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顶虽然不爽皮老五，不过既然这货真是带人来卖矿石的，他也不敢再啰嗦。红狐的人可是站在前面呢，虽然她们一般不管矿工们的纠纷。

不过万一皮老五说自己耽误了他卖矿石，再扣几个屎盆子，说自己以前就拦阻过他，那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而以郑顶对皮老五的了解，这种事他还真能做得出来，反正他就是个没脸没皮的。

看着他不纠缠了，皮老五脸上闪过一丝失望。郑顶看见后不由暗自庆幸，妈的这货果然没安什么好心，故意说什么鸡翅膀就是为了让自己发火吧？真是用心险恶！

前面几个人很快卖完矿石，小心翼翼地将金子装进口袋，然后离开。这可是关系到自己的自由，不能大意，赎身的一万两金子就得这么一点点攒起来。

轮到郑顶时，他故意将速度放慢，让后面的皮老五和空无双能够清楚地看到自己拿出来的曜金。

不过他让失望的是，二人似乎都没什么反应。郑顶不禁在心中暗骂一声，真特么会装！

其实他这就错怪皮老五和空无双了，这两个人，空无双是完全不知道他这曜金是什么玩意，人家是纯新人。至于皮老五，好歹也曾经带领了雁过拔毛十年之久，什么东西没见过啊。怎么可能为了一点曜金，就失魂落魄？

再说了，空无双的筐中，可还有一大批霜银等着呢。曜金虽然珍贵，相比霜银来说，却又低了一个档次。

“一共一百三十四斤曜金，每斤十两黄金。一共是一千三百四十两，扣除一半手续费，总计六百七十两。”

收矿的女人面无表情地称重算账，对面的郑顶则是悲喜交加。

整整一年又八个月，自己一时失手被红狐这帮人擒获以来，整整一年零八个月的时间，一直待在矿星这种鬼地方。想要让家里拿钱赎身，居然说自己身份不够！特么有钱赎身不就行了，要什么身份？

好在这小地方没什么武者，自己能拉起一帮人，不用每天苦哈哈地去矿洞挖矿，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美中不足的是眼前这个叫皮老五的，狗日的仗着人多势众，居然欺负到自己头上。

现在加上这六百多两金子，自己终于凑够了一万两，随时可以赎身，苦日子终于到头了！

要不要在走之前揍他一顿呢？郑顶拿着钱盯着皮老五陷入沉思。

“让让！你说这鸡翅膀是不是傻了，拿着金子不走，堵在前面是什么意思？不让我们卖矿了吗？”皮老五特有的公鸭嗓响起，把郑顶吓了一跳，赶紧让开。

“矿石都涨价了吗？曜金什么时候都十两黄金了？”许久不来卖矿，皮老五对于市场行情把握不是很准确。

同时他心里有点没底，曜金本来跟霜银差不了多少。霜银是五两一斤，曜金则是四两五一斤。这突然之间曜金疯长到了十两，霜银还能压得过去吗？

“曜金涨价已经很久了，你有多久没卖过矿石了？”收矿的女人难得好奇了一次。

皮老五思考片刻：“上次过来这边，好像是七年前吧？”

“……”女人闭上了嘴，七年前？那时候我还没来呢！怪不得眼前这人看着眼生，这大概就是前辈们说的，传说中把矿星当家了的皮老五吧？

不知道自己已经在红狐中成为传说的皮老五，让空无双将筐中的霜银都拿了出来。

收矿女惊咦一声，转身进去端出一盆水。

皮老五对空无双眨眨眼：“霜银平时跟白银看不出来区别，所以必须要检验一下。一会儿你看，霜银很神奇的！”

“难道，它能溶于水，变成水银？”空无双有点兴趣。

皮老五被噎了一下：“水银特么跟霜银不是一个东西好吧？”

“所以才显得神奇啊！”

“妈的老子不想跟你说话了，你自己看吧。”皮老五不理他了。

空无双不以为然，老子可是混沌池都跳过的，神奇的事情见多了。不能变成水银的银子，那就是普通的银子！

收矿的女老板随便挑了块霜银放进水盆中，只见它迅速在水中凝出一层白霜。

空无双惊咦一声：“怪不得叫霜银，原来是这样！不过摸着也没感觉到冷啊，怎么就结霜了呢？”

你以为这就完了？天真。皮老五斜眼看他，面露不屑。

果然这只是个开始，随着时间的推移，水盆里的霜花越来越多，眼看着就要溢出来。

不过在空无双的无限期盼中，最后也没有看到溢出来的一幕。

带着点小小的失望，空无双问皮老五：“这样就完了？这都结冰了，应该真的是霜银了吧？”

“当然是霜银！这东西是你自己挖出来的吧，这矿星又不是行政星，没人住的。哪里来的纯银埋在土里，而且还是矿洞里面啊？”

“不过这不是结冰，而是化成霜。知道吗，整个都化成了霜！”

“另外，”皮老五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空无双：“早就跟你说过，把这些矿石的种类特性弄清楚，别哪天不小心因小失大！”

“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这话？”空无双怀疑地看着他，同时心里想着行政星又是哪颗星辰，以及什么叫做化成霜。

皮老五理直气壮地回道：“我想告诉你来着！”

“你想过就算？”空无双哭笑不得，这货怎么比泠儿还无理取闹？

不过他也没兴趣跟皮老五扯淡，心里还想着行政星的事情呢，便开口问道：“行政星是哪颗星辰？”

皮老五一听这话，死死地盯着空无双，吓了他一跳，心道莫非我这句话暴露来历？

“行政星，就是我们生活的星辰啊。矿星还好，很多星辰上没有水，没有空气，人都没法生存的。”

说着叹了口气：“没想到你的失忆这么严重，连这些常识都不知道。你知道什么叫男人吗？”

对你而言是常识，对我来说可不是。空无双松了口气，还好皮老五自己找出了答案。要是让空无双来编，还真不一定能编出这么合适的。

“我就是男人！”没好气地回了不正经的皮老五一句，空无双又看向了收矿的女人。

对方这时候已经开始准备将化作霜花的霜银提取出来了，看她脸上满意的神色，这玩意应该是蛮合她心意的。

当她把霜银放在火上的时候，空无双终于明白了刚刚皮老五说的化成霜是什么意思。

原本散发着白气的满盆霜花，在加热的时候逐渐化成了液体。而满盆的霜花都消失无踪，只剩下液体的时候，空无双惊讶的发现，霜银也不见了。

“这盆水，就是霜银了。”皮老五满意地看到他惊讶的表情。

“卧槽！真的变成了水银？”空无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果然称得上奇妙二字。

“不是水银！是霜银。”皮老五很执着，“水银才多少钱，能跟霜银比？”

感情他所说的不一样，主要着重点是在价钱上。

空无双算是明白了，跟这种浑人较真，那就是在给自己找不自在。

这时候，水盆里化成水的霜银，在火烤之下，慢慢又变成了白花花的银子模样。

“神奇不神奇？”皮老五带着炫耀问已经看傻了的空无双。

空无双唯有点头，这种放水里就化，烤烤就能变回来的霜银，还真是突破了他的想象空间。

“不错，是霜银！”收矿的女人满意地点点头，“现在霜银是八两每斤，你这里一共有一百六十二斤，所以是一千二百九十六两。扣除一半手续费，给你六百四十八两。”

空无双大喜，本来以为不到二两，结果居然有六百多。一天六百，十天六千，十几天就可以赎身了？

这个帐算得是没错的，只不过运气不是这么用的啊！你今天运气好挖到霜银，难道还指望这成为日常？显然不可能。

皮老五和站在旁边看热闹的郑顶对视一眼，两个人都不开心。

曜金居然涨价涨得比霜银还高，这让习惯对郑顶冷嘲热讽的皮老五感觉无法面对对方。然而红狐的定价都是按照外面市场价来的，说是多少就是多少哦，皮老五可没指望过能跟他们讲价钱。

郑顶则是觉得曜金价格更高，可是姓皮的卖出的价钱居然跟自己相差无几，一点也没有站在高处践踏仇人的快感。

不过就算只多了二十几两，那也是多啊。郑顶强打精神：“哈哈，我说姓皮的，你这得瑟了半天，就拿出来这点东西？不是这么寒酸吧？你可是当了十年大哥的人。”

皮老五不理他，看空无双收起了金子，就打算走。

不过空无双倒是有点犹豫，筐里还有两块铁，要不然三文不值二文的也卖了算了，就是不知道人家收不收。

“走啊，空兄弟，钱都到手了，你还等什么呢？”

“你说我那两块铁，他们要不要？我觉得扔了挺可惜的。”空无双病急乱投医，想听听皮老五的意见。

“当然不要！人家怎么会收那种东西，我们赶紧走。”压低声音劝着空无双，皮老五哭笑不得。你当人家收破烂的啊，几块烂铁还是扔了干净。

正在无趣的郑顶一听皮老五的话，眼珠子一转，高声说道：“五爷，你说这话可就不合适了啊，什么叫不收矿石啊？你这不是诋毁红狐吗？”

见收矿的女人皱眉看着自己，皮老五赶紧摇头：“我没说你们不收矿，只不过就两块破铁，不值几个钱，还不如扔掉方便。”

本来人没什么想法的，皮老五这么一说却让红狐的人不乐意了：“什么叫扔掉方便？我们好像早就说过了，只要是矿星的矿石，红狐都收！”

皮老五这话刚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人家就是为了收取矿石才抓人来挖矿的，你居然说把矿石扔了，这不是明摆着给人添堵吗？

苦着脸，让空无双自己去交矿石，皮老五心中暗骂：“个傻小子，怎么这么多事啊！”

恶狠狠地盯着郑顶，皮老五希望用眼神杀死他。不过郑顶毫不在意：“五爷有什么矿石还藏着掖着的？刚刚连霜银都拿出来了，藏着的不会是寒玉吧？”

“呵呵。”皮老五无视对方的挑衅。

然而郑顶却不想放过他，趁着空无双还没把矿石掏出来的时候，抓紧时间嘲讽：“虽然说现在曜金比霜银的价格要高了，不过曜金可没有伴生矿。还是五爷牛逼，带的人也牛逼，我这点曜金在五爷面前真是贻笑大方了。”

皮老五黑着脸：“那你还不赶紧滚，就这么喜欢丢人现眼吗？”

郑顶也是呵呵一声：“我还没见过寒玉呢，有这种机会可要好好开开眼。”

他们俩胡扯的时候，空无双已经把筐中的两块黑疙瘩掏出来放在了收矿人面前。

“这是从哪里挖出来的？”收矿人皱眉问道。

“额，矿洞里啊，就是挖完霜银之后挖出来的。”空无双心里有点没底。

之所以被皮老五觉得是废铁，他也要来卖，并不是他多么抠门。而是因为齐渊不停地劝他，这玩意既然能跟霜银在一起，就算是铁矿，肯定也不会是普通的铁矿。近墨者黑不是？

虽然没听说过什么近墨者黑，不过空无双觉得这句话还是蛮有道理的。于是便装傻充愣，反正让收矿的看一眼，也不会少块肉。万一值钱呢？那离自己赎身得到自由，岂不是又近了一步？

寒玉虽然是霜银的伴生矿，但是一千条霜银矿脉之中，也未见得会有一处产生寒玉。这东西出现的几率实在太低了，所以虽然霜银的珍惜程度只能算是中等，寒玉却是实打实的稀罕物。

收矿人拿着寒玉鉴定了半天，还是不能确定。毕竟这玩意儿连她都没见过原生的，充其量是见过一些处理完之后的半成品，那差别可就大了。

皮老五和郑顶也察觉到不对，都闭上嘴紧张地等着收矿人给出结论。

由于他们这里迟迟不能结束，来卖矿的矿工越来越多，渐渐将收矿处围得水泄不通。

人一聚集地多了就喜欢讨论，众人一起讨论，哪怕是下意识地放低声音，也会显得很嘈杂。要放在平日里，红狐的收矿人早就把他们赶出去了，不过现在她顾不上这些，注意力全放在了面前疑似寒玉的矿物身上。

“听说里面有人来卖寒玉？真的假的？”

“挖出来的人肯定觉得是真的，不过这东西谁能认得出来？妈的老子上次挖到霜银矿，也挖出来一块奇形怪状的东西，当时还以为是寒玉。结果收矿的告诉老子，那是不知道多久以前埋在那儿的什么畜生的化石！”

“谁会在霜银附近埋东西啊，还不把霜银挖走？”

“就是啊，不过她给我看那玩意，有腿有屁股的，还真像那么回事，老子没办法，只能认倒霉。”

霜银矿虽然稀少，不过矿工一多，总有人会挖到。围观的矿工中就有一些挖过霜银的，不过遇到寒玉的一个也没有。

见里面良久没有动静，外面人猜测，这次可能是真的寒玉，于是讨论的话题从寒玉的真假变成了价格的多少。

“你们说，如果是真的寒玉，能卖多少钱？”

“起码一千！”

“那扣完手续费不也就剩下五百了？一条矿脉的霜银也能卖个七八百吧现在？”

“屁！老子说的扣完手续之后还有一千！这玩意比矿脉的价格应该稍微高点，不过外面也没有见过卖的，有价无市，要想卖高价那是轻轻松松。但是这可是红狐的地盘，红狐的人怎么可能给高价？”

“那倒也是，在这儿不卖给她们也没别人能收。赎身之后也要净身离开，想带走都不行，红狐真是太绝了！”

“你特么小点声！在这儿说红狐的坏话，还想不想赎身了？”

一个矿工只是稍微发了发牢骚，旁边人却立刻跟他保持了距离。他也发现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太合适的话，连矿也不卖了，背着筐挤出人群，先去吃饭算了。

里面红狐收矿人的鉴定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传送到总部。

她觉得应该是没问题了，水火都试过，入水结冰，进火则灭。虽然有不少东西都能出现这样的情况，但是从霜银附近挖出来的，九成的可能是寒玉。

之所以要传送出去进行最终的鉴定，是因为寒玉这东西的价值太高，总要完全确定了，才能给出报酬。而且现在总部因为某件事非常需要寒玉，偏偏外面一时之间收不到。如果这个能确定的话，那她可是立了大功了。

空无双和齐渊在脑海中交流意见：“这玩意看起来好像真是寒玉？好像还是蛮值钱的。”

齐渊不屑地说：“为师早就觉得这东西不同凡响，你还不信。要知道，我好歹也是活了数千年，无论学识还是阅历，都不可小觑。”

“恩恩，是的是的。”空无双点头赞同，其实心中在想，你这数千年，不是大多数时间都在混沌池那边待着吗，哪里来的阅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