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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背景板人物传》第49章 武侠路 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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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没感受到来自长辈的善意和关爱,萧观风忍不住红了眼,却还是强忍着。摇了摇头,“不烫。”

他嗓子还是哑,烫坏了,就好不了了。

秦风月沉着脸,问他:“嗓子怎么了?你怎么在这?看到我又为什么要跑?”

秦羽讽笑了一声,“为什么要跑,你不知道吗?难道不是不信任你?可惜你为他萧家奔波不要命,还搭上素皎,人家根本不领你的情。”

萧观风怒视着秦羽,敌意很重。说实话,这屋里,他最不信的就是秦羽,谁让他有一个狼子野心、道貌岸然的爹。

秦羽可不在乎秦风月,更不在乎萧观风,但素皎所受的苦皆因这二人所起,故他心中有气,也不再多说。

秦风月咳了两声,说道:“萧家诸位我都已经安葬,观……你姐姐,我把她带过来了。”

他起身从柜子上捧过来一个包裹,打开外面包着的棉布,是一个巴掌大的骨灰坛,上面刻了名字,萧观雨。

萧观风终于忍不住了,接过骨灰坛掉起了泪。这几个月来跟噩梦一样,直到亲眼看见了亲人的骨灰,飘忽的灵魂才落到实处。

这不是噩梦,这是他萧家三十七口枉死的冤仇。是他不得不报的血海深仇。

“我要报仇,我要把凶手找出来,碎尸万段。”

秦风月看着他疯魔的神色,暗道不妙:“观风,不要被仇恨蒙蔽了眼睛,更不要被戾气扰乱了心性。”

萧观风自幼习武,天分是有的,只是年幼,心性不定,萧家心法只习到三层就停了,刚猛之功必须心性坚定,就怕他容易被情绪左右,反伤自身。

温白凛擦着银针,漫不经心地开口:“他之前应是进食过化功散,不过量很小,再加上练功时日尚短,不成气候,有没有没差多少,所以看不太出来,再加上心思过重、仇恨忧虑,受心法波及,心性上难免受影响。”

秦风月心里是有点气的,“你们早知观风身份?为何不同我说?”

温白凛在他哑穴上扎了一针:“注意你的言辞语气。”

秦风月更气,好歹他也是要面子的,从前说打脸就打脸,没有别人看见也就算了,现在一言不合就给他扎针,偏偏他看看崔十有那张虽然没有表情但处处透着威胁震慑的脸,也不敢不从,更不敢乱动。

温白凛拨了一下针尾,秦风月眼睛就跟着针尾震颤的幅度移动,毕竟谁也不放心让任何人在自己穴位上动手动脚。

温白凛说道:“一来,我没这个义务,二来,他要是想和你相见,自然就自己去找你了。至于他为什么回避你,你该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秦风月沉默,其实他也能猜到一点,萧家出事,风泠渡没有出手相助,秦勉还反困住萧观风,肯定有猫腻,一笔写不出两个秦字,萧观风对他警惕也正常。

继而听温白凛说:“至于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我也很想知道。”

萧观风抹干净泪,把萧观雨的骨灰坛重新包好。

“那日回家,我爹在招待客人,我从没见过,也没听说过我爹还有同门师兄弟。我没进去,怕爹训我到处瞎跑,责备我顽劣爱玩,只偷偷摸摸在厨房吃了两口,就回去睡觉了。后来我醒来时,就是兵刃相接的声音,林叔带我逃走,我被秦世伯,”他看了一眼秦羽:“秦勉,抓回了风泠渡。他把我扔到死亡地,是素皎姐姐把我带出来,安排在码头船工处。”

“我等了一晚上,没等到她,就自己上了西行的客船,我想去找二爷爷。”

秦风月动了动嘴,不知道怎么跟他说萧二爷的事,这最后一点希望都没了,支撑他的这股气消散,难保不会崩溃。

“船行了没两天,就遇上了风浪,船上有一队官兵,专门押送被打入贱籍的罪臣之后到沿岸贩卖。遇险时,是一个叫薛小宝的罪奴救了我,他也是被贩卖的人之一。可我没想到,他救我只是为了金蝉脱壳,让我代替他为仆为奴。”

萧观风想到他被按在地上时的绝望,尤其烧红的烙铁烫在他后脖颈,那股自己的肉被烧熟的气味,让他现在闻见肉味便都隐隐作呕,并且,一个奴字永远刻在他身上,除非挖掉那块肉,否则就要带着它一辈子。但他愿意留一辈子,才好提醒自己,不要轻信他人,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

“他们买通了官差,偷天换日,怕我大喊大叫胡言乱语坏了好事,就灌了滚水烫坏了我的嗓子。牙行接收薛小宝的身份后,我就顶替薛小宝被贩卖,但没有人愿意买个毁了嗓子的下人,我也不甘心就这样下去,屡次逃跑被抓,后来就遇见了你们。我一时没有主意,就跟了上来。”

他转头看着温白凛,很疑惑,他一直以为自己藏得很好:“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薛小宝?”

温白凛捏捏他的脸:“本来没认出来,脏得跟乞丐一样,就觉得有点眼熟,洗刷干净了这张脸还能看,先前在绿杨荫见过你的画像,才大致确定,更何况你萧家功法特殊,我一把脉就知道。”

萧观风警惕地看着她和崔十有:“你们是谁?你们也找我?”

她拍拍萧观风的脑袋:“小鬼,警惕多疑是好事,但面对比你强大很多很多的人时,你也可以选择相信,毕竟比你强太多的,都不屑骗你。”

“至于我们找你,自然是想查萧家的案子。”温白凛拿过崔十有的剑,揭了布袋,剑鞘上朴素浑厚的定非二字,让桌上唯二不清楚崔十有身份的人心里掀起巨浪。

温白凛见萧观风有些情绪不稳,一针扎了他的穴位让他不能冲动:“怎么,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想报仇?”

萧观风眼眶发红,满是恨意。

崔十有不为所动,只是语气平平地说了一句:“萧家三十七口被杀非我所为,但萧望,确已亡于我之剑下。”

“我为父仇杀他,一命偿一命,天经地义,理当如此。你若想为他报仇,自然恭候。你可还有何话说?”

崔十有并不把萧观风当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无知孩童,而是当做两个立场不同却需要平等沟通的对象,他经历了灭门、经历了鲜血、经历了人性善恶的多变,已经在灾难和死亡里迅速成长,而被迫成长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不知道会造就出什么样的天才或怪物出来,就像他一样。

崔十有像看见了十多年前的自己,同样的被用残忍的手段磨去天真,被迫去接受一切。

萧观风心里也认为温白凛的话是对的,天悬地隔、霄壤之别,自不必骗他。况且若真是崔十有杀他满门,又何必救他而非杀他。对于萧望的死,除了出于血脉相连的伤心难过,他虽然难受,却没什么实感,震惊大于愤怒,更添许多迷茫。他该怎么办?他还能找谁依靠相帮?他要如何才能大仇得报?

他不知道。

挫败和无力打垮了稚嫩的肩膀,一切只怪他自己太过弱小。

温白凛问:“都冷静了吗?”

萧观风没有说话,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定在原地,不能说话的秦风月拼命点头,温白凛才把两人身上的针都拔下来。

“丑话说在前头,诸位各有立场,要做什么我都管不着,但不要在我面前耍心眼。谁不老实,我便扎谁。现在是哑穴,下次就是死穴。”

众人都沉默,没有异议温白凛就当他们都赞同了。

“既然人都到齐了,也都是因为萧家的事才聚到了这里,就先捋捋这事吧。捌玖,你先。”

崔十有把剑重新装回布袋里,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顺了一下这段时日的经历。

“几个月前,我收到消息,萧望在衡阳山,我便赶了过去,当时萧望已经参透萧家心法十三重,并且融合了崔家心法剑术,但却已隐有走火入魔的征兆。”

“我同他衡阳山一战,与其说我杀了他,不如说他是被自己内力反噬,撑爆经脉而亡。至于我,负伤下山后,便被各路江湖人士追杀,才知道我居然杀了萧家满门还盗了知津图。”

秦风月问:“谁给你递的消息?”

崔十有摇头:“未曾查明。但后来我在风泠渡船工处找萧观风时,与同一波人交过手……”

“等,等等,你怎么知道要到那里去找观风?”

秦羽冷笑:“我说的。怎么,你以为躲在那就谁都找不到了。你从小就天真。”

以前小的时候,秦风月一有不如意,就要闹得他整个风泠渡天翻地覆、人仰马翻,一不开心就往那躲,看别人找不到他还觉得得意。

其实秦羽都知道,他可能也只是想回家了,不然又怕水又晕船的废物怎么可能总往渡口码头跑。但秦家的每个孩子,不管是在江州降生还是在卢洲降生,都要回风泠渡念完族学才能回去,这是祖训,也是所谓的香火和根本。

那个时候,素皎是秦风月选中的暗卫,她追逐秦风月的背影,而他只能远远望着她。所以素皎当时一告诉秦风月萧观风在哪时,他就已经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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