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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样年华之如诗往事》第8章 美丽恋人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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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晚的月色

一)

高二那年,尹曼曼迷上了三毛,更暗暗喜欢上了班中那个叫陈立的男生。他们都坐在靠窗的位置,尹曼曼每次对着窗外轻轻哼唱时,总能感觉到他无言的关注。他长得高高大大却很普通,五官拼合得近乎还有些“凶神恶煞”,成绩也是普普通通,唯一不普通的是他行走间那种同龄人所没有的“大气”。

尹曼曼喜欢他的“大气”。她讨厌自己的娇滴滴。而许多时候,娇滴滴又偏偏是她的武器,谁让从一开始她就被定位成班里的“小不点”或是“小跟屁虫”?她觉得没有人懂她了解她,除了他。

她给他写纸条,说陈立,你可不可以做我的荷西?

纸条一传过去,她就后悔了,三毛和荷西的爱情固然浪漫,而结局却并不完满,她可不想让她心中的大个子将来的某一天遭遇到不幸。

所幸他并没有提出异议,准确地说是他根本就没有回应,他仍旧酷酷地满校园遛达,仍旧每天抬头挺胸地从她面前走过,仍旧冷冷旁观班级里形形色色的男生女生配。

时间一天天过去,尹曼曼所盼望的浪漫情节并没有在现实中出现,渐渐地她开始感觉到了挫败,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感,原来所谓“爱情”,并不像小女孩索要糖果那么简单。

她决定要做出某种改变。

体育课,照例是尹曼曼的死结。

接力赛分组,大家自然而然地往某一方靠拢,最后剩下来的,当然就只有尹曼曼了,这次,她没有撅起嘴强意要求加入哪一组,而只是默默地退到一边,然后抬起头来,她望见了大家眼中的诧意,一时所有人都变得不自然起来。

“嗯,尹曼曼……”体肓老师忍住笑,“你不能这样不热爱体肓啊,这样,你去陈立那一组吧,他是体育委员这样比较公平。”

尹曼曼低着头,极不情愿地走过去。

陈立站到大家面前,例行公事地把比赛规则重复了一遍,末了说尹曼曼请你第一千万不要再摔倒,第二千万不要再把接力棒弄丢了。

他连连用了两个“再”字,大大地打击了她的自尊心,尹曼曼瞪着他,脸涨得通红。

陈立假装没看见,绕了几圈,然后站到她后面。

“你不要太紧张,我跑你后面。”他突然低声对她说。

尹曼曼怔了怔,一种莫名的情绪轻轻荡漾开来,这是他第一次单独与他说话,而且还是他史无前例的温柔。尹曼曼顺着次序跑了出去,虽说很慢但最后也算是顺利地完成了任务,陈立毫无悬念地把她所造成的落差补了回去。

下课时,尹曼曼坐在草地上换鞋,几个男生围上来冲她吹口哨:

“哎,慢慢,慢慢走终于变成慢慢跑了啊?”

要换了从前,肯定是尹曼曼气急败坏地与他们闹成一团,而这次尹曼曼却并没有发作,她提着鞋、光着脚丫、抬头挺胸地从他们中间走了过去。

男生们目瞪口呆,这小丫头,哼,还真不胡闹了?

走在前边的陈立回过头来,看见尹曼曼一副过于夸张的表情,忍不住扭过头偷偷笑了。

自习课,同桌递给她一张纸条,是几个龙飞凤舞的铅笔字:“我早就知道了你的秘密。”

尹曼曼一惊:“谁的?”

同桌往后面一指,尹曼曼一扭过头,便望见了文小军的油头粉面,他向她示威般地仰了仰头,还抛过来一个“媚眼”。

尹曼曼便有些慌了神,但仍旧假作强硬地向他狠狠“哼”了一声。

过了五分钟,又一个纸条传过来,仍旧是狂草的铅笔字:“尹曼曼,我爱你!”

尹曼曼冷笑着,将纸条卷成一团往门边的垃圾桶里扔过去,偏偏就在这时,班主任从门口走进来,右手一握,纸条正落于手心,她将纸条摊开来看了一眼,眉头皱了皱,手指头往两位一指:“你,你,给我出来!”

本来安静的教室,立时沸腾起来。

“只是开开玩笑……”文小军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刚才的油滑不知去了哪里。

“开玩笑?一整班每天就只看见你们两个胡闹!”班主任喝道,“尹曼曼,你怎么说?”

“不关我的事。”尹曼曼低下头,“我正在做您给我的测试题呢。”

“嗯。”班主任点点头,“那文小军,这次又是你在胡闹了?”

“我是不关她的事,可陈立关她的事呢!”他晃出门外,嘣出这么一句。

“陈立?”班主任皱了皱眉头,“曼曼,他有没有欺负你?如果有,就上报教导处,我早就想开除他了,每天除了打架就是拉帮结派!”

尹曼曼的脸,瞬时白了。她急急找了一大堆理由来证明陈立的无辜。

回到教室,尹曼曼觉得气氛怪怪的,她往黑板上一看,这次文小军写得很端正:

癞哈蟆想吃天鹅肉!

她一气愤,扒在课桌上大哭起来……

第二天早上六点刚过,尹曼曼便等在操场跑道旁边,陈立一路小跑过来,站到她面前。

“陈立,对不起了。”尹曼曼双颊发烫。

“干嘛说对不起?”陈立看着她,“就因为别人说我是癞哈蟆?”

“不是,是我错了,你把纸条还给我吧。”

陈立不吭声,他转身跑了好几圈,又转回来:“我已把它烧了,你放心,我只当是你一时心血来潮,不会当真。”

尹曼曼心里堵得很是难受,一路含着泪往教室去了。

之后过了许多天,这场风波才总算渐渐平息了。

二)

高三分了班,在新的班极里,没有陈立也没有文小军,只有每天做不完的模拟试题,只是偶尔从试卷堆里抬起头来,偶然往窗口张望,会不经意望见那群体育生卖命地随在摩托车后面奔跑,里面自然也有陈立,自然会让尹曼曼的心口隐隐痛上一阵。当然也只能是偷偷痛过而已,她一低下头,脑海里便又满是老师的催促和父母的叮咛声。即便有时路上遇到,也只是两人眼神的急急避过,原本尹曼曼所认定的“心有灵犀”,也变得遥远起来。

一次模拟考后,因为一道错了的数学题,她找邻班的理科生讨教,题做到一半,她转身往一旁空的座位上找草稿纸,却在这本草稿纸的扉页上见到了一行字,字迹似曾相识:曼曼,曼曼,曼曼,静,静,静,静,静……

她一惊,问:“这是谁的座位呀?”

“陈立啊,以前与你同班吧?”

尹曼曼头脑“嗡”的一声,赶紧从那个座位间逃了出去。

坐到座位上,她的脑海里如放电影般将过往的情节重温了一遍,难道说那两张纸条是陈立写的?可又怎么会落入文小军手中?如果果真如此,老天,自己对陈立那样做算是什么?

她恨不能一下冲到陈立面前去问过究竟,然而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她已经扰乱了他的学习,如果再次纠结,他们两人的心情能回复平静吗?

于是她静了下来,选择把这一切都深深藏于心底。

到了四月底,会考一结束,便有一部份同学提前离校,大多是自认为无法考上大学的,尹曼曼在学校公布的名单上,见到了文小军的名字,虽说过去两年里两个人常常是没完没了的吵闹与恶作剧,她还是不禁有些伤感,所以在他邀请她参加分别宴时,她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可真正到了那天,她却没有去,下意识地成了文小军高中记忆里最为遗憾的一笔。

第二天,便有消息传来:陈立将文小军狠狠地打了一顿,被教导处送往少管所了。

尹曼曼惊得一屁股坐进座位里,后悔自己昨天晚上的缺席,如果自己当时在场,是否就能够阻止陈立?

学校会把他怎么样?开除学藉?取消高考资格?还是送进看守所?那么他这一生都等于间接毁在自己手里了呀!

她不安极了,一连好几天都寝食难安,每天一大早便跑到操场上找寻陈立的身影,然而没有任何与之相关的消息传来,陈立也一时之间无了踪影。

直到第七日午后的第二节课,尹曼曼在一楼的楼梯间,才终于见到了迎面而来的陈立,他仍然是那样一副沉着冷静的样子,他勇敢地直视着尹曼曼的眼睛,笑了笑。

尹曼曼心头的一块巨石总算落了地。她本想问些什么说些什么,却终于没有说出口。她只是沉默着穿过陈立深情的目光,一言不发地回到了教室……

三)

收到文小军的信时,已是高考的前一天了,他因了父亲的关系顺利入伍,写信时正在开往西部的列车上,他在信中说自己读这三年的高中,就一直只在做一件事,那就是暗恋尹曼曼,他给她起各种各样不同的外号、他时常在同学们的面前把她惹哭、找各种理由与她斗嘴、他拿她的饭盒吃饭,偷偷翻看她的抽屉等等等等都只是因为他要命地喜欢她,而自己又偏偏自卑得很,结果便一而再,再而三地成了她生命里最最讨厌的角色,在信中他也解释了那两张纸条的事情,纸条本是陈立分两次偷偷塞进尹曼曼的抽屉的,却在她没发现前就被文小军搜走了,他想假借这两张纸条探看她的反应,结果却造成了更深的误会。这一年来他一直后悔自己的行为,却又不敢向陈立说出实情,等到终于鼓起勇气说了,门牙却被陈立打掉了两颗,写到这里,他还特意在后面画了一个笑脸,尹曼曼便也不自禁地笑了,事实上对于文小军一直以来的刻意,她也只是假装浑然不觉,能够有这样一位时时与你为敌的冤家,也并不是一件多么坏的事情,至少现在,她开始想念起他来,连那记忆里最让她反感的油头粉面也变得可爱起来。

找到陈立时,他正在水龙头下洗衣服,拿着条运动裤皱着眉头使劲搓,尹曼曼走过去伸出一只手到水龙头下,陈立一抬起头,立时惊得手足无措,他慌忙将衣服挪开:“你先洗好了,你的手比较干净。”

“我的手很脏,洗不掉怎么办。”尹曼曼装样子使劲地搓手。

陈立立即放下衣服,在衣服堆里翻了老半天,找出来一块香皂,递给她。

尹曼曼洗完手,摊开两只手站着不走:“你用什么给我擦手好呢?”

近旁的几个男生都一脸艳羡地往这边看过来。

陈立终于明白过来,转过身站到他面前:“你擦我身上好了。”

尹曼曼卟哧一笑,两只手往下甩了甩,并不往他身上擦,一路笑着走了……

五)

三天后的晚上,毕业生三五成群地坐在草地上,考试完了,从明天起将要各分东西,平时里要好的便依依不舍地话着别离,尹曼曼这边,一共聚了十几个人,女生们叽叽喳喳地说着平日的不敢说的话题,月光里,陈立往这边走了过来,他径直走到尹曼曼面前,在其他女生的哄乱声里,挨着尹曼曼坐了下来。

“曼曼,你要报哪个学校?”

“湖南师范大学。你呢?”

“我也是。”陈立笑着回答。

明月正好,还有丝丝微风,明晚的月色一定会更美的,尹曼曼坚信。

痛并快乐着的大学生活

随着学生的气息在我身上逐渐抹去,大学校园里那些痛并快乐着的日子逐渐远去。都说我们这一代是垮掉的一代,只是我们从不曾为青春后悔。那些有笑有泪的同学,走进社会,就被社会埋没,还有谁知道他们在青春校园里那些可爱的故事。大家都顶着高昂的学费,顶着父母的期望,尽管有时候过得好象对生命不负责任,但大多数人过得并不轻松,我们真的不容易。那些放纵得为所欲为的时光,有多少人是快乐的呢?

有一个高中同学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上大学就是没进去过的人进去看看,仅此而已。而当我真的到了大学,听同学们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却是:我没钱吃饭了。

习惯了在拿到一个月生活费后一个星期用完,或者一个学期的生活费一个月花完,于是剩下的日子举步唯艰,苦海无边,大学里没有借钱这个专业,却是每个同学的必修课程。男生借遍了借女生,女生借遍了只好厚着脸皮向家里要了,要是家长一愤怒狠下了心怎么办?那就饿着吧。大多数同学身强体壮,饿个两三天不是问题。有一件事情一直让我困惑,经常听到有人挨饿,却从来没听说过有某某同学饿死在宿舍。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一个人生命力的顽强与否,和抗饥饿能力成正比,我们的身体都棒棒地好。

有一次,我所在的整个寝室闹着严重的饥荒,把宿舍翻得象被打劫,也没找到一颗糖果。张三说自己有两天没进过一粒米了,李四奄奄一息地从卫生间里出来说,我都喝了四天的自来水,我就快不行了;我说,你们都别再提肚子饿的事情了,我怕我会控制不住把你们给煮着吃了。

王二麻子突然走进宿舍,口袋里的硬币恍恍作响,嘴里还叼着个面包。我们愤怒了,大家都饿得快要去投胎了,他怎么好意思拿着面包独食,而且身上还有一定数额的财产,是可忍孰不可忍!王二麻子从此在我们宿舍被孤立了,从此独来独往低着头走路。

我们三个发誓:从此一定勤俭节约,再也不要看着王二麻子手上的面包流口水了。

但家里的钱一寄来,我们就开始大吃大喝,吃的时候还小呵呵地说吃光用光身体健康,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我们的日子过得好滋润。当口袋里的钱越来越少,也越来越小,那种强烈的自卑与恐慌实在不好受,因为我们不自觉想起了挨饿时的状态。于是大家把家当全部堆在一起,清点了一下,六十二元零七毛,也就是够三个人一天的伙食,而一个月还剩下半个多月。

张三提议,为了不长期挨饿,让一个人回一趟家。电话里谁也无法再感动父母拿到钱了,只好面黄肌瘦地往父母面前一站,啥也不用说,你们看着办吧,你们总不希望下次放假的时候再也见不到我了吧。而第一次执行这个光荣任务的人是我,因为这点钱刚好只够一张去我家的单程票,张三李四留下提前一天挨饿,往后轮流。

这次我在家因为迷恋麻将耽搁了一天,回来的时候,推开宿舍的门,我看到了两个在脸上用黑墨汁画乌龟的家伙。于是我再退出来,看了看门顶的号码,没错啊,怎么有神经病跑到我宿舍了?于是就想逃跑,这两个一脸漆黑的家伙赶紧拉住我,哭着说,你终于回来了。很显然,他们就是张三李四。

你们为什么搞成这样了啊?

张三说,我们实在太饿了,忘记饥饿的最好办法就是玩,我们在打扑克。

李四说,输了的,让对方在脸上画乌龟,实在是没什么可赌的,哪怕有几粒瓜子也好啊。

人潦倒这个地步,也是一种境界。尽管知道他们饿了几天很可怜,但看着他们乌黑的脸,我还是捂着肚子笑了,很遗憾,我还是真心的笑。

男生有挨饿的,女生更好不到哪去。但男女有别,而且区别太大了。女生明明没钱吃饭了,还可以美其名曰在减肥。而且我们学校的男女比例是五比一,她们还可以凭借自己的物种优势找张长期饭票。尽管也有只要爱情不要面包的,实在是因为长得对不起恐龙。

很显然,我与张三李四都与长期饭票相差太远了。于是我们不仅要看着王二麻子手上的面包流口水,还要看着王二麻子搂着粉嫩的女生咽口水。尽管张三家里比王二麻子家有钱多了,但问题是口袋里没钱。于是我们认准了一个死理:本校的女生都很肤浅,不要也罢。经常安慰自己说,王二麻子的爱情是没有结果的,毕业的时候一定要跟踪他,看他躲在哪个角落里偷偷地哭,然后我们就呵呵呵呵。可惜啊可惜,王二麻子的女朋友在大三的时候就把他给蹬了,真是始乱终弃,好歹也陪人家熬完大学吧。原因很简单,人家有了金饭碗,以前跟着小王同学在食堂里吃只能解决饥饿,食堂里就那几道难吃的菜,并不能解决口味,后来的男生天天领着她吃餐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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