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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侠她今天想打劫》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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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秦都最近的那小镇还不出二十里,中间却卧了座不大不小的山,只用了足足半日,也算是颜喜笑上对了车。镇子不大,形状若鞋底,前宽后窄,也因离着秦都近,往来好不热闹,这镇子又有天子之足的别称。

颜喜笑来过的次数不多,也就两次还是跟着牛嫂子来的,牛嫂子常带些花样过来,精美的很,说那是马姨绣的,但是不在秦都里边卖,却拿到这个小镇上,少不得打折扣。但是足够颜喜笑知道哪家东西好,哪家会黑人了。

走过一排排整齐商铺,她挑了些小道行,玉簪绿裙凌乱,头戴草帽,手里还提着把九环金背大砍刀,怎么看怎么怪异,一时间也没有些什么地痞流氓敢打她的注意。

倒是她又绕过一个小巷拐角,像是步入另一个甜水巷,两百灰黑砖瓦变了色,是又粉又青,她想着不愧是花街后巷,连墙都比别的地方生的可人些。

这镇子也就只有这附近的花街能和秦都的甜水巷比了,她也听闻名震天下的秦淮名妓,不由得有些心痒,说道出江湖须得见得,好刀、好酒、好友、英雄和美人。

她将那些心思抛开,不住暗骂,都还没跑远呢就想着飞去秦淮了。晓得的哪家便宜布庄却窝在这后巷附近,还没等她回忆起更多,一阵嘈杂声自那两扇有些掉漆的木门后头响起,是花娘阵阵调笑,教教软软,挡不住的女儿香,拦不住的女儿娇。

颜喜笑眉头一挑,她直觉有什么不大好的事情得发生了,握紧手里的活计,甩身就跑。

只是这回晚了,那门已经破开,一个穿霁青色衣裳,年纪同她差不多大小的少年人从里头狼狈的摔出,恰好就脸着地跌在颜喜笑脚边,这是颜喜笑嘲了解行一辈子的第一次见面。

众花娘嫩藕的手臂还从门里探出来,都是些面上扑了红粉的美人,一时间欢声笑语消失,众花娘直勾勾顶着死抓颜喜笑脚踝不放手的解行,见他摔得两管鼻血直流,疼的泪花一同出来,哪里有刚入门俏郎君的模样,他一脸血一脸泪喊了句,“娘子!莫杀我!”

花娘的玉臂纷纷收回,一时间面色惶惶看着颜喜笑,来花楼找自己男人的女人她们不是没见过,但是提着一把大砍刀,鬓发衣裳凌乱,杀气腾腾的女人,她们还真没见过多少。

颜喜笑却觉着今日出行许是没有看黄历,她动了动脚,那少年人手捉的紧,这一纠缠她放在腰间的琉璃珠子飞了出去,落在地上好清脆一声。

见状,颜喜笑冷着俏脸,毫不留情踩了一脚那个素未相识就喊她娘子的少年一脚,疼的少年人直吸气,她恶狠狠道,“喊谁呢你个墩儿,占姑奶奶便宜的还没能出生!”

解行背后一紧,只觉自己才出狼窝,又入虎穴,半响后边那花楼的木门关起,还夹着女子骂骂咧咧的声音。解行才动了动手指道,“刚才是我唐突姑娘…您能不能把脚挪开?”

“放开可以,你先和我说说你怎么赔我珠子”颜喜笑冷脸指着自己摔在地上碎了不成样子的琉璃珠,直觉一口闷气憋在喉咙松不开,下脚不免得更重了些,踩得解行连连求饶,“哎哎哎我赔你,我赔你!”

颜喜笑勾起脚尖,少年抽回手,衣衫很是凌乱,近些还能闻见脂粉香,他坐起身来,好不可怜抱着自己手掌,那女人还杀气腾腾站在他身边,解行委屈了片刻站起来。

颜喜笑才发现,这少年与她年纪或许是相差不少,但是身量却高的多,足足比她过了大半个头,生的壮实,虽说面上还是一脸血,见不着脸,她才晓得为何那些花娘追着他不放。

她转身捡起自己摔了八瓣的白琉璃珠,本来圆溜溜的珠子只剩几块,还有些碎了寻不到踪迹。颜喜笑思绪纷扰,她记起老木匠说过,她小时讲珠子吞下去过,还将珠子捉着砸牛大叔的盾上,珠子完好无损,只是今日这一摔,怎么就碎了个彻底?

解行不知道她游神去了哪里,只当是珠子碎了伤心,一时间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本意是要进这花楼里头打探消息,却得避着酒馆茶楼客栈走,江湖人都晓得,这天下每一座茶楼背后都有乞耳阁的影子,自然不能羊入虎口。

不曾想里头花娘眼睛毒辣,一眼就知他刚入江湖不久,缠的他脱不开身,要打探消息也问不到,要离开被拦着,刚才逃出见颜喜笑行动气息绵长,草帽盖着大半脸,衣裙凌乱行走却颇有江湖人豪放风格,更打眼的是她手上提着那把明晃晃的大刀,出此下策,实属无奈。

只是不曾想这招效果却是是好,就是好像把自己也给栽进去了,只好暗骂自己,江湖经验太浅。

颜喜笑一声不吭,倒是让解行愧疚更深,想来这珠子是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才会这样,才小心翼翼开口,“我真的可以赔你的…只是我出来没带多少银两,盘缠也不太够…”

“少侠言下之意,是想赖账?”颜喜笑转过身来,抬头解行才见到藏在草帽下她那双秀丽的时风眼。

“没有的事!我宫.. 城北三里解家..解行不是这种人”他清了清嗓子,“只是姑娘,我的刀还落在里头,你能不能在此等等我”这话说的解行都想自咬舌头,这话里话外他自己听着也像是要赖账的意思。

只是出乎意料的,她居然点头,“也好,行走江湖吗,总是不能丢了自己的活计”解行喜意还没表露出来,抬头却脸色一僵,颜喜笑手里不知何时拿了把铁尺,这铁尺两旁似牛角,通体黝黑,手柄处却刻了暗金色的君字,“宫城北三里解家…君载酒门人,解行。”

君载酒门四字一出,那少年人宛若被点穴一样僵在原地,他一摸腰间,铁尺本来隐匿的位置空空荡荡,也不知是何时被眼前女子摸走的。他才正色道,“姑娘既然知道我是海客,就该明白我门中人有债必偿。”

这话是有理,江湖上谁不知君载酒门人德行高洁,行侠仗义,惩恶扬善,奉君载酒门开派祖师长行子那荡尽天下不平事,了事云中鸟,一去无踪迹的准则行事,是行侠道。

君载酒门自前两任掌门念安,成汤朝保四皇一派之后,多都入官府捕快,汤朝四皇子既是平太祖显宗帝,允君载酒门人以江湖规矩去办案,因此君载酒门人多数自称海客而不是捕快,身上铁尺也同寻常衙差捕快不同。

好比少林僧兵,武当羽客,皆是攒下来的好名声。

“我省的,但我也晓得,你们君载酒门人,都穷”她理直气壮的将铁尺收入怀,“抱歉了,解海客,行走江湖,不得不多个心眼,多条退路,若是你办完你的事,就到镇子门口碰面,届时我再将铁尺还你,再讨论我这珠子的赔偿问题。”

直至她玉簪绿的衣裳消失在花街后巷解行都没反应过来,这比他看似还小的丫头,好像比他…聪明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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