气得鼻子都冒烟了，这样垃圾的家长才能培养这么嚣张的子孙！那小老头见我朝他走来，冷着脸挥舞着手臂：“去去去，脏了吧唧的，滚一边去。”我直视着他，径直走了过去说道：“你家孩子扔砖头砸我脸上了！”“那么大个人，小孩能伤到你，你本来就是那个邋遢样”他皱着眉头大喊起来，“真是瞎了眼了找你老子来碰瓷？！”

当时在马路两边有一些门市，于是那些闲坐的大爷大妈们也闻风而动，所以吃瓜群众的队伍迅速扩大！其中不乏苦口婆心的先生长者，劝道：“一点小事跟孩子置气至于吗，你是大男人还是软豆腐！”

那小兔崽子则有恃无恐，再次跑前来做鬼脸挑衅道：“邋遢鬼，臭保安欺负小孩！”

靠，倒霉窝火事一天都让赶上了，这是到哪说理去，我几乎火炸了，感觉一股热血迅速涌向脑门。于是我腰中发力，一记飞脚就甩了过去，正中他肩胛骨，然后只听得喀嚓一声，那孩子闷哼了一声像一根木头似的栽倒在地！

小孩老爹带着哭腔就扑了过去：“一米八几的壮后生欺负小孩子，臭不要脸了……”，我胡乱招架几下远远躲开了。马路周边看客们也骚动起来了，人声鼎沸，拉开小老头后七手八脚地抬着小孩向路边小诊所跑去。

发完威，望着这混乱不堪的场面，我就有些后悔了。鄙人从小就酷爱武术，大学刚毕业那几年找不到合适工作，曾经为了糊口干了3年搬运工，可以说出手没轻没重。综合考虑，觉得自己小不忍乱大谋，犯了极为愚蠢的错误，但我又一想，如果我不反抗，那不懂事的小孩子会不会变本加厉？我情绪失控既有对孩子的顽劣无礼的憎恶，更多的是对家长和看客们的强烈不满！

说实话，当时连那小老头一块揍的心都有，但后来我怂了。收拾那个孩子几乎没怎么用劲，他就晕了，可见不习武之人大抵是脆弱的，更何况如果出上两起重伤案，我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现在我也没打算一走了之，那些之前围观的人远远的对我指指点点，而我则面无表情怒目而视。尽管周围指责谩骂一片，我身心俱损、四面楚歌，但我不后悔，心想三十多年来终于算悲壮了一把。

不久，社区派出所来了几个人，我和几个目击证人一同被带上了警车！

在派出所做完笔录期间，办案员出了个民事调节通知书，让我们先私下协商解决。刚出审讯室就迎面碰到小孩老爹，他随手操起地上扫帚把子，给了我一个耳光。我也不甘示弱，夺下扫帚，对准他腰眼就是一记飞脚！那老爷们痛苦的弯下了腰，想说话却痛的半天没蹦出一个字来。随后，我又被围来的民警制住了！

紧接着又来一番调解，这回我才通知了三舅！几经折腾几乎到了半夜，我身心疲惫，打车回了家，到头便睡。

一夜无话，第二天没去上班，起床的时候才发觉右脸肿的老高，脸上的扫帚印子清晰可见，于是胡乱抹了点清凉油。当时心想，要是相亲成功，也不至于这么冲动上火了，所以越发感觉到有媳妇的重要性了！

快中午的时候和三舅会了面，少不了一通埋怨。商量着一起去医院看看那被打的孩子，顺便谈谈赔偿问题！到了医院我还没有进病房，孩他妈在一帮婆姨们助威下，劈头盖脸就冲我一通泼妇骂街式的数落！三舅拽下我衣袖示意我保持克制，我只好杵在当场，低着头努力忍着一言不发。他们看到我低眉顺眼的样子又仗着身边人多，以为我服软了，孩子他爹一个烟头就弹到了我脸上。我再次暴怒了，三舅死命抱着我不让动。我怒目圆睁，扯圆了嗓子喊：“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小老头退开一步，喘着粗气说道：“十万块，少一分都饶不了你！”“成！”三舅道，不容我多说，转身拉着我就走出了医院。

在从医院出来的路上，三舅硬塞给我一千块钱，语重心长地说道：“华尔，思前想后我觉得这件事不简单，你找个地方躲几天吧。”“我不躲，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忿地说道，“他能吃了我？”“糊涂，看不出来他们是置气吗，你躲了他们还闹个什么劲！”三舅厉声斥责道。

终于在这温暖的春末季节，我体会出天下虽大无立锥之地的痛楚。下一步该往何处去？我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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