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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平凡》第002章 村里有个许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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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涂的动作非常写意,似乎只是在做一件微不起眼的小事,事实上,对于常年杀猪的他来说,也的确是件小事。

胡涂脸上并没有任何专注之色,一副散漫的样子,眼睛也只是随意地看着,但手上的刀没有一点差错,三下五除二的,一大块切得方方正正的野猪肉就被他手上刀一抖,甩到了砧板上。

胡涂取出一片荷叶将野猪肉包好,娴熟地用一根草绳捆绑,打了个绳扣递给了郝平凡,道:“这应该够你爷俩吃上个两三天了。”

“谢啦了,胡叔。”

郝平凡接过绑好的野猪肉,道。

胡涂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道:“客气什么,该是我谢你,有这头野猪,我也可以少宰一头猪,就是不知道乡亲们吃不吃得惯野猪肉呢……”

说着,胡涂还真的摸着下巴,思索野猪肉卖不卖得出去,不过感觉最后还是被人顺走一块两块的可能比较大。

“那我先回了,胡叔。”

郝平凡挥手告别了胡涂,提着猪肉,往自家的方向去了。

郝平凡的家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普通的小土房,跨进家门的时候,一屋子各式各样的草药混杂的气味扑面而来,一个身着青色布衣的中年男人正拿着一株药草,专心致志地辨识着。

眼前的中年男人只从相貌打扮上看,就和下田干农活的农夫相差甚远,与农汉子那黝黑的肤色相比,中年男子显得比较白净,相貌端正,有着一绺过鄂的山羊胡,朴素的青衣束发令他有着一股子文人气质,而满屋子的草药不难看出中年男子是个医者。

这就是郝平凡的爹,村里的大夫,郝东溪。

郝东溪的名字很特别,郝东溪,好东西,郝平凡曾听郝东溪说过,原本他的父亲,郝平凡的祖父,就是打算给他取名为东西,不过还是家里一位有点墨水的叔父提议换个字,才是现在这个名字。

村里的长辈都比较喜欢给自家娃子起个通俗易懂的名字,甚至贱名也不为过,比如“铁柱”、“狗蛋”、“二丫”等等,他们都比较相信贱名好养活。

对比村里那些个名字接地气的孩子,郝平凡时常庆幸郝东溪给他取了个普普通通的名字,虽平凡,却也比狗剩之类来得强。

“爹,我回来了。”

郝平凡的声音让郝东溪回了神,将手里的药草放回桌上,转过头,宽声道:“回来了啊,今天又进山里头去了?”

郝平凡摸了摸鼻子,抬起手里草绳勾着的荷叶包,略微自得地道:“爹,我今天砍了一头野猪。”

“嗯?”

郝东溪神色微变,快步走到郝平凡面前仔细观察,见并无伤势,才松了口气,道:“山里头的豺狼虎豹可不通人性,你撞见可得万分小心,一有不对直接溜,别意气用事,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

郝东溪这番话这不是第一回说了,不过郝平凡依旧不厌其烦地回应。

“那我先去做饭了。”

郝平凡说道。

郝东溪点了点头,然后回到桌子边,抓起几味草药,再次陷入沉思。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他们家虽然不至于家徒四壁,但也算不上衣食无忧,郝东溪是个医术精湛的大夫,村里的人都知道上郝东溪看病,保证药到病除,不过这并不能改善他们家的情况,劳作虽然辛苦,但也令村里的人身子骨硬朗,很少有什么病症,来看病的人也没多少。

也难为郝东溪一大男人能够独自含辛茹苦地将郝平凡养育成人,因此年少懂事的郝平凡才会三天两头地往山里头跑,逮点野味来改善父子俩的伙食。

像洗衣做饭这些杂务活,郝平凡也懂事地接下了。

走到厨房里头,郝平凡将荷叶包着的野猪肉放在一边,掀开水缸的木盖子,取了几瓢水到锅里,细细洗刷。

有时候,郝平凡也会自己那素未谋面的娘亲,爹从未告诉过他任何关于娘亲的事情,郝平凡心里头时不时地想着,他的娘是长什么样的?现在在哪?她还……活着吗?

或许是对那打自记事起就不曾见过的娘亲尚存幻想,也可能是不愿往不好的方向上想,郝平凡每回想起,都会让自己赶紧找点其他事情做,打消心里头的念想。

将铁锅洗干净后,郝平凡又取了点水,将自己的杀猪刀洗抹干净,刀上的血渍早已冷结凝固,在清水的冲刷下才重新变得干干净净。

解开草绳,将荷叶包裹的野猪肉取出,同样冲洗掉肉上的血后,放在灶台边的木砧板上,拿起杀猪刀,寒光照映在郝平凡年轻还有几分稚嫩的脸上,挥刀砍下——

约莫半个时辰后……

郝东溪和郝平凡围在饭桌边,左手捧着一碗热腾腾的白饭,右手夹着筷子,桌上也就一碟切片爆炒的野猪肉,和一盘昨天在山里头摘来炒的野菜,一肉一菜,虽无多少佐料,但郝平凡在做饭方面倒是有几分天分,简简单单的肉菜也被他做得有滋有味。

郝东溪夹起一片野猪肉送到口中嚼咽,含糊地道:“这野猪的肉倒是比平常吃的猪肉硬了点……”

郝平凡津津有味地吃着饭菜,能吃得上肉,也没啥不知足了。

嗯,真香。

……

午饭过后,郝平凡收拾洗好碗筷后,就出了门,直奔村里头许先生家去了。

许先生单名一个复字,是三年前来到村子的,找村长商议过后,就在村里租了间屋子,当个教书先生,教村里的孩子读书识字。

因为许先生为人温和,且收的束脩也不高,所以村里的人也乐意将自家孩子送到许先生那儿,不求学到多大本事,至少会识字,不至于当个目不识丁的文盲。

郝平凡因为有郝东溪教,倒是不需要上许先生那儿学,不过郝平凡依旧会在午饭后赶到许先生家里,只为听几段有趣的故事。

许先生的屋子算是村子里头比较大的,有着一个空旷的大院子,放着二十余张简陋的桌凳,此时也坐满了来上课的孩童。

孩童们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脸上没有任何厌烦之色,反倒是充满期待,除了郝平凡之外,还有十几个村民和他一样,靠着墙,等候许先生,他们自然不是像自家娃子那般来学字,只是不想错过许先生每回讲课前说的趣事。

许先生很喜欢在讲课前说上一件有趣的事情,有时候是关于妖魔鬼怪的奇谈轶事,有时候是精彩绝伦的侠客事迹,也有的时候是讲述一些关于蛮夷疆域的风土人情……许先生没有固定的话题,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一个个新奇有趣的故事张口就来,吸引了不少人来旁听。

虽然讲故事放在一个教书先生身上有些不务正业,但是出奇的是,孩童们并没有疏于学业,反倒是学得很积极,也不会觉得枯燥无味,这倒是让村里一些见识过私塾枯燥的长辈啧啧称奇。

没有等多久,许先生就从屋子里头缓步走出来,若是第一次见许先生的人,会为其相貌惊诧,许先生并不是上了年岁的老书生,看样子甚至三十不到,温润如玉,面白无须,一身素墨儒袍,长发束至顶上,用一根木簪定住,手中并无持书,背负其后,漫步而来。

见到一如往常的满座,许先生温和一笑,道:“各位还是那么准时,倒是我迟到了,惭愧。”

说着,许先生抬起双手,互握于胸前,微微拱手行礼,在座的孩童们纷纷起身,恭敬地躬腰行礼,异口同声地道:“先生好!”

郝平凡和那些村民也郑重地行礼,以表敬意,不可否认,许先生是一个学识渊博的读书人,值得他们尊敬。

许先生微微点头,道:“各位就坐吧。”

孩童们纷纷坐下。

许先生看向靠墙而站的十几人,笑了笑,道:“今天也有这么多人来捧场,真是令许某不胜荣幸。”

郝平凡和十几个村民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许先生的脾气很好,也是这一点让村里的人都挺亲近他的。

“那许先生今儿个给咱们讲啥啊?”

一个村民迫不及待地问出声。

许先生不慌不忙地道:“今天倒是不讲那怪谈轶事,来讲讲我们大兴王朝的开朝历史。”

一听不是市井故事,在场的人倒是稍稍失望了一点,不过他们还是耐心准备听讲,毕竟当今大兴王朝的历史,他们这帮穷乡僻野的村民自是不知,正好可以趁此机会了解一下。

”在距今一百余二年的时候,那时候的朝代为‘宋’,当政的皇帝姓‘杨’,”许先生平静地道,“那时候可不像现在这么太平,北方的蒙古铁骑大军南下,宋军被一次次击溃,只能称臣纳币,割让城池失守,以求一时和平,却是苦了当时的百姓,流离失所,背井离乡……”

许先生说得很平静,没有什么陈词激昂、抑扬顿挫,似乎在述说着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在场的人也不知不觉地听得入了迷,聚精会神地听着。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战争,令整个宋室江山在如狼似虎的蒙古铁骑攻势下,变得摇摇欲坠,百姓民不聊生,苦不堪言,而就在这时,出现了一个改变局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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