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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他太痴情》第一章:再次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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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仓央嘉措《问佛》

清早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漏进来,正对准顾音离的眼眸,一向对光敏感的她不禁蹙了蹙黛眉,轻轻地挣开双眼。

眼下的环境是她完全陌生的,唯一熟悉的怕是空气里那股清新淡雅的ckfree的味道。

那是她爱人身上的味道。他最爱的香水味。

爱人?对了,她记得昨天晚上,她见到了自己三年未见的爱人苏倾眠!

昨天是冬至,她去了墓园看自己的孪生姐姐顾音莫。正准备离开时,她远远的望见那道熟悉的身影站在纷扬的雪花里。

光线太暗,顾音离最初是半信半疑,直到走近了些,才确认了那就是他,是自己三年未见的男友。

路灯的光打落下来,照亮了他唇角那丝若有若无的弧度。他显然已经是站了许久,那头黑玉般的发间和身上的黑色风衣上都缀满了一点一点的白色。

“倾眠。”顾音离欣喜若狂,飞奔过去拥住了他,很快便泪湿于睫。

他将左手从口袋里抽出,环住顾音离的身体,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

雪夜下,爱人重逢,两个人的嘴角都噙着幸福的笑。

可就是这样温馨的一幕,被苏倾眠手中那一弯利刃毫不留情地打破了。

一阵刺痛突如其来,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的顾音离都来不及收起笑容,那幸福的笑意就这样僵在了脸上。

想到这里,顾音离的双瞳猛然一缩,掀开衣服看了看自己的腹部,确有一道一寸长的伤口。

不是梦,是真实发生的!那个自己日思夜想了三年的男人,在他们重逢时刺了她一刀。

为什么?!

委屈、震惊、悲楚和哀怨一股脑儿的涌上心口来,顾音离急于知道问题的答案,便想下床去找苏倾眠。可是自己的四肢酸软异常,连骨头都散架了似的,连稍微的动弹都显得那般无力。

顾音离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痕迹,明白过来昨晚是发生了什么。

突然响起开门的声音,顾音离抬眼望去,只见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了屋来,其中两个人一人手持一根实木棍子。

不好的预感传来,让她心脏一揪。

不等她多想,有两个男人已经过来抓住了顾音离的手臂,把她硬生生地扯下了床来。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顾音离使尽了自己仅剩的力气想要挣脱开他们,却因为动作太大扯到了伤口,一阵撕裂开的疼让她无奈停下。

然而,求生的欲望告诉她不能就此放弃,顾音离张口去咬住了其中一个人的手背。

牙齿刺入皮肉中,一缕腥甜之味渗入口腔,她感觉到了血液的味道,可让人失望又惊讶的是,这个男人丝毫没有松开手。

最终,顾音离被按在了地上,双腿平摊,有两个男人一边一个死死地按牢了自己的脚踝,让她动弹不得。

看见那两个手持木棍的男人一步一步走到自己的双腿边,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顾音离的脑海。

其中一个男人已经高高地举起手里的木棍,眼看着就要朝她的大腿落下。

“不——”顾音离尖叫。

“住手!”

一道冷醇低沉的声线传来,尽管顾音离的一声吼叫尖利如斯,也被他轻松盖过。

看见来人,一屋子的男人变得恭恭敬敬。

苏倾眠从门口走来,朝着那个男人的脸颊就是一拳,沉怒道:“谁让你们动手的?”

“是。”男人向他鞠躬认错,根本没有反抗或者发怒的权力,只能是恭顺地承受。

“倾眠……倾……”

她的脸上露出惊喜之色,下意识地想去抓苏倾眠的手向他求救,根本没察觉到有任何异常。

看着她,苏倾眠的脸色冷若玄冰,他躲开了顾音离的手,缓步走到一边的床上坐下,瞪向那个男人道:“你差点让我错过好戏。”

“是,老板。”男人还是恭顺地道。

一边的顾音离还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最不明白的是苏倾眠这番态度。

他看着自己,像是看着一个仇人。

“好了,现在可以开始了。”

随着这一声命令落下,顾音离都没来得及从对他这般反常的疑惑中回过神,棍子已经落在她的腿上。

转瞬间,偌大的房间里响起了顾音离撕心裂肺的惨叫。

两边的棍子依次落下,照着同一位置。骨头好似正在从一个中心点渐渐从两边碎开来,痛得顾音离大汗淋漓,脸色惨白。

她艰难地转过视线,用那双充满痛楚的盈盈水眸注视着坐在一旁的男人,似乎是在判断他是不是那个自己深爱的苏倾眠。

是不是像她和姐姐那样,这个男人只是与苏倾眠有着一张相似的脸,而并非他本人?

她多希望是这样!可现实还是太残酷了。

腿上的痛,心间的痛,像是决堤之水冲垮堤坝,一举摧毁了顾音离的意识,她头一歪,昏倒了过去。

空气刘海和鬓发湿哒哒地沾在她那张已无丝毫血色可寻的脸上,她像是一朵随时会凋落的玫瑰。

见状,两边的的棍子也停了。

苏倾眠的眸底忽而变得深邃,他闭了眼睛,似乎是想掩盖住什么,对一众手下沉声吩咐道:“叫医生来。”

冬日的午后,渐渐浓烈的阳光让人变得慵懒,苏倾眠将房间里的窗帘拉开,万丈光芒带着温暖的气息,迎面而来。

他走回了床边坐下,看着床上的女人,阳光照亮了她的面容,上面的水珠和汗滴都已经被自己清洗干净了,剩下的仅有一片苍白,而这份虚弱丝毫没有削减她的姿丽,反而让她多了几分病态美。

刚才,为她治疗后的医生告诉他:“骨头虽然没断,但是骨膜已经受损,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不能下床走路。”

房间里寂静无声,输液管里的液体落下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苏倾眠伸出修长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她的唇间刚恢复几丝血色,淡淡的如樱花一般的颜色,更是诱人。

他缓缓俯下身,想去吻住这两瓣柔软,而三年前如梦魇般的记忆,却在他们的唇刚触碰到的一刻,浮现在苏倾眠的脑海里。

他十指一收,眼中的柔情霎时间消失殆尽,可顾音离却在这一刻苏醒过来,一双长睫恍若蝴蝶扑闪而上。

“倾眠……”眼前现出这张俊美得几近妖冶的面庞,顾音离三年如一日的认为自己又做了美梦。梦里,他回到了自己的身边,温热的呼吸萦绕在自己的鼻息间。

在半梦半醒中,顾音离伸手揽住他的脖颈,主动迎上了唇去。

苏倾眠没有拒绝,应该是无法拒绝,一双温厚的手抚过她的面颊,转被动为主动。

这感觉让她一下子惊醒,上午的噩梦回到了脑海,腿间的剧痛再次传来,顾音离的双目猛地一张,下意识地想要推开身上这个人。

而苏倾眠紧紧地箍住了她的脑袋,让顾音离无法离开,反倒是挣扎让她差点窒息。

腿上的痛让顾音离黛眉紧蹙、咬紧下唇,很快她将双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即使委屈即使伤痛,她也倔强到一丝声音都不发出。

苏倾眠是因为突然闻到的血液的味道才停下来的,他低头一看,刚包扎好的伤口再次流血,染红了身下的白色床单。

身下的女人软塌塌地躺在床上,好像没了骨头一样瘫着。酸楚、无力、疼痛,折磨得她再也无法动弹。

顾不得去斥责她这般隐忍,苏倾眠再次叫来了医生,重新为她包扎。

医生忙碌了许久,好不容易为顾音离住血,再次包扎好伤口。

完成了后,她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忍不住提醒苏倾眠道:“她身上有伤,不能太大动作的!你怎么……”

对于这位女医生的话,苏倾眠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最后只是冷冷地问了一句:“她怎么样了?”

女医生叹了声气,回答他道:“伤口已经处理好,没有大碍。”

“多谢,你可以出去了。”

苏倾眠丢了一句话给她,坐回了床边。

床上的顾音离像是三魂没了七魄一般静静地躺着,望着天花板,一动不动,要不是她还有几声微弱的呼吸,和几下偶尔的眨眼,别人都不敢相信她还活着。

女医生离开后,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你既然要打断我的腿,又为什么要为我治伤?”

冷不丁的传来这句话,让苏倾眠定定地看着床上的她。

半晌后,他不答反问:“你没听过普罗米修斯的故事吗?”

顾音离忽然沉默,眼底的恐惧越发的深刻而浓烈。

普罗米修斯承受着恶鹰来啄食肝脏的痛苦和折磨,肝脏又总是重新长出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他的意思是,要打断自己的腿再接上,再打断,再接上……这样循环往复吗?

想到这儿,顾音离不禁浑身发颤,怔怔地盯着面前的人。她疑惑,他到底还是不是那个被自己深爱到可以放弃一切,托付终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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