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攀做贵人妻》第8章 家里有点穷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莹儿,你将磊哥儿勒得太紧了!”

“背也要护住啊!”

一番折腾下来,两姐妹都觉得自己的背后在出汗了,可磊哥儿却不买账,眉毛一皱,嘴一瘪,突然大哭了起来。哭得那叫一个惨烈。这下,徐枫和徐莹都怏怏地败下阵来,心不甘情不愿地垂了手,将磊哥儿交还给娘。两人着急地站在了一边,想拿东西哄磊哥儿,又想做鬼脸逗他笑,可他只顾着闭着眼睛哭,哪管他两个姐姐在一旁急得跳脚!

在磊哥儿约半岁的时候,徐世徇总算是劳役期满,回到了家中。回来时秋收已过,田间也无事可干,他只好在家游手好闲了些日子。因想不出其他生计,恰逢他爹的马棚中缺少车夫,他便应邀前去帮忙。

徐家如今的家主,也便是徐世徇他爹,年轻时不过是这稽陵县驿站中一小吏,可他头脑灵活,又善于钻营,待本钱充足后便从驿站中请辞,开始经营一家小型马场。这马场中虽说不过有马十余匹,但马匹不仅贩售也可租赁,并提供驾车与运送服务。因不计远近,价格也还算公正合理,故声名颇佳,每年所得十分可观。徐世徇早先便在他爹马场中习得一身精湛的骑术,在服劳役期间又一直负责赶马驾车的活计,因而如今已是这方圆数十里内数一数二的驾车好手了。

鉴于徐老爹唯利是图且擅用人长的本性,于是徐世徇又开始见天不着家了。

放眼四海宇内,稽陵县自是不足一提的。当朝共计十三州,各州下县郡不知几何。仅稽陵县所处的锦州,其下便有上百县郡。倘若有人非得深究这稽陵县的妙处,当地人唯一可想起来的便是此地出了几位技艺绝顶高明的杂耍艺人,如今混迹于都城安昌各权贵府和宫中,颇受恩宠。所谓一人得道,鸡犬也会飞。有眼红那几个杂耍艺人的邻县混混,竟想当然地以为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偷偷拐走几个稽陵县的幼童运到安昌的杂耍班子里去贩售,以致于有一段时间稽陵县中有儿女的人家家家自危,不敢轻易让孩子出门。当然,此处提到稽陵县,不是为了道人心多险恶,主要是为了说明这稽陵县究竟是有多么地微不足道。而徐世徇,徐某人,便是在这接下来的半年里,从稽陵县这小地方出发,翻山又越岭,吹风又淋雨,短则十天半月,长则月余,驾车往返于稽陵县与其他各州县之间。

就在徐某人餐风露宿的时候,他家中妻儿的生计也越发艰难起来。

青黄不接的时候,徐邹氏渐渐感受到了囊中羞涩的窘迫。本以为徐某人回来后,家中生计便不成问题了,于是一不小心多为磊哥儿添置了些衣物玩意儿,也为家中添置了一些器具。哪想徐某人这半年来拿回家中的银两都十分有限,根本不够开销,眼见着多年积蓄在这三年间越变越少,直至于无……手中无银,连吃食都成问题了,徐邹氏心急如焚,急着满嘴是泡,连累得快一岁的磊哥儿也跟着闹肚子,哭闹不休。

徐莹这年春天已入了县女学。徐邹氏因她的聪颖,很是高兴了几天。想当初徐枫第一次报考女学,夫子十问竟有九不知,结果被县女学婉拒了,让徐邹氏觉得尴尬不已。而族学又只为女学生免费启蒙一年。所幸徐枫在家中由她摸索着教导,总算是有所进步,第二年险险地被接收了。徐莹一试便中,省却了徐邹氏许多麻烦,可她高兴没多久,新的烦恼便又来了。县女学每季度收一次束脩,眼见着下一季度的束脩便要交了,她如何还能平静度日?

因此,徐某人这次归家时,徐邹氏的脸色难看极了。她将磊哥儿往徐某人的怀中一塞,趴在桌子上便哭诉道:“这日子没法过了!”

徐某人尚不了解家中情况,以为自家娘子又在无理取闹,不耐烦地喝到:“我在外风雨兼程,没日没夜的,一进屋连口热茶都还没喝着,你就给我摆脸子!我看这日子倒真是没法过了!”

徐莹从房中探出小脑瓜,一听这话,慌忙去帮自家爹端茶倒水。

徐邹氏那边哪里又肯轻易罢休,呜呜咽咽地便把家中情况跟徐某人讲了。

徐某人听罢也是大吃一惊,恰好徐莹给他端来了茶,徐枫和徐菀听到吼声也出来了,他看了看女儿们有些消瘦的小脸,又看了看儿子皱着的眉头,心一点一点地在往下沉……怒气熊熊地烧着他的心头,徐某人眼睛一瞪,将磊哥儿塞给徐邹氏,闷闷地道:“我这便去找爹要银子!”说罢,大步便离开了家。

徐邹氏看他脸色不对,忙将磊哥儿交给徐枫,并叮嘱道:“你在家看好弟妹。我跟去看看情况!”

事情果然是闹大了。

不过几刻钟后,徐莹姐妹就看到自家爹娘先后匆匆跑进了屋,紧接着从后门处传来了一阵气急败坏的怒吼:“儿子竟然敢打老子!儿子竟然敢打老子!”

那分明是祖父的声音!徐莹望向爹娘,只见他们的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脸色也是灰败败的,靠在桌子旁只是不语。有些担心地看着门口,她生怕祖父下一刻便会冲了进来,哪知祖父只是在门口骂了一阵,便在祖母的拉扯下回去了。

几天后徐莹才从她娘与三姑六婶的谈话中慢慢将故事串了起来。

原来徐世徇先是和颜悦色地向自家爹讲了家中的窘境,并强调女儿们近期便要交束脩,希望可以结清这半年来四处奔波所挣得的剩余银两。可徐老爹却说最近手头无钱,都购买了新马匹和马车,还嘀咕,“反正都是赔钱货,又何必让她们去什么学堂”。

这下激怒了徐邹氏,跳起来便道:“你自己要钱不要儿,还想让自家儿子跟着你学么!”

这话一说,徐老爹的脸色顿时变了。

原来,今年开春的时候,徐世萍收到了锦州治所项阳城一间州女学所寄来的书信,同意接收她为那所州女学的女学生。徐世萍对州女学早已向往久矣,前番去项阳城应考,回来时便言明势在必得。如今果然从上百个县的女学生中脱颖而出,如何能不欢喜!可谁知徐老爹得知后,却不见欣喜,反而坚决不准她前往。徐世萍郁郁之下便将心事告知了族长的小女儿听,谁知竟得知了一件令她终身都不能介怀的事情:原来徐世萍出生时,徐老爹见她是个女儿,甚为不喜,竟趁徐母昏睡,将徐世萍扔到了茅厕。谁想竟被当时才三四岁的族长小女儿听见她的哭啼,唤来自家爹娘,这才救了她一命。这件事情一直是徐氏家族中隐而不宣的秘闻,故徐世萍一直以来只知自家爹对她不亲近,竟不知他曾想要她的性命!得知真相的当天夜里,徐世萍便收拾了细软,离家出走了。任徐母默默垂泪了几天几夜,寻遍了整个稽陵县,也不见她的踪迹!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