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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如花隔云端》第二章 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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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带邪气,以致痴傻。”声音冷得如同万年寒冰,直直渗入骨髓。“可放在本座身边待一段时日,渡了这邪气,方能安宁。”

“那就有劳国师大人了。”

“无妨。”

陈闲迷迷糊糊着,眼皮上似压了千斤重铁,怎么都睁不开,倒把声音听了个真切明白。身带邪气?说的不会是自己吧?正想着,那交谈之声渐渐弱了下去,接着便是门轻开轻掩,人去房空。他感觉到自己意识很清晰,身体却动不了,犹如蜉蝣溺海,无能为力。究竟发生了什么?脑海中一片空白,似乎什么都想不起来。

正当他支撑不住要臣服于这黑暗时,那飞驰的车、流失的鲜血蓦地出现在眼前。陈闲心尖一抖,胳膊挣了挣,眼睛猛地睁开,顿时黑暗褪如潮水。喘着粗气,他眼里尽是迷茫——自己好像是出车祸了,那现在是在医院?

“醒了,便下榻。”

房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手中捧着茶盏,缓缓啜饮。那人身着淡青长袍,衣角曳地,腰带上用锦丝绣着繁琐花纹。陈闲下意识想看清这人的脸,却发现只能大概看出个轮廓,因为他一旦想凝神看清,眼前便似蒙了层雾一般。这种看不清脸的情况,似乎有些熟悉啊。脑中灵光一现,陈闲想起来了。

“大兄弟,是你吗?”

那人饮茶的动作顿了顿,折身坐下,茶盏轻轻扣于玉桌之上,“铛”地发出一声脆响,“放肆。”

“……”陈闲在大学的专业是声乐,因而他对声音特别敏感。那人虽然没说几句话,但他肯定,这声音绝对不会错!

“虽然不知道为啥你换了身古代的衣服,头发也变得这么长。但是呢,就别装了。”陈闲掀开被子,从榻上跃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竟是件白色长袍,他不由得嘴角抽了抽。“怎么我也穿上了这么一身奇奇怪怪的衣服?大兄弟,莫不是你给我换的?”

“无稽之谈。”那人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意。

“连头发也变得这么长了,假发么?”陈闲倒也没在意,顺手扯了扯胸前的一缕长发,笑意顿时僵在了脸上——会疼,头皮会疼。他不死心地再用力一扯,生生疼得他一个趔趄,差点喊出来。陈闲愣住了,觉得这世界有些玄幻。呆呆地看了看双手,白皙如玉,右手食指上还套了一个暗黑色指环。

什么情况?

眼见着陈闲脸上表情不住地变化,那人出声,“陈闲,你这是真傻假傻?”

“不不不,大兄弟。我是叫陈闲没错,但是……”陈闲心里慌得很,脑中隐隐有猜测成型。

“霖。”那人冷冷唤了一句。

“是。”房间暗角走出一个黑衣人,手中拿着一叠帛书,展开就开始念道:“陈闲,年十六,幼丧母,陈国皇室中人……”

陈闲一抖——什么情况?不听话就直接扒家庭基本情况表吗?

“陈闲,虽然你是皇室子弟,但既然如今身在云宫,国师大人就是你的主人。”陈闲呆呆地听完,霖便这样提醒道。

机械地抬起头,房里只剩下霖一人,那位国师大人已经不见了踪迹。陈闲抱了抱脑袋,不死心地问道:“这位大兄弟,敢问现在是什么年份?”

“云历五十三年。”

雷声轰隆一声炸响在耳边,天光微暗,闪电映在脸上明明灭灭。陈闲下意识扭头向窗外看去,只见瓢泼大雨倾泻如注。

霖神色一变,“云宫怎么可能下雨?莫不是因为……”眼神落在陈闲身上,霖了然地熄去声音,转身离开。

房间顿时空荡荡,陈闲腿一软,便控制不住地坐在了地上。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他想起自己被车撞时的身痛如裂,便是一阵头晕目眩,“难道我真的死了?然后穿越到一个连鬼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的地方了?”显然,除了他自己,并不会有人回答他。

———

霖赶到祭云楼时,风、霜二人均在为国师大人护法。高台上雕着古朴密纹的木盒正缠着一股黑气,隐有红光吞吐。霖大骇,唤出法器便闪到国师大人旁边,灵力籍着法器喷涌而出,一齐盖向那木盒。在霖来之前,他们三人的灵力与木盒的邪气相抗正处于一个平衡点。霖一来,这平衡被打破,木盒顿时红光大盛,里面的邪气似乎很不甘心就这样被压制下去。任何事物在濒死之前都有一个爆发期,但这爆发期一过,便是无可奈何,只能乖乖任人拿捏。

一股强大的压力直盖脑门,风、霜、霖三人身子遭受强大的重击,法器脱手,接着便是被气流狠狠一推,胸中鲜血直接溢至唇边。国师大人不退反进,手掌轻旋,纯白灵气势如破竹地灌进木盒里。那木盒“嗡嗡”响了几声,黑气散去,红光隐逝,最后安分得就像是个普通的木盒。祭云楼终是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主上!”

看见国师大人身子颤了颤,三位护法不由得急了,顾不得自己身上痛如火燎,连忙拥上前去。

国师大人伸出手掌,语气平淡:“无妨。”转身看了看面如白纸的三人,他从袖中拿出药瓶,放于桌上,“疗伤。”

“是。”

拿过药瓶,霖抬头看了一眼国师,“主上,那位皇子殿下似乎……”

“在云宫并无俗世身份的羁绊。”国师大人看了看自己隐隐出汗的手掌。“你们不必给予他优待。”

“是。”

“他现在情况如何?”

“似乎有点……”霖斟酌了一下词句,“……有点更傻了。”

更傻了?国师大人皱眉,收起灵杖,转身而出,“你们这几日注意着点木盒的动静。”

“是,主上。”三位护法颔首,待国师离开后,便吞了药丸就地疗伤。

雨仍在下着,落地水花阵阵,只是势头小了不少。国师大人仰头看了看天空,咳了几声,信步踏入雨中。那雨很是乖巧,在即将落到国师大人头顶的时候自动向两边分流,场景甚是奇异。他走得很慢,衣袍落地亦不沾水,整个人淡然得仿若谪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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