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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爷他又痞又横》谢倾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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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没等多久,很快四周便坐满了人。外边娶亲队伍越闹,院子里头就越静,都等着南曲星从前头过来,空气仿佛凝固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忽有微风拂过,风里卷着笑声,一穿大红新郎官喜服的男人鬼魅似的飘进院子里。

“诸位远道而来,久等了!我南曲星在这儿陪个不是。”他笑眯眯地抬手作揖。

南曲星年纪约莫三十,身形不高,却长了张俊脸。此时面上还透着抹红晕,喜色捂也捂不住。

众人便齐声恭贺南曲星娶了个如花似娇的新娘子。

好一阵客套,等南曲星站到众人面前,才有人高声问道:“南楼主今日邀我等来,说是得了空谷映月。咱们是没见识的,何不拿出来给大伙瞧瞧?”

便有人跟着附和。

谁能是真想看南曲星娶亲,不都冲着空谷映月来的么。

“诸位不必着急,某正有此意。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南明楼在江湖里头实在算不得什么大势力,与在座诸位相比,我南某更是个小人物,多大的脑袋戴多大的帽子。”

他一顿,拿眼将众人扫了一圈,朗声道:“南某想将这空谷映月赠予诸位,如有一日,哪位英雄取得神兵,记着今日南明楼一份情便足矣。”

“神兵出世,这于南某,于诸位,于江湖,都是只有好处的!”

南曲星话音刚落,原本就紧张的空气里,霎时一静。

没人能料到南曲星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更别说不少人都是心里打着算盘来的。

在场众人面色越发凝重起来,眉间隐隐有杀气窜出。

这时从角门急匆匆进来个南明楼弟子,他神色焦急,几瞬来到南曲星身旁,俯身在他耳边。

许文茵是听不见的,可她看见在场有几个人眉头瞬时皱了起来。那弟子同南曲星本说着话,却突然同时往许文茵这边看了一眼。

那弟子退出去后,良久,南曲星仍神情沉重的顿在那儿,可知是出了什么大事。他艰难张张嘴,垂下头来,不敢抬头面对众人。

“南楼主,可是出了什么事儿?”有人高声喊道。

莫不是成亲第一天月媚娘就被人抢去了?

南曲星一张脸涨得通红,长揖到底:“南某实在……实在是羞于启齿。”

“南楼主莫怕,出了什么事儿,大可说出来,大伙可助南楼主一臂之力。”

“正是,南楼主不必如此!”

南曲星这才缓缓起身,深深吸了口气,“诸位为空谷映月远道而来,本不应如此。方才有门中弟子传话来,说是,说是空谷映月失窃。就在南某随迎亲队伍出发不久后……”说罢,只觉羞愧至极,抱拳赔礼。

这话像水砸进沸油里,院子里顿时炸开了锅。

有一人重重哼了一声,一脚踹开石桌,弹起身来。

“原以为南楼主也算道义之人,却不想竟要使这种把戏来戏耍大伙!”这小小南明楼得了空谷映月又怕遭人抢夺,可不就得找这么个由头来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么。

一白裙持双剑的女子也冷笑道:“你若不扯这样的谎,也没人想拿你怎么着。但你这话说了,那就不一样了!南曲星,你今日不将空谷映月交出来,我让你南明楼见不到明日的朝阳。我千阴娘说到做到。”

她坐在一边从头到尾不曾讲话,众人也都当没瞧见。此言一出,便有人怒瞪她一眼唰一下起身,旁边同行的忙一把扯住他,低声劝了几句,那人才忍了又忍,坐下了。

连七看戏看得津津有味,旁边许文茵虽不至于四处张望,但也有点两眼放光。

连七便凑过来跟她嘀嘀咕咕,“这南曲星也不知道搞什么名堂,当这些人是傻子不成,实在有意思,我看看他要如何收场!不说这个,你瞧见那白衣女人没,啧啧,十八伏尸谷大魔头,恶事做尽,哪儿都有她。”

许是怕千阴娘听见,连七只提了提就笑嘻嘻闭嘴了。

说话间,不少人都站了起来,拔剑的拔剑,抽刀的抽刀,剑拔弩张,皆盯着南曲星,似是他敢说出一句胡闹的话就要把他戳成马蜂窝。

“诸位大侠何出此言哪!南某断不敢拿此事戏弄你们!实在是事发突然……某断不敢在这般大事上拿南明楼的名声当儿戏,否则南某百年后何以面对地下列祖列宗!”

南曲星吓得满头是汗,不知赔了多少个礼,弯了多少次腰。

眼见众人毫不让步,他急得拿袖子胡乱擦了把冷汗,咬咬牙道:“这不过是看管弟子臆测,今日楼中各处皆看管严密,另布有机关,空谷映月失窃不过一刻钟,此人若逃了出去必定惊动机关。发觉失窃时,弟子当下就派人搜了府中各处,现下还未来报。各处机关也纹丝不动。”

他一顿,又道:“只怕此人,仍在这院中。”

四下霎时一静。

“你这又是说的什么鬼话,谁会信你这胡言乱语?能盗得了你看守严密的东西,此人必定轻功了得,又岂能被这四面漏风的小小南明楼拦住?”

千阴娘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更显得分外讽刺,周围人都立着,她坐着,通身那股骇人的气势却不降反增。

有人干脆一把提起刀,“怎么的?原来还想将这锅推到大伙头上,引得我们互相猜忌,得渔翁之利?我倒要看看南楼主是觉得空谷映月重要还是自己小命重要!”

阳光折射下那把金刀锋芒晃得人眼生疼。

“越少主莫恼!南某敢说这话却是心中已有几分把握,知晓此人是谁!”南曲星急道。

“哦?”千阴娘奇道,“那你便说说此人是谁?若真如此,我现下便将他脑袋割下来,送给南楼主解恨。”

那越少主冷哼一声,将刀归鞘。

“却并非千阴娘子所言。此人精通机关之道,阁楼内机关一处也未发动便被悄无声息卸了个干净,这才能盗了空谷映月去。许是极为自负,未曾料到地上撒了无味无色粉,落下了鞋印。传话弟子言,据那鞋印大小来看,似是女子,且此人正门进正门出。轻功尚可者断不会如此。”

越少主见南曲星说的有头有尾,是这么一回事。

他道,“可千机门神出鬼没,轻易不会露面,这十多年又似退隐江湖。怎的会来这儿?”

南明楼所用机关极其险毒,一般人能将其破坏已是不错,更别说把这些精工细作的东西全拆了个遍,若非千机门中人,极难做到。

“这还用问,冲着空谷映月来的呗。若是千机门的人,那就说得通了。依南楼主看,这伙人里头哪个是千机门弟子呀?”千阴玉指摇摇一指众人,又笑道:“江湖不大,依我瞧着都是些知晓来路的,千机门十多年不曾露面,来人定是咱们没见过的。”

南曲星接话道:“正是如此,诸位皆是南明楼发了请帖的,南某都是认得的。”

许文茵本来还好奇瞧着,此刻心里登时咯噔一下,升起一股不妙之感。旁边连七和李原也神情乍然一变。

南曲星却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只有一行以送礼为由前来的行商之人,某不曾递过帖子……”

他缓缓抬眼看向许文茵,仿佛变了个人,那眼神似鹰,泛着冷光,阴鸷无比。

许多人也发觉这桌人的确不似江湖中人。

江湖门派得了空谷映月,普通行商人来凑什么热闹?

越行之将手按在了剑柄上,只等南曲星发话。

“这破地儿可真够大的,哪个是南曲星?爷把你交代的事儿办了,赶紧的把空谷映月……这是做什么,怎么这么多人杵这儿?你们也来讨债啊?爷找南曲星,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去…南曲星,还不过来?敢赖账小爷我第一个揍死你!”

还没等这头李原开口解释,就见一个大红袍,戴金冠,腰上系着条黑金鞶革的男人一跃从院墙上跳下来,像看不见院子里杀气腾腾的氛围似的,甩着袖子,气势凌人,骂骂咧咧就朝前走。

他走到一干人面前,打头的没让,后头的人自然也没动,他就扬起手在那人面门前一指,下巴往后一偏:“没听见啊?你是腿瘸还是脑瘫?小爷讨债呢,你还杵这儿等着分杯羹啊?告诉你,没门儿!滚!赶紧滚!给小爷滚犊子!”

这下不仅众人愣了,许文茵也呆了。

“这,”连七忍不住喃喃骂道:“这小王八蛋谁啊。”

前头的人许是迫于气势,下意识就给他让出条道来,红袍小王八蛋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正眼都不瞧旁人,高视阔步得像只大红公鸡,几步蹿到南曲星面前。

在场诸人这才反应过来,方才这男人若不出声谁能发现他在那墙上站着?连千阴娘自己都不曾察觉。

不管这人是谁,此刻所有人脑子里都同时浮现出一个想法:此人来者不善!

南曲星被这不知从哪儿窜出来搅了他一出好戏的泼猴儿气得牙痒,见这人那大摇大摆的大爷样,当下便发作起来:“你是何人!好生无礼,竟敢私闯我南明楼!人呢,来人,给我把人绑了!”

没想到南曲星上来便这么招呼一句,那大公鸡也气乐了。

撩起袖子,扭扭手腕,空气短暂的一凝,下一瞬,他不由分说,抬手就是一拳狠狠揍在南曲星脸上。

出拳之快,南曲星不及防下巴朝天的往后仰,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偏偏那人边揍嘴里还骂得好不起劲:“老子是谁,老子是谁想起来没?今天不把你揍个屁滚尿流,小爷我就不姓谢!王八蛋,拍拍屁股不认账的事儿只能小爷我来干,还敢让小爷给你擦屁股?我呸!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告诉你,今儿不把空谷映月交出来,小爷把你这夯货扒光了挂南明楼门口示众!”

他嘴里骂个没完,手上也不停着,连着往南曲星脸上招呼了两拳,把南曲星打得鼻青脸肿血沫飞溅,瘫倒在地期期艾艾叫唤了几声竟似昏死过去。

包括南曲星在内谁也没料到这人会一上来就动手。

第三拳眼看着又要落下去,从旁忽地飞来一剑鞘打在那男人腕上,带得他手在空中虚晃了下。

红袍男人停下了动作。

掷出剑鞘的却是坐在角落里头从没开过口的燕怀。

二人四目相对,有火花在空气中迸发,那男人眼底一片冰冷。他朝燕怀扯了扯嘴角,挑衅似地一甩被剑鞘击中的手腕,无声冷笑了下。

燕怀这一打岔,在场的诸人,或不明所以,或幸灾乐祸,或愤愤不平的,都心下有了几分思量。

南明楼虽算不得什么,可这南曲星却非那么简单的人物。

此人一身轻功了的,轻易没法近得了他的身,躲过堪堪几拳又有何难。可当下,这男人不仅揍了,还揍得那南曲星毫无招架之力。

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江湖人何其精明,什么人可以惹,什么人碰也不能碰,他们是清清楚楚。即便有怨气的也要顾忌三分。

便有好脾气的上前冲那男人作揖道:“不知这位兄台师出何门?怎的一上来就对南楼主大打出手?咱们有话好好说,今日吾等只是受邀来一观空谷映月的,这其中许是有什么误会。”

男人还盯着燕怀,闻言转眸斜了他一眼,随意伸出根食指朝他勾勾手。他身形高,这动作倒很有一番气势。

那人谦恭弯腰,行至他面前,拱手恭听。

男人毫不留情就骂:“小爷师出哪儿揍什么人干你娘的屁事!被卖了还帮这老狗贼数钱呢?啊?老大不小了蠢得跟头猪似的,看见你就烦,滚!别耽误小爷讨债,从哪儿来的滚哪儿去!赶紧滚!”

这可真够狂的!

许文茵一辈子没见过嚣张成这样的人。瞧他生得面如冠玉,唇若抹朱。头顶金冠镶着琉璃玉珠,红袍袖角绣着龙虎花纹金丝,腰上鞶革挂着金坠子,脚踩着皮料极好的暗纹云靴,再配上这眼珠子长脑门上的蛮横劲儿。

这。

简直像极了宫里头那些公主。

不,比公主还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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