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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涂诀》第四回 流星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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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难已过,易秋水觉神清气爽,心中一块石头也算落了地。她去搀了易江山过来,说三僧已给吾生非打败了,易江山的吃惊程度可想而知,心中想到:“这少年出现得好不蹊跷,而且竟有如此大的本领,可以一己之力打退三个少林寺辈分最高的僧人……会不会是几人串通做戏来唬我,实是让这少年趁机接近我以取得他们所图,或者另有阴谋也说不定。眼下却不好点破,我须小心提防,看他一会要如何。”

易江山到了吾生非跟前,道了谢意,按江湖规矩客套了几句。这时东南方又有两匹马飞奔而来,马上却无人乘坐,其中一匹是栗色,就是刚刚吾生非的坐骑,另有一匹青色的骏马与它一道前来。两匹马到了跟前,吾生非上了自己的栗色马,说道:“易大侠有伤在身,不便赶路,就乘我这匹青马吧。不知两位现在要往何处去?”

易江山道:“说来惭愧,倒让阁下见笑。敝派中起了内讧,现在叛徒中掌权者派出手下宵小欲取老夫的性命,先前一次照面他们还在东面紧追不舍,现下我需往西北去暂且避避风头了。”

这句话中半真半假,西关派当真内乱,现在由朱雀堂堂主曾冉掌权,他也确派人欲擒易江山。可易江山之所以说欲向西北方去,是因他见吾生非马匹从东南方来,料想他定然栖身在东南,所以故意说要去西北,看他有何反应。

易秋水一言不发,听父亲说话,知他虽经吾生非搭救脱险,但并不信任于他,自己心中虽有几分说不出的难过,却也觉得现在实在不好轻信他人。吾生非眨了眨眼,说道:“既然如此,就此别过,易大侠、易姑娘保重。”只留下这一句话,便催马走了。

这一来可是真出了易江山所料,但见他越行越远,也没什么好再想,父女共乘吾生非所赠的那匹青马去了。

四五日中已至应天。虽提心吊胆,倒也平安无事。易江山内伤未愈,还要为派内形势担忧,再加上旅途劳顿,若不是做父亲的还关怀女儿的安危,怕是早已挺不住了。这一日清晨,两人早早动身赶路,路上人很少,牲畜所拉的大车行驶而过发出的吱吱声响在安静的环境中听来很是刺耳,但此时却能赶走死一般的寂静,给人带来一丝安全感。

嗖嗖两声,定然与车无关。这声音很轻,不是羽箭,该是飞镖。易秋水全部的功夫都下在了暗器上,造诣也还说得过去,听出这两支飞镖是打向自己的,忙闪身避过,顺手捡起两块石子扣在掌中。飞镖又到,这次却是打向易江山,易江山勉强闪避,易秋水向那两镖来处掷出石子,也无回声。易秋水知道此时凶险更胜刚才,若再有暗器,定比刚才更多更猛,于是捡了更多石子,可这防备却还是太也不周了。

突然,各种暗器如无数点寒星向他二人飞来,根本无法全部避开或挡住,却听一个声音比暗器来得更快:“向右躲!”易秋水快做反应,按那指令抱住父亲向右边跃起。左边来的是躲开了,但右边的却是更近,一瞬间一块大青石板贴着地皮划了过来,在土地留下一道又深又长的痕迹。这石板正好停在易秋水身边,那些飞来的暗器一个不少,尽数钉在了石板上。

易秋水正从那石板上方张望,那声音紧接着又说:“石头,全向右后!”易秋水隐约似认出了那声音,心中一阵喜欢,赶忙依言发出石子,这一次有三人怪叫倒地,是得手了。这时易秋水回头,看见自己左手边出现了一个身影,一个当真想见的人——吾生非又到了。

战斗还没结束,二人并肩对敌,易秋水心中大慰。可这暗器的拼斗,自己在明,敌人在暗,想取胜几乎不可能,自保已是不易。吾生非的暗器全是铜钱,双手连发,环绕着易秋水和易江山,向敌人暗器来的方向发射。易秋水本来惯用金针和袖箭,这石子用着颇不顺手,发射较慢,一下不慎,被一枚枣核钉打在左臂臂弯中,虽无大碍,但一下剧痛,差点掉下了眼泪;可还没完,敌人看准这一时机,连发了少说也有七八枚枣核钉,瞬间吾生非抢上,以自己身躯挡住易秋水,七八枚枣核钉打在他身上随即落下,吾生非丝毫不以为意。

易秋水知他内功精深,但也没想到他能有这般金刚不坏的境界,又是惊讶。吾生非此时快手先是解下了自己背后那长条包裹,然后两手拉住衣襟,双肩一耸,似是从自己身上脱下一件衣服,手臂一圈,罩在了易秋水身上。

易秋水本来还在惊奇,身上突然多了这一件衣服,更是奇怪,仔细看时,这衣服又轻又薄,若隐若现,明白了吾生非身上看起来总是笼罩着一层银亮的光芒,就是这个缘故了。现在再看吾生非果然只是白衣白裤,无甚稀奇。可他给自己这件衣服又是为何?看他现在只在父亲易江山身边兜转,不似刚才护着自己,也不知怎样做的打算。

这一愣神间,两枚飞镖射向她后心,而且是打中了不假,可是她自己丝毫不感,听得铁器落地之声才回头查看。见这一下不觉后颈一凉,这才想到,自己身上所穿之物定有古怪,不由自主又再思考起武林中有关这宝衣的典故来历。

是了,天梭神女纱!决计不会有错!这宝物能使穿着者有刀枪不入之能,吾生非也定是凭着它挡下枣核钉的。可这东西天下独一无二,怎能到他手的?

思绪还没转完,只听吾生非喝道:“流星门,你们有完没完?”

忽然所有人住手,一阵静默后,声音不知从哪处传来:“敢问阁下是哪一位?”

吾生非道:“我不求你们听过我的名号,不过既然你问了,吾生非便是在下!”

又一阵无语,终于还是那声音:“吾大侠,失敬。不知驾临,有何贵干?”

“大侠不敢当,但你既听过我,就该知道我整日就是找人打架,与你们对战这般许久已然腻了,现在想请你停手,不知尊驾可能高抬贵手吗?”

那声音犹豫一阵,说:“我等奉命前来,只怕……”

吾生非接口道:“倘我任你们继续,你敢保定能胜我吗?另外如此这般,你既然不肯给我这薄面,我就在我的账上记你们一笔,我若是闲下了,也许就到你们流星门中去把这账清了。发射暗器我还不算在行,至于对面动手,我这微末道行却也还说得过去。不如爽快点,我也不问你们此行目的,总之回去见你们李大掌门,一切罪责推给吾生非就是,绝不让你难以交差。”

“我等早听说过吾大侠的威名……那好,吾大侠,就此别过。”然后就又没了声响。

吾生非拾起了地上一枚暗器,捏在手里看了看:此物通体金黄,打造精致,满是锋利倒刺,正是一枚“流星破骨锥”,吾生非也就是凭它才知对手是流星门的。他随手用拇指把这飞锥弹开,又掸掸身上尘土,把那包裹又缚在背上,整了整面具说道:“流星门的人都走了,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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