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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幕》第7章 .指鹿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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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待错误有三种境界:对下级,当黑云压城城欲摧;对同级,应静听花开花落;对上级,要俯首甘为孺子牛。

爆竹声中辞旧岁。年初一,来拜年的单位和货主们络绎不绝,鞭炮齐天、祝贺声声、狮舞龙腾的,好不热闹。办公楼前的草坪上,鞭炮纸屑足足有寸把厚。

每年初一,与车站打交道的有关企业和货主都会来拜年,这种惯例实际上显示了资源配置瓶颈状态下的无奈。

电厂张主任带着他的舞龙队刚走不久,永宁煤矿销售科就带着舞狮队来了,带队的是一个主管副矿长。舞狮队在车站办公楼下舞了好一阵子才离去。副矿长跟销售科的主要人员被请进了站长室,互相恭喜一番才坐下。

“刘站长,你真年轻。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啊!”副矿长姓黄,快50岁了,说话挺有中气。

“黄矿长过奖了。嘿嘿。”刘子翔嬉笑。30多岁才混到一个股级,还是年前的事,有为个屁!人家可是堂堂的副处,虽然企业的干部级别不比政府部门,但那也不是摆着好看的。官大一级压死人,大三级是什么概念?简单地说,就是压死你三次。幸亏不是自己的领导,如果是的话,自己还能这样从容地跟他说话吗?

“刘站长一定前途无量!”矿销售科马科长接着恭维。

大家在办公室相互客套一通,黄副矿长等人就告辞了。

送走了黄副矿长他们,又迎来了煤炭公司王经理一帮子人,依旧是“新年好、恭喜发财”等热情洋溢的祝福辞。王经理伸出手,刘子翔顿了顿步,让任杰候先迎上去与之握手,自己跟在后面。开始,电厂张主任有意无意地先跟刘子翔握手,任杰候那张老脸抽搐了下,刘子翔看在眼里,所以才有意落后一步,让他心里平衡。

“王经理,祝贺你生意兴隆啊!”任杰候热情地拉着王经理上楼,一群人在硝烟弥漫中进了站长室。张雅红和赵小玫两人负责倒水斟茶。

“刘站长,新的一年里,祝你财色双收!”王经理坐下就笑呵呵地说。他从刘子翔最近干的几票中感觉这个土匪一定会后来者居上,压过任杰候的风头。在车站重新洗牌之机,他愿意并且积极向刘子翔靠拢。

“哈哈,托王经理吉言,我一定不负众望。”刘子翔道。

“哈哈。”王经理大笑。

一顿寒暄,就听见下面又响起了鞭炮声,情知是另一拨拜年的来了,王经理这才告辞。

这一拨拜年的是木材公司的人马。依然是握手言好,宾主双方在楼下铺着厚厚的鞭炮残屑上嘘寒问暖,说些喜气洋洋的吉利话,再去楼上站长室坐下喝茶。

胡蓉芝依然是那么艳丽,举手投足间风韵迷人。她穿了一件白色薄呢大衣,立领收腰的款式衬托出完美的曲线,给冬日的沉闷带来一派纯净清新。

“胡经理,你这个回头率可了不得。走在街上,只怕会引起交通事故。”刘子翔打趣道。

“刘站长,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啊?”胡蓉芝秀眉轻扬。

“刘站长绝对是夸你,是肺腑之言,估计还有一点眼红。”雷宇贵跟着打趣。

“雷站长,似乎在某些人的英明领导下,你嘴上功夫突飞猛进了?”胡蓉芝说话时,眼瞟着刘子翔。

“那是自然!”赵小玫端上茶水,毫不犹豫地接口说:“我们刘站长文武双全,他的手下当然不会差到十万八千里去!”这话说得肆无忌惮,雷宇贵是任杰候一手培养的,刘子翔才来几天,关他鸟事。如果有关系的话,那这家伙变化也太快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任杰候顿时阴了脸,屋里的气氛瞬间冷清下来。大家以前习惯看任杰候的脸色行事,如今阴影犹在。

任杰候那张苦瓜脸刘子翔不乐意看,有了年前“购物券”那档子事,他俩的裂痕越来越大。刘子翔不是一个专权的人,也没有那种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的斗争个性,但性格刚烈,自尊心强,不是那么容易摆布的。人家的玩笑话你也当真,累不累啊?刘子翔继续与胡蓉芝等人胡说八道。

胡蓉芝表面上笑语盈盈,私底下却是愁肠百结。跟刘子翔打了几次交道,她大有“狼来了”的感觉。任杰候的阴险她早有领教,再来一个霸道的家伙,以后的日子能好过吗?她感觉自己就像青楼的ji女,心里明明满怀厌恶却要强装笑脸。

大家嘻嘻哈哈瞎扯一番,胡蓉芝就告辞带着人走了。看着她曼妙的背影拐过屋角,大家才转身。张雅红和赵小玫抓紧把站长室清理完毕,这会儿,段领导应该快到了,大家都打起精神,准备接受领导的慰问。

按惯例,段领导要从管辖内最远的车站开始,逐个向春节期间战斗在运输一线的职工致以最诚挚的问候和最崇高的敬意!稀里哗啦,由远及近,把管辖的20多个车站都慰问到。

快吃中饭时,朱段长带着一干领导满面春风地来到车站。早已等候多时的张春华点燃了一万响的“大地红”,鞭炮声震耳,红纸屑飞舞。朱段长与刘子翔握手后,再依次与任杰候等人握手,一群人在浓烟里打着手势欢笑上楼。

好容易等鞭炮声沉寂了,朱段长说了一通慰问话,刘子翔等纷纷表示感谢领导的关怀,一定不辜负领导的期望,尽职尽责,努力拼搏之类的决心。坐了大约五分钟,领导们就告辞要去下一个车站。上车前,朱段长对送行的刘子翔说:“把你嘴上那几根杂毛给我刮了。”说得刘子翔摸着扎手的胡子“嘿嘿”傻笑。旁边的任杰候看到这一切,心里有些失落。

好容易到了初六,刘子翔才抽空回家。吃完中饭不久,就有人登门拜访,手上提着大包小袋。这些货主都像经过“克格勃”训练出来似的,不仅知道自己的住址,而且还掌握了自己回家的时间,不失时机地把东西和情意送上门。

整个下午,来拜年的人络绎不绝。到了快吃晚饭时,家里才渐渐安静下来。吃了晚饭,刘子翔经过细心盘算,趁着夜色蜻蜓点水般拜见了几位段领导,寒暄片刻,搁下一个装着一千块钱的红包就走人。过年,上领导家拜年的人多,要留着时间给后面的人,这是常识。朱段长的家在外地,而且他早已经传出话,春节期间,一律不接受私人拜年,想去拜年搞关系的人都只好息了这个念头。

晚上,女儿睡了,曾萍在阳台上清理礼品。家里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多礼物,她异常兴奋。刘子翔原来待的是清水衙门,没人巴结,家里从没见过香烟美酒土特产足足堆放了大半个阳台的壮观场景。

刘子翔也看着堆了半个阳台的礼品发愣。一切恍惚如梦,人还是从前那个人,站长还是站长,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立马就乌鸡变凤凰,风光八面了。他深深地体会到,在一个位置面前,所有的才能和修养都黯然失色。

“这些烟酒,我留下一些,多余的拿去礼品回收店卖了,放在家里容易坏。”曾萍饶富经验地说。

“随便你安排。”刘子翔顺手拿起一条“蓝柔芙蓉王”香烟掂了掂。

“这种烟要多少钱一包?”“60多块钱。”刘子翔告诉她。一条600多块钱!以前一年都难抽上两包,现在一下子有了20多条,两百多包,天天抽也能抽上大半年。

曾萍粗略地盘算了下,这一堆礼品,怎么也值个三四万。她满怀喜悦地瞅了刘子翔一眼,觉得老公今天格外的英明神武,不禁心头一荡,一股暖意就从小腹升了起来。

曾萍满面春风道:“我去给你放热水洗澡。”这是久违的温柔。调动以后,曾萍的态度变化得让刘子翔受宠若惊。站长还是站长,只是挪了一个地方,顿时,这屋里屋外都有了面子。

隔了一会儿,曾萍从卫生间探头,柔声叫唤:“水放好了。”卫生间里水汽氤氲,水很热,刘子翔十分惬意地泡在浴缸里,眯着眼,感觉热温在皮肤上蚁行般地律动。

曾萍悄然褪衣,小鸟依人一般入缸扑在刘子翔怀里,浴缸里顿时活色生香、春色旖旎。

曾萍海棠春睡般依偎在刘子翔有力的臂弯中,喃喃细语:“老公,想我吗?”

刘子翔轮休回家,车站又是任杰候一统江山。夜深了,任杰候还没去休息,有几十个“电煤”车皮需要他关照。

有时候,政出严厉对于某种勾当来说,不是坏事。刘子翔在“电煤”上折腾了一气,虽然没有达到实际效果,但表面上增加了操作的难度。水涨船高,以前任杰候帮货主们搞定一批“电煤”,每个车皮可以有30块钱的报酬,现在涨到50块。这种事只要避开刘子翔不搞出太大的动静就成。况且,那个蛮横的家伙针对的不是以次充好的勾当,只要能够及时把货卸下来,车站不积压“电煤”车皮就行了。电厂没有发质监员的合格证书和工资给他,他还没达到“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崇高境界。

任杰候跟晚班值班员王大革如此这般地布置了一番。王大革是他的心腹之一,有了雷宇贵一路提拔的前车之鉴,他对善于发现人才提拔人才的任杰候耳提面命。

这批需要技术处理的“电煤”中有曹建国的20个车皮,还有另外一个货主的20个,电厂货位上一次只能对放30个车皮,掂量一番,还是先解决曹建国的20个车皮,另外那个货主解决10个。一切妥当后,任杰候分别跟曹建国和那个货主去了电话,这才去站领导值班室睡下。

深夜,电厂运输车间取样班长罗伟提着取样桶,带着两个取样工,在卸煤场大棚明晃晃的灯下,轻车熟路地爬上煤车皮,取了事先做好手脚的煤样,大摇大摆地交到化验室。千把块钱就这样到手了。

一个车皮上,煤老板装上七八成劣质煤,只把少许优质煤撒在面上以假乱真,并且在事先说好的取样点多装些优质煤,让电厂的取样工取样送化验室,这笔买卖就成了。劣质煤与优质煤之间的差价每吨上百元,一个60吨的火车皮仅这个差价就达近10万。打通这个环节,摊上去每车皮才几千块,利润难以想象。这事儿看上去简单,做起来也挺麻烦,每个环节都得打点好,车站、电厂,各方面都不能脱节。因为车站、电厂都是轮班制,但轮班的时段不一致,电厂是6小时一个班次,车站是12小时一个班次。各自的交接班时间也不一致,像现在,罗伟是凌晨2点到早上8点的晚班,他是曹建国在电厂方面搞定的人。因此,这批煤必须在这个时间段送到电厂煤仓货位上,早了不行,晚了也不行。如果这次没有如期送达,就得等下一轮晚班。

这个夜晚,曹建国也迟迟没睡,一直等到煤样化验的结果出来了才安心。他边嘀咕着“他妈的,现在赚一点儿钱真难”边进了睡房。

透过昏暗的灯光望去,床上躺着一个妙龄女人,女人已经熟睡,立式空调的温度很高,女人似乎闷热难当,薄被被踢到一边,蛇一般的腰肢缓缓扭动。

曹建国心头一热,这个小女人是曹建国前天在一家休闲馆认识的,当时她似乎在找一个熟人,结果熟人没找着,被曹建国出手不凡的花钱气势迷住了,三言两语就滚进了他的怀抱。

曹建国按捺不住,俯身上去。

这一刻,春色无边……

到了农历初八,车站按惯例组织全车站职工开了一个“收心会”。会后,刘子翔几个去各有关单位拜年,说一通热情洋溢的祝贺话,开些男人和女人那档子玩笑,喝上几杯茶,嘻嘻哈哈就完事。

下午,值班的任杰候在信号楼转悠了一圈,悄悄回到办公室给曹建国去了电话,通知他那批煤按照要求马上就送到电厂。

值班员王大革这会儿很忙碌,刚刚在任杰候的指示下更改了“调车计划”,将曹建国的一批电煤按要求送到电厂,弄得手忙脚乱。

“**059次接近。”列车运行控制系统自动提示。王大革抬头,电脑屏幕上那些闪烁的灯像一只只小眼睛,朝他别有用意地挤眉弄眼。

到达的是一台机车头,来挂运车站五道编组好的一列卸空了煤的空车皮。王大革命令信号员排列进路,开放调车信号。心事重重的他竟然忘记了通知调车组人员,撤除五道停留车组的防溜铁鞋。

上行助理值班员魏长明接受了五道发车的命令,脖子上挂着手持对讲机,腋下夹着信号旗,大摇大摆地往南头去了。到了列车尾部,他惊然发现车轮下的防溜铁鞋没有撤除,急得攥起对讲机就喊:“王大革有没有?王大革有没有?五道的铁鞋还没撤除……”一语惊醒梦中人!王大革猛然回过神来,脸“刷”地白了,他慌忙抓过对讲机,道:“不要发车!不要发车!”喝止了助理值班员发车,又急忙通知调车组人员立即撤除铁鞋。一场即将发生的事故避免了。

铁鞋是用于防止车辆溜逸的止轮器具,形状和作用跟汽车轮胎下垫着的三角木差不多。压铁鞋开车的后果不堪设想,卡在车轮与钢轨之间的铁鞋被列车拖于弯道或道岔区,有可能将车轮垫起,造成列车脱轨、颠覆的重大事故。想到这里,王大革浑身透凉。

闻讯赶到信号楼的任杰候脸也白了,今天他是值班领导,现场发生这么严重的问题,他难辞其咎。当他了解到这事只有少数几个职工知道时,脸色才渐渐好起来。他叮嘱王大革别声张,将这件事隐瞒下来。

诚惶诚恐的王大革喜出望外,感动得热泪盈眶。

傍晚完工后,各岗位下班职工陆续进会议室坐定,王大革心里有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他硬着头皮进行工作总结:“接发列车安全无事,调车作业安全无事,全班工作安全无事。”“嗯,大家都辛苦了!今天这个班到达的卸车比较多,作业繁忙,各岗位都能尽职尽责、遵章守纪,确保了安全!好了,大家上了一天的班,都累了,肚子也饿了,抓紧回家吃饭,洗个热水澡。”任杰候十分体谅地说。

“还有事吗?”刘子翔剑眉一扫。

任杰候情知不妙,脸色变了下,旋即又恢复常态。

没有人回答,王大革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低着头不敢吱声。刘子翔桌子一拍,冲王大革吼道:“混七八账!压铁鞋开车,这么严重的问题,你还说没事?”中午在食堂吃饭时,刘子翔无意中听到职工议论,所以知道了这事。当时他听了没怎么着急,现在气急败坏,是恼恨王大革隐瞒。

王大革又羞又怕。如果不是任杰候要他隐瞒,他是不敢隐瞒的。现在,站长发火了,书记在一边不说话,自己夹在中间,真不知如何是好。

“亏你还是班组长,带的什么头?出了问题,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一个事故苗头吗?”刘子翔恨铁不成钢:“逃避、隐瞒,是一个班组长应该做的吗?”王大革有苦难言,这节骨眼儿上,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低头挨训。

“我也不说什么大道理,那些狗屁道理说起来别扭。干我们这行的,谁敢说自己不会出差错?出差错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不去正视它!这样的话,怎么去吸取教训?这件事,明天召开扩大分析会,严肃分析!现在散会。”任杰候不动声色地走了。

第二天,车站召开扩大分析会,对王大革工作疏忽大意,造成压铁鞋开车的行车严重事故苗头进行分析。段安全科的迟科长带了一个科员下来参加会议,这是惯例。

会议上,先由相关人员讲述事情经过。出乎意料的是,当事人王大革否认发生了压铁鞋开车的事,说助理值班员魏长明误听命令,将预备要开的车当成马上要开的列车,造成误会。助理值班员魏长明也承认自己误听命令,没有仔细核对,操之过急。接着,其他相关人员也证实了这一点。

事情急转直下,由一个危险性极大的事故苗头变成了一个违反作业标准的小问题,性质发生了根本性的逆转。

刘子翔的脸色越来越青,他之所以大张旗鼓地召开扩大分析会,就是想扭转弄虚作假的风气。就任快一个月了,他发觉这个车站有太多虚与委蛇、太多以假乱真,必须及时调整。作为一步一个阶梯上来的基层管理干部,刘子翔相信自己的判断。但这一次,让他始料不及。谁给了他们这个胆子,明目张胆地狡辩?他的目光从这几个人身上挨个儿扫过,企图看穿他们的内心深处,但他们都躲避他的目光。

继续下去,事故苗头分析就将变成审讯。那将是一个什么结局呢?刘子翔看任杰候和迟科长都无动于衷,一脸的波澜不惊,只好宣布:“分析会暂时开到这里,待事情核实后再说。散会。”分析会一哄而散,刘子翔丢人丢大了,任杰候露出诡秘的笑容。

迟科长在办公室责怪道:“刘站长,你怎么搞的,事情不清不楚的,闹出个天大的笑话,搞得自己下不了台?”“这事,说明我们工作做得不细致,听风就是雨,小题大做,影响很不好。”任杰候昨夜找了王大革,暗示他不认账,这才有了今天的变故。他当然不想刘子翔一查到底。

“这个,这个,在管理上,是不能听风就是雨的。”迟科长语重心长道。

刘子翔冷笑道:“事情弄成这个局面,当然得搞清楚,不然,我怎么向职工交代?”“算了,这一点差错不算什么。刘站长,你对安全管理的认真态度是应该肯定的。虽然不是事故苗头,但仍然存在问题。这个,这个助理值班员的工作就很马虎,应该严肃处理。”迟科长避重就轻道。昨晚,任杰候就跟他通了气,他一直在巧妙地帮衬任杰候他们圆下这个弥天大谎。好容易逮着一个打压刘子翔的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我现在想搞清的,不只是这个苗头的问题,而是其他。”刘子翔指示雷宇贵,“你去信号楼把‘行车设备施工登记簿’拿来。”设备发生故障和故障修复前后,车站值班员均应会同设备维修部门认真确认,将情况向列车调度员报告,并将情况登记在“行车设备施工登记簿”上备份。这是王大革他们唯一留下的不可更改的线索。

任杰候神色为之一变,瞅了迟科长一眼。

“等等。”迟科长阻止:“刘站长,还是等你情绪稳定下来,再慢慢解决这个问题吧!抓工作不能意气用事。”“对,问题不像我们看上去这样简单。王大革这个人我了解,积极要求上进,平常的工作表现一直都不错,业务能力也强,是车站的生产骨干。我不相信他会弄虚作假、隐瞒事实。”任杰候随之发表自己的看法。坚持就是胜利。

“这么说,那是我胡搅蛮缠,不信任职工了?”刘子翔道。

“任支书不是这个意思,刘站长,你别激动。”迟科长旁敲侧击:“这个事嘛,越弄就越复杂,再bi恐怕会出乱子了。再说,整出一个‘严重苗头’,对段里、对车站都有影响。我们抓安全啊,应该有一个高度,要从大局着想,不能凭自己的好恶,不能感情用事。”“把事情调查清楚怎么是感情用事?”刘子翔据理力争。

“刘站长,你不要太武断,你这样越搅水越浑。”任杰候抗议:“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你非得无中生有?”“我这是无中生有?”刘子翔火了。

“好了,你们两个都别争了。”迟科长出来圆场:“你们两个的出发点都没错,一个是以小见大,严格管理;一个是爱护职工,实事求是。我看啊,不如采取折中的办法,定个‘严重违章’,比照‘苗头’处理。”这个办法灵活,往上面报,是一个“严重违章”,无伤大局;对下边说,是从重处理,教训了当事人。外松内紧,一石二鸟,许多车站都喜欢采用。

“我同意迟科长的意见。”任杰候急忙表态。

“我不同意这种混淆矛盾的做法。”刘子翔态度明朗。

“那,随便你吧!”迟科长拉长了脸:“我看你要整出个什么结局!”形势非常明显,在这场较量中,迟科长旗帜鲜明地站在任杰候一边。他们不在乎对与错、是与非,只有亲与疏、利与弊。

对待错误有三种境界:对下级的错,当黑云压城城欲摧;对同级的错,应静听花开花落;对上级的错,要俯首甘为孺子牛。如今三错并发,刘子翔进退维谷,孤掌难鸣。

“先吃饭吧!”雷宇贵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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