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溪集市街道纵横，商铺林立，南北货、酒酱、砖灰、旅馆、粮食、布麻、杂货、豆腐、布麻店……一应俱全，街上人来人往，车夫走贩，三教九流，热闹非凡。

四人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不时吆喝一声，就有人陆续来买米。一听口音，有人悄悄告知：“听你是上西口音，挑米来不易，卖完快走，小心有人来滋事。”

上西是六市、坊楼、高州、闪石、路口、湖上六个乡镇的古称，在莲花县靠芦溪县这边。

狗卵子故作惊讶的问：“我卖我的米，不曾犯谁，为何来滋事？”

那人叹了口气：“有人想垄断米市，本地人来卖米都常遭恐吓，殴打，外地人是见一个打一个。”

狗卵子问：“谁人这么大胆？”

那人又是一声长叹：“还能有谁，还不是街上那帮泼皮，欺行霸市，为害乡里，向来已久。”

狗卵子又问：“如此无法无天，政府就不管吗？”

那人说：“这帮泼皮的头头名叫周虎，功夫十分了得。他通过钱财打点，早已和当地政府官员串通一气。你若去报官，当心丢了性命。”

狗卵子谢过那人，心里已有了盘算，今天一定要让这周虎试试我拳头的厉害。他交代了三个同伴一番，闭目养神。

很快，从人群里冒出七八个年轻人，为首的歪着头，嘴里咬着一根狗尾草。见他们一来，原先想买米的纷纷避开，以防惹祸上身。

歪头上得前来，双手交错抱肩，定定的看了狗卵子一阵。看他外形威武，不怒自威，觉非泛泛之辈。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人多势众，而且在自己的地盘，怕他作甚。就没再犹豫，上来就一只脚踩在箩筐的边沿，斜着眼睛问：“米怎么卖啊？”

狗卵子说了个价钱。

歪头一听是上西口音，越发放心，把狗尾草一吐，低头抓了一把米，放进嘴里嚼，嚼了一阵，‘呸’的一口吐出：“哪来的破米？卖这么贵！”

狗卵子被口水，米沫喷了一脸。他擦了一把脸，气定神闲的说：“谷碾出来的米，难不成还会天上掉的？”

后面的泼皮闻之，一阵大笑，他们笑这个上西人不知死活。

歪头对着四担米指了下，说：“这米我全都要了。都给我挑过去。”

狗卵子就伸出一只手。

歪头朝狗卵子的手吐了口唾沫，说：“干啥？”

狗卵子没躲，把手上的唾沫往衣服上一擦，说：“给钱啊！”

后面的几个泼皮又是一阵大笑。而更远些的地方，已经站了很多看热闹的人，他们已经在为这几个上西人担心了。

歪头见人多，更加得意，刚好借此机会，好好收拾这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也好让那些人有点长进。他趾高气昂的问：“给什么钱啊？”

狗卵子说：“给买米的钱啊！”

歪头一摆手：“我没带钱，钱在家里，到了给你。”

狗卵子连连摇头说：“那可不行。”

身后的泼皮显然等得不耐烦了，嚷嚷道：“别跟他废话了。”

“你到底挑不挑？”歪头踹了一脚箩筐。箩筐歪倒，米倒了出来。

狗卵子弯腰把米捧进箩筐里，一面捧，一面说：“要买米就先给钱。”

歪头早已不耐烦了，一拳打来，“我给你妈。”

“嘭！”狗卵子头也没抬，把手一伸，握住他的拳头，一用力，“咯吱”一声，歪头的手骨头都捏碎了，往后一推，歪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在歪头一拳打来的同时，那六七个泼皮，也已冲过来了。狗卵子的三个同伴，早已起身迎战。

拳来脚往，也就片刻功夫，七八个人全都倒在地上，爬起来，狼狈而逃。

围观的群众一片喝彩，又叫四人快走。他们纷纷掏钱，要四人连米也别要了，赶紧走路要紧，要不性命难保。四人却早有打算，故意呆着不动，大伙急得一再催促。

忽然街的那头喊声冲天，只见上百号人，手持刀枪棍棒，浩浩荡荡冲来。大伙一看，纷纷躲避，作鸟兽散。

四人这才扔下箩筐，各持一根扁担，向这头退去。他们走得不快，始终和冲在前面的泼皮保持七八丈距离，直到退至一条河边，上了一座石桥。

此桥长约五六丈，宽一丈有余，过了桥那边是农田。狗卵子叫三人守住那边桥头，以免腹背受敌，自己独自一人守住泼皮冲来的这一头。

来的路上，狗卵子就查看过地形，为了避免四面受敌，他故意选址在这里和泼皮交手。现在那边已被三人守住，没有了后顾之忧。

泼皮手持刀枪棍棒，如潮水般冲了上来。只见狗卵子扁担飞舞，呼呼作响，没有人能近身。

众泼皮喊着号子，几十条刀枪刺了过来。狗卵子用扁担格挡，往后一掀，泼皮倒了一大片。

反复数次，次次都是如此。泼皮于是改变战略，几十个人刀剑齐离手，朝狗卵子掷去。

“唰！”瞬间刀光剑雨，直向狗卵子迎面飞去。

狗卵子扁担舞得风雨不透，掷过来的刀剑，在他格挡之下，掉头反向泼皮飞去。瞬间伤泼皮无数，伤者鬼哭狼嚎。

而远处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无不拍手叫好。

泼皮们不敢再掷刀剑，以免自讨苦吃，他们手持长枪，轮流攻击，双方僵持不下。这样过了半个时辰。众泼皮忽然让出一条道来。

只见后面四个人，簇拥着一个身着披风的高大汉子，威风凛凛的走了过来。狗卵子一看来人，暗忖，此人一定是泼皮的头头周虎了。

他猜的不错，此人正是周虎。他一面走，看也不看哀嚎不已的泼皮，低喝一声：“一群废物。”

周虎在离狗卵子约莫两丈距离，站住了脚，一抱拳道：“阁下功夫如此了得，何必卖米讨口饭吃；不如交个朋友，和我一道吃香的，喝辣的。”

狗卵子也不回礼，手执扁担，冷冷的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周虎面色一沉，“别不识抬举，我是觉得你一身本领不错，不想埋没了你。”

狗卵子道：“听闻阁下一身好本领，却做这等欺行霸市之事，实在有辱武林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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