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去相信科学！”

“也不要去相信神仙！”

“更不要去相信自己的所听、所见！”

“你，听我说……”

康甲的脑子有些晕乎，天地刚经历一场异变。大山被飓风吹走，飓海从天而降，此时的地面上还依旧被飓风肆掠。“轰隆、轰隆……”被吹上天的房子、车子、高楼大厦，乃至人类跟走兽像下雨一样坠落。

这是一场难以想象的灾难。

核战争、十级地震、百米海啸……人类所能想象的灾难，在这场天地异变面前，爆弱。

康甲活了下来。

在这场改天换地的灾难中活了下来。在他身旁不远处，大地被撕裂，一条漆黑不知有多深的裂痕出现，它的缝隙不断扩大，幽暗的深处传出无数撕心裂肺的嚎叫，那种声音比十八层地狱的鬼哭还要可怕。

“做梦，这一定是做梦。”

康甲狠狠掐着自己的大腿，那种强烈的疼痛感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特别是此时此刻，康甲身前站着一个白胡子老头，他仅有半尺身高，却有一种指点江山，天下舍我其谁的大气势。

“他是谁？发生了什么？”

康甲不寒而栗，打小熏陶出的三观人设，这一刻尽皆摧毁。想起远方的亲人，看着眼前神神叨叨的白胡子老头，哪怕他出手救了自己，可眼睛依旧红了。

“莫着急，莫害怕！”

白胡子老头那一个淡定！大山崩于前，面不改色，说得就是他这种高人。捋了捋自己银白的胡须，意味深长的提醒康甲，“你先冷静冷静，听一听这片天地的声音。”

“冷静？”

康甲怎么冷静的下来。“你究竟是什么妖魔鬼怪，抑或是哪路神仙？”

白胡子老头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变脸比翻书还快，“我是人，是你的老祖宗。啊呀呀，老祖宗站在你面前，你却只知道妖魔鬼怪、各路神仙，老祖宗我真想一巴掌拍死你！”

康甲一蹦三尺高。

“老东西，你这不人不鬼的样子，蒙谁？”

白胡子老头气得吐血。

“不孝子孙，不孝子孙。我他妈当年就该把你祖宗的祖宗尿墙上，啊呀呀，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康甲冷笑，这个老家伙是从不远处的那条裂痕里爬出来的，他看得清清楚楚，天知道是什么东西。

气死，最好。

白胡子老头骂的累了，气的也够呛，离奇的冷静下来。“蠢货，你难道就没有感知到这片天地的异常吗？”

“异常？”

康甲眼睛又红了，怒吼：“这他妈都是一场梦！如果是真的，什么都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随着声音，他的眼角淌血，绝望、悲伤，嚎啕大哭。

白胡子老头怔住。

旋即又气急败坏的吼了起来：“蠢货，你真他妈不是个东西。老祖宗我一开始就提醒你，叫你不要相信自己的所听、所见，当我放屁是吧。”

“呃～”

康甲停止嚎啕，稍稍恢复一点神采。白胡子老头指着飓风肆掠的大地，“你看，这片大地是不是有黑色的气体从大地深处冒出？”

康甲神色痛苦的瞥了一眼。

“风是黑色的！”

“你再听听这地底的声音。”

康甲竖起耳朵，身旁不远处的裂痕深处传来无数的鬼哭狼嚎，在这怵人的声音中，“咚咚咚……”夹杂着一种敲门一样的特殊声音。

“什么声音？”

眼珠子瞪的滚圆。

白胡子老头长吁一口气，“蠢货，你终于听到啦！老祖宗告诉你：收账的来了。”

“收账？”

“没错！那些债主就是你们所谓的神与仙。知道这场灾难为什么发生吗？”

康甲茫然摇头。

白胡子老头苦涩：“收账的来了，他们实在太强。地球因为他们的到来，停顿了三秒钟，现在又开始了重新自转。”

“真的假的？”

“我……你当我放屁好了，给你个东西，信不信由你。”随着声音，白胡子老头随手掷给康甲一支透明的玻璃瓶，里面装着一种翠绿色液体。

“啥东西？”

“你管它什么东西，想通了就喝，想不通……就他妈的喂狗。蠢货，老祖宗不跟你啰嗦了！相信你的老祖宗，就不要被科学蒙蔽了双眼，更不要相信神与仙。我让你看看：人，其实也有不输于神与仙的手段。”

白胡子老头大手一挥。

半尺高的身影，透露出一种改写天地的大气势。也不知他用了何种手段，时光好似倒退一样：坠落的东西升空、升空的东西坠落；被飓风吹走的大山又飞了回来，遮天蔽日的海水又落了回去……

周边所有的景象，都像镜头倒放。

康甲行走的这条街道，又恢复了正常，先前如同炮弹一样不知飞出去有多远的人和物，都回到了原位。

荒唐无辑的一幕。

仅剩下不远处即将愈合的地底裂痕。

“蠢货，老祖宗回地下去了！记得，收账的来了，我们的时间所剩无几。”他转身就走，到了即将合拢的裂痕边缘，纵身一跳。

“噗～”

如同镜面破碎的声音，裂痕跟白胡子老头一起消失，天地瞬间恢复正常。

“老公，我们今晚去吃火锅吧！”

身旁一对情侣经过，甜蜜蜜的晒着狗粮。回头看看，西装革履的白领、推着婴儿车的妇人跟孩子、买菜的大妈……

庄周梦蝶。

精神恍惚，康甲再次用力掐腿，依旧很疼。“发生了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手中竟然握着一支透明的玻璃瓶，里面装着一种翠绿色液体。

背脊骨发凉，额角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急急从裤兜里掏出手机。

“喂，妈，家里还好吧？”

“还好！你最近怎样？好几天没给家里打电话了，你爸刚去楼下打麻将，先前还念叨着给你打电话呢！”

熟悉的声音，浓浓的关怀。

“喂，你这孩子咋不说话啊？端午节回来吗？对象找……到……嘟嘟。”

电话突然中断。

“咋回事？”

康甲急忙再次拨打……“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嘟嘟！”

不信邪，康甲又一次低着头拨打电话，身旁一位过路男子恰巧也在打电话。“喂，喂……挂电话了？”路人甲盯着手机屏幕发蒙，目光突然瞥见康甲呆愣愣的看着自己。

“看啥看，没见过帅哥啊？”

康甲额角爬起两条黑线，就你这五大三粗、蒜头鼻、斗鸡眼的样子，究竟哪来的信心？本想嘲讽两句，可话到嘴边，突然目光一凝。

周边的天空，此时此刻，数十团火球从天而降。火球中，依稀可以辨别，那是一颗又一颗人造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