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这一出声，将目光瞬间抓住，都有些意外的看着她。

“皇后怎么又过来了?”皇上也是十分惊讶，示意她坐。

“臣妾方才也是突然不舒服，玉儿懂事，见我不舒服便伺候了多时，我这便慢慢恢复了，想着太后这难得的寿宴，就赶紧来了……这是因何时笑的这么开心啊?”皇后倒是端了个典雅大方。

“方才瑾瑜这孩子又献了一幅图，绘的正是京兆全貌，看着气势磅礴，倒是难得的珍品。”皇上眉间都是喜爱，叫一旁挂着笑的皇后僵了脸。

“……原来是瑾瑜的墨宝啊，瞧着倒是十分大气，本宫似乎还未曾见过这般格局的图，着实是叫人惊叹。”

皇后那嘴角的假笑叫沈瑾瑜有些倒胃口，心道若是夸赞不来就不要你-勉强，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言卿玉看着这画，心上的小鹿不断的撞，她就知道，她的瑾瑜哥哥乃是璞玉。

言卿玉蹭到皇后的身边说悄悄话，“姑妈，您答应的事情可是要兑现的。”

皇后斜睨她一眼，似乎在责备她沉不住气。只是这丫头也是纠缠了自己许久，而自己也急需一个人进入沈府……

微微清了清嗓子，皇后开口了，“这乘着大家高兴，我这里也是有一件喜事要宣布，本宫将这玉儿赐给瑾瑜做侧妃可好?”

这话恍若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雷响在平地，响在桌上的每个人心上。

沈瑾瑜下意识的转头去看陶子骞，有些紧张，他害怕，害怕陶子骞会生气，害怕会因为这言卿玉二人之间有了隔阂。

陶子骞冷笑，皇后真是好计谋，这显然是已经将事情决定好了，现在这看似是在征求他们的意见，实则是征询皇上的意见。

“皇上……”

“皇上……臣妾心道这瑾瑜与子骞是十分相爱，只是这到底是少了养老送终的人，若是瑾瑜日后年迈，到时候谁来照料?”

沈瑾瑜下意识拒绝的话就这样被生生的打断，皇后义正言辞的样子叫他心口难受，下意识的按住。

这疼痛，并不是沈瑾瑜独有，而是躺在陶子骞胸口的那条母蛊所传达。

陶子骞难受，因着他看到了皇上眼中的赞同之色，也因着自己的无能无力……

“皇后言之有理，在我沈国本就是三妻四妾，瑾瑜，这言卿玉就赐给你作侧妃吧。”皇上自我感觉自己十分深明大义，下完旨之后就等着大家跪谢。

言卿玉看自己梦寐以求之事终于实现，感激涕零的跪下去，“多谢皇上成全!”

沈瑾瑜气的说不出话来，眼眸阴骘的盯着地上的言卿玉冷笑。

好你个言卿玉，怎么以前没有看出来心机似海……

皇上还在等着，沈王爷跪下去，伸手拉沈瑾瑜。沈瑾瑜胸口疼的厉害，还没有反应得及就被拽到在地。

膝盖磕在地上，钻心的疼，只是再疼也抵不上他心中的那疼。

他先前才说了自己这一生一世非他不可的誓言，转眼之间，誓言坍塌。

沈瑾瑜撑着一口气，想要站起身反抗，只是自己膝弯刚刚伸直的时候便被沈王爷又拽下去。

“微臣谢主隆恩!”

这话是谁说的?

沈瑾瑜显然有些意识不清了，他最后站起来的时候一把甩开了沈王爷的手，准备说话的时候却眼前一黑，直直躺了下去。

一时间众人慌了手脚，谁都没有想到沈瑾瑜突然的昏倒。沈王爷感激上前仔细查看，太后赶紧宣了太医。

没有人注意都陶子骞，除了沈慕蕊。

陶子骞眼睛干涩，带着苦笑寻了御花园的柳树旁，蹲着半响起不来身，脑海中不断的回响着方才那句谢主隆恩，那是沈瑾瑜亲口说的，恍若是刀一般，一字一刀的刻在他心上。

又是大口大口的鲜血，只是这次皆落入了池中，和着清波转眼就漾开，恍若未曾存在过一般。

沈慕蕊一过来就看到了陶子骞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叹息过去，“陶子骞，这事情无论怎样都是改变不了的，你也知道不是么？”

沈慕蕊的声音十分冷清，落在陶子骞耳中，叫他意识清醒了几分。

他何尝不知道，只是还是会痛，即使知晓这次寿宴总会有些差错，可是他没有想到是这般叫他噬骨锥心的痛。

“公主……我知晓，只是我陶子骞还是没有那么大度。”他的声音似乎被夜色浸染的有些苍凉，听在沈慕蕊的耳中也是十分不好过。

皇后主持，皇上赐婚，只怕这过一段日子就要娶言卿玉进门，一想到自己那日一身红衣牵着花球的一端转眼就要换上别的女人，他就觉得心口疼的厉害。

月色下柳树映在涟漪中，将水中陶子骞的倒影遮住，陶子骞顿了半响之后低低的说:“公主，你在这里陪着我也无甚用处，倒不如替我去看看瑾瑜如何了。”

被下了逐客令的沈慕蕊也没有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月色下只剩下了陶子骞一个人，有些自嘲的笑，真是可笑，自己就是赐婚给沈瑾瑜的，如今这言卿玉也是这般入了沈府，不能反抗，无能无力。

月色下陶子骞格外落寞，叫沈慕蕊觉得他似乎是九天的谪仙一般。

摇摇头回了御花园，沈瑾瑜已经被送到了卧房睡着，外面站着一圈人，沈慕蕊有些疑惑，“怎么都在外面等着?”

沈怀若见她回来了，过去解释，“这宋太医在里头，说是瑾瑜的病症不能叫他受着风，静谧养护才是道理，于是就将我们皆赶了出来。”

宋太医看着床上悠悠醒转的陶子骞，无奈叹息，“说吧，这是又出什么事情了?你这刚调养好的身子入宫一趟就败了个干净，叫我和陶侍郎白费心思。”

沈瑾瑜敛了眉目，深情带着绝望，说自己又被赐婚了。

宋太医微讶，问他，“该不是又是男的吧!”

沈瑾瑜那脚踹他，丢了个白眼给他，“自然不是!是皇后的侄女，言卿玉。”

沈瑾瑜冷笑，这司马昭的心思谁人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