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屋外护士正在四处走动，家属出门透风，走廊里一片稀稀拉拉的响。

306的贵宾单人间里，安静得没有一点动静。

“我听到他们叫我……指挥官。”床间少年靠在白墙上，嗓音低沉缓慢，连唇瓣开合的幅度都很小，似乎只要一眨眼，就要融化在光线里。

最后，一个名字落到了飞舞的尘埃里。

“司景煜。”

傅景深抬头看向床边，琥珀色的瞳孔眼纹开始扩散，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

“你曾经说过，我长得很像他。”

寥寥数语，情绪分明也不激烈，却像是一场风暴席卷而来，屋内一切摧枯拉朽。

林娇就站在风暴中心点，一切聪明跟巧舌如簧，都在瞬间失了灵光。

“傅……景深。”良久，林娇才张了张嘴，艰难地唤了他一声，下意识伸出手，想去碰一碰他的手。

然而，傅景深躲开了。

他的目光忽而变得陌生，又或者是觉得眼前的少女陌生，“林娇，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谁？”

我是谁？

对于人格分裂患者来说，人格越独立，所具备的记忆结构越完整，当真相被揭开时，便会越难以接受。

其实撇开这些，一个成年人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这从心理上便是一种打击。

林娇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天又雾蒙蒙下了起毛毛雨，她在路边上了车，披着一头湿发，靠在椅背上假寐。

“她人呢？”

前头开车的是女拳手艾米。

艾米从后视镜看了林娇一眼，言简意赅道“冰仔已经审了一次了，问出的不多，她也接受过催。眠，对博士带有很深的恐惧，心理测写不太顺利。她还说近一段时间，博士一直没出现过，只由助手出现，我们查过去的时候，人已经跑了。”

说完，她看林娇没反应，颈上的肌肉却绷得很紧，又接着问道“老大，要不要往罪恶城递消息，秦老板手下有催、眠师……”

“不用。”林娇打断她，声音有些沙哑，维持着仰头的姿势，从镜子里只能看见她喉咙动了动，“我亲自审。”

艾米顿了下，“是。”

随后车子加速，开往城外的一处新购置的别墅。

这里是林娇给手下安排的住处，隔着不远就是许家，出手阔绰。

这还是林娇第一次过来，进了门只有五六个人在，其中一个就是魁梧的拳王。

他五大三粗惯了，抬手刚要打招呼，立刻就被后面进来的艾米使了个眼色，他这才注意到，少女的状态不对。

浑身蒙着一层水汽，面无表情，走路很轻，眼神幽深盯着前方，配着外边阴沉的天，跟只女鬼似的。

等人飘着上了二楼，艾米才示意所有人散开，自己疾步上去，到了门口，看见冰仔已经被赶了出来。

“是你？！你拿着我的钱，雇这些人想做什么，你以为你能霸占我儿子一辈子吗？我告诉你别妄想了！”门内的贵妇人一阵声嘶力竭，正对着‘弱势’的林娇破口大骂，“你要是再不让我出去，我要你后悔一辈子，你怎么就那么不要脸，就那么上赶着让我儿子糟蹋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