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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系血继》第六章:初生有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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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产房内,此时有两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来到婴儿保育室的门外,两人个头一般高,其中一人带着眼镜推着一辆医用小推车,另外一人并不陌生,正是那位化验科叫张海的主任医生,他向着四下一番张望,显得格外谨慎。

“没人,走,我们进去。”小声说完,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婴儿保育室。

婴儿保育室分为两个隔间,较大的那间才是保育室,主要用来护理一些因为过分早产而体质虚弱的新生儿,以及那些因先天疾病需要特殊医护的婴儿。而较小的隔间是婴儿暂放室,多数新生儿出生后都需要为他们清洗随身污渍,洗完后裹上棉布,在小脚丫上挂上对应号牌,然后在这里等待助产护士接走,将他们送入父母的怀抱。

近来并不是生育的高峰期,昨夜也没有别的产妇,这时的暂放室内少了以往的哭闹声,显得冷冷清清,只有六号位的小床上躺着一名熟睡中的婴儿。

进来的两人径直来到婴儿的床畔。

“张主任,这里就是六号床,是这个吗?”

向着内部其它床位扫了一眼,张主任点点头,“是他,错不了。”

带眼镜的医生走到床前,很好奇地打量着这名男婴。

“好了,小王,别磨磨蹭蹭的,赶紧动手。虽然保育室的值班护士被我支开了,但很快就会回来,抓紧时间。”

“好。”答应一声,叫小王的男医生返回推车前,一阵鼓捣后,拿起了一只粗大的针筒。

“张主任,要抽取多少血量?”

张主任犹豫一下,“抽一百毫升吧。”

“什么?一百毫升?”

“嘘,你小声点,怕别人听不到怎么的?”

叫小王的男医生一脸震惊,“可是……可是他还只是个初生的婴儿啊!一下子抽取一百毫升,这也太多了吧?这么做是不是也太……那个了。”

“你以为我想啊?”

张主任压着声音疾言厉色,“如果产妇还活着,我也不会打孩子的主意。可惜等我知道的时候产妇已经死亡两小时以上了,又被送入了太平间冷藏,她的血液早已凝固,你也知道,失去活性的血液没有研究价值,所以我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张主任,这婴儿的血型也不一定遗传他母亲的,要不我们先抽个血样回去化验一下再说,如果不是rh异型性血型,孩子也不用遭太大的罪。”

“你懂个屁!”张主任瞪眼,“你以为这产房是想进就能进的吗?支开护士的借口也不能重复使用。再说了,现在孩子能留在这儿也是运气,他父亲因为昏迷正好留院,你想啊,一旦他醒了能同意我们给孩子抽血吗?而且一旦他们离开医院,那么以后就更难联系了,所以说,现在是我们最好,也是最后的机会。”

“话是不错,可是我……”

“你是不是觉得下不了手?”

叫小王的男医生犹豫着点了点头。

“小王,你听我说,我们抽取一百毫升的血液,孩子不会有生命危险,这一点你也应该知道。还有,你想想,如果我们能够获得足够的rh异型性血液进行研究,一旦有所突破那可是对医学界的重大贡献啊,甚至于连诺贝尔医学奖都会对我们招手。”

“……”

说了不少鼓励的话,见小王始终有些犹豫不决,张主任心中不耐,脸色一变,“小王,你现在还只是个实习医生,如果想有个好前程,这次就是你表现的机会,在化验科我的地位你也知道,今年的实习医生中,我只会留下两位,你明白了吧?”

在软硬兼施,威逼利诱之下,小王答应下来,“好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硬着头皮,小王走到床边,用手指弹了弹针筒,将内部的空气压出,看着熟睡中的柔弱的婴儿咬了咬牙,昏暗的灯光下,那闪闪发光的铮亮针头向着男婴的脚底动脉扎去。

“呼啦啦……”

突然间保育室内无故刮起一阵狂风,顿时,床单猎响,纸张飞扬,也将正准备动手的小王以及张主任吹得东倒西歪,险些跌倒在地。

一道黑色的身影鬼魅般出现在他们与婴儿之间。

好不容易站稳身形,抬头却瞥见一名浑身包裹在黑色斗篷内的人影,两名医生顿时被惊得魂不附体,冷汗直流。

“你、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难道……难道不知道医院的规定吗?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进入产房。”张主任强装镇定,质问有声。

斗篷上的兜帽拉的很低,灯光下的阴影完全遮去了来者的面容,没有任何回答,黑袍人只是将双手缓缓抬起。

突然,其双掌曲指成爪,手臂猛地向前一送。

张主任和小王只觉得身体一紧,就仿佛被五花大绑一般挣扎不脱,同时又感到身体一轻被抽离了原地,不由自主地向着黑衣人撞去。

眼前一黑,脑袋一疼,两名医生似小鸡一般被人玩弄于股掌。

黑袍人的两只大手已然牢牢扣住二人的头颅,他微微抬头,显露出部分面容,挺直的鼻子下满是不短的胡茬,较厚的唇微微开合,发出厚实的男人声音。

“两位,有些事你们还是忘了的好。”

简短的话音刚落,只见黑衣人双手泛起一连串青色光芒,而被其控制的两名医生如遭雷击,浑身痉挛,抽搐不已。

堪堪一瞬,黑衣人已经收回了手掌,两人哆哆嗦嗦软绵绵地躺倒在地,已经不省人事了。

“就当是做了个梦吧。”

黑袍人淡淡地说了一句,转身来到婴儿的床边,泛起靑光的手掌贴在男婴的身上,只是效果与刚才截然不同,男婴并没有什么不适的症状,依然安安静静地沉睡着。

似乎只是探查,黑袍人收回手掌后点了点头。

走动几步,他捋起宽大的黑色袖子,露出结实的右臂,手臂上有着一只形态奇特的装置,比护腕要窄,比手表又宽,在上面点戳几下,奇怪装置投射出几点光源。

黑袍人仰起头,仿佛在与空气对话,“这里是外使诸葛行天,柳梦瑶诞下子嗣一名,经鉴定传承顺利,血脉正统,报告完毕。”

似乎是一种通讯手段,黑衣人说完之后,手臂上的奇怪装置闪动几下,像是给予了回应。

“明白。”得到了某种信息,黑衣人答复一声后随即关闭了手臂装置。

回身看了一眼那名男婴,再转身时,只见黑袍人的斗篷一阵鼓荡,整个人如雾似幻般的消失了,诡异而又无声无息。

……

两个小时后。

张主任和实习医生小王从院长办公室内走了出来,两人的表情有些颓然,因为无由进入保育室且长时间擅离工作岗位的关系,遭到了院长的训斥。

“张主任,您说,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们为什么会在保育室睡着了呢?”

“我哪儿知道,我还奇怪呢!”

“哎呦,脑子涨涨的,总觉得好像发生过什么事,可就是想不起来。”

“行了,少说两句,刚被院长骂了一通,我烦着呢!”

“可是,您不觉得这事也太诡异了吧?我想不通啊!”

“我说小王,你还有心思想这事?还是想想你的检讨怎么写吧。不是我吓你,你说你一个实习医生,这次的错误都闹到院长这儿了,这一笔可够黑的,你好自为之吧!”

“我……”

呆立在原地的实习医生小王,看着已然远去的张主任,心头一阵酸涩。

“我招谁惹谁了?真是见鬼了,唉……”

长长的叹息声中,一切又回归了原位。

太阳依然每日升起,朝东幕西;地球依然自转,春夏秋冬;世界依然尊崇着自己的发展轨迹;时间依然扮演着它杀猪刀的角色。

纷纷扰扰,岁岁年年。这一夜沉浮八小时,在蹉跎岁月中很快便无人问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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