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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女秋梧》第四章烧火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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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被老乞丐丢弃在醉嫣阁,养育了梧桐三年多的老乞丐没有留下一句话就走了,梧桐像是一只随意就可以被抛弃的小狗,留在了醉嫣阁。

年仅三岁的梧桐那么弱小,听着老乞丐熟悉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

忽然,梧桐鼻翼见传来一阵汗臭,脖子一紧,自己的衣领处被人拽着,然后提了起来,双脚根本就踩不到地下。

梧桐每次被人凌空提起,下一秒就会被丢到充满垃圾的角落里,然后在角落里安家的老鼠与蟑螂就会因为受到惊吓而四处逃串,就像是一尾尾落在即将干透的泥巴里的鱼,有些还会从梧桐的身上爬过。

没有意料中的痛苦,也没有往常一样被摔打到地上,梧桐只是觉得衣裳从后领处被人提起来勒得透不过气来。

“给她换一件干净的衣服,这么脏兮兮的煮出来的东西不知道会不会吃坏客人的肚子”,老鸨宛如玉珠落盘的声音传来。

后厨的郑大娘像是提着小鸡一样把梧桐拎到了厨房,猛地把手一松,梧桐像一块破布掉落在地。

梧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不像是破土地庙那般柔软湿润的土地,而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坚硬与冰冷。

梧桐的右手小指边缘擦破了皮,血一滴滴落下,梧桐感觉有些刺痛,风缓缓吹过,伤口处凉凉的像是泡了冷水一样。

从未闻到过的饭菜的香味,似乎与自己吃的馊馒头不一样,梧桐壮着胆子乞讨道:“能不能给我些东西吃?”。

“还没有开始干活就想要吃的”,郑大娘粗声粗气的说道,明显气得不轻,很是不待见这个眼睛上蒙着破布的黄毛丫头。

“娘,她怪可怜的”,一个柔柔的声音传来,梧桐耳廓微动,那个很悦耳的声音从自己左前方传来。

郑大娘的声音忽然变得轻柔起来,道:“你还小,不知道这些人肚子里打什么坏主意”。

梧桐一哆嗦,吓得缩在一旁,像是一个鹌鹑一样,跟在老乞丐身边久了,卑微早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这么一副可怜的样子给谁看,前来寻欢作乐的人倒是吃着一套,不过你的眼睛瞎了,想要献媚都没有那个机会”,郑大娘说道。

说完这话,郑大娘瞧见自己女儿闪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盯着自己,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赶紧补救着说道:“是娘说错话了,你可是好人家的姑娘,跟她不一样”。

郑大娘掀开锅,一阵面食的香气扑鼻而来,梧桐肚子不争气的叫唤了几声,伸出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的手在自己肚子上揉了揉。

迎面而来是一阵热风,带着馒头的香气,梧桐下意识的把手张开,迎着热浪飞来的方向。

“咦?”,郑大娘很是惊讶,其实刚刚把馒头丢出手郑大娘就后悔了,一个瞎子怎么可能把馒头接下来,但是结果出乎意料。

刚刚从锅里蒸出来的馒头松软香甜,热乎乎的馒头落在梧桐手里很快把拇指上烫了一个包,梧桐猛地把馒头咬在嘴里。

喷香的蒸汽充斥在梧桐舌尖,饿了许久的梧桐已经等不及了,咬下一大块松软的馒头在舌尖一滤,咬了两口直接咽了下去,一个大馒头直接下了梧桐的肚子。

梧桐甚至还能感受到滚烫的馒头从自己喉咙一点一点往下落,肚子里感觉像是有火在灼烧,而舌头不痛,却是一阵酥麻。

“饿死鬼投胎一样”,郑大娘骂了一句,让梧桐庆幸的是,郑大娘没有动手打人。

一件洗得已经发白的粗衣丢到了梧桐手里,带着丝丝皂角的香气,让终日与垃圾为伍梧桐十分惊奇,原来衣服不全是腥腥臭臭的。

梧桐换上新的衣服,小心翼翼的摸着衣服上的每一寸纹路,粗衣的纹路很深,摸上去有些刺手,横着摸的时候能轻快的划过,但是过后指尖有些热。

梧桐原本的破衣是滑的,摸上去就像是湿透的泥巴一样,只有下雨衣服湿透的时候才能摸得到纹路,而现在在衣服干着的时候也能摸得到,这让梧桐很惊奇。

梧桐默不作声的坐到了火堆前,虽然从来没有见过火的颜色,但是梧桐知道火跟阳光是一样的,伸出手就能感觉到温暖。

还有一阵阵的热浪从炉灶口传来,鼻翼间闻到了烧焦柴火的味道,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如缕的在梧桐耳边响起,让坐在边上的梧桐胆战心惊。

木柴烧过后就会变成木炭,继续燃烧木炭就会一点点裂开,发出炸裂的声响,化为灰烬后余温逐渐散去,这时候一切都会变得冰冷,梧桐最害怕没有柴火的冬天。

“砰”的一声传来,梧桐听到应该是在自己的正前方,也就是烧着的炉灶的左边,梧桐想要伸手,却又畏畏缩缩。

铁铲落在烧红的锅里,不断翻炒着的肉片,阵阵香味传出,一旁还有着瓷碟碰撞的声响,很是轻微的,梧桐可以想象出递盘子的人一定是一个很温柔的大姐姐。

郑大娘和她的闺女莫红鸾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应该没有时间注意到自己,梧桐这般想到,忍不住朝着前面伸出了手。

一截婴儿手臂大小的、硬梆梆的东西握在梧桐手中,梧桐似乎摸到了木头的纹路,暗自猜想着是不是木柴。

“瞎丫头,添柴”,郑大娘一声令下,梧桐先是吓了一哆嗦,赶紧从面前摸来柴火,郑大娘总算是满意了。

梧桐手摸到炉壁是热的,火苗的灼热让梧桐清晰的分辨出哪儿是添加柴火的地方,一根根的柴被添带了炉灶中。

柴火有些湿,烟开始呛人,梧桐把柴撩出来一点点,郑大娘正想要骂人,看着梧桐像是老鼠一样缩在一边,小心的拨弄着柴火,很快烟就不再呛人。

梧桐眼睛看不见,只能做一些添加柴火的事情,相处下来郑大娘还是很好说话的,虽然比不上莫红鸾,但是起码过上了能填饱肚子,有衣服穿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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