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波醒了。

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景象，一片鱼群穿梭，水草翩舞的海洋。

彩色的鱼群，黑色的鳗鱼，四条腿用力摆动着的绿龟……它们身上都有着奇怪的金色印记，随着他们拼命地活动，那印记的光亮忽明忽暗，诡异而又神圣。

小波脑袋有点痛，竟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谁了，只是隐隐约约的记着自己的名字，小波。

小波晃了晃身体，摆动了下尾巴，看着自己尾巴上的尾鳍和鳞片，突然明白了，自己好像是一条鱼。

可是，自己曾经好像不是这样的生物啊……

小波潜意识有一段模糊的回忆，在那段模糊的回忆中，小波记得自己以前好像并不生活在海洋里，而是大陆上，而自己以前的那种群有一个很奇怪的名字，人。

只是年代太过于久远，小波实在想不起更多的东西了。

“小波，走什么神啊，赶快修炼佛法，你还想不想复活你鱼爸了。”

小波听到有东西跟自己说话，游了一圈之后，才看到自己身下一块大石头上，一个身体比自己稍微大一点点的小海龟正在挥舞着两个前爪，仿佛在打一套什么样的拳法，身上同样有着那奇怪的金色印记。

金色印记光亮闪烁间，小波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力量，脑袋一阵胀痛，仿佛有什么信息缓缓传来。

我叫鱼小波，是一种最接近佛的鲤鱼。

这片海域叫做古森波尔海域，是一片只有海没有大陆的海域。

据说佛祖曾经降临过这片海域，留下佛法修行之法和一道龙门，海域中任何生物把佛法修炼到极致，就可以跨跃龙门，成佛，成为佛祖之下的金龙罗汉。

于是古森波尔海域，开启了全鱼向佛的时代，小波曾经也是其中的中流砥柱。

石头上练拳的小龟，名叫小龟，是自己的小伙伴。

只是小波感到有些奇怪，小龟并没有发出任何地声音，可是自己为什么能那么清楚地听到了小龟说的话，或者说小龟发出来的信息。

“你先练着。”

小波尝试着给小龟回复消息，自己也并没有发出声音，而是身上不自主地分泌出奇怪的物质，仿佛传递什么信号，漂到了小龟的身上，小龟也接受到了自己的信息。

“好嘞！”小龟回应了一下，又刻苦地练起了拳。

看到来回漂浮过来过去的物质信号，小波感觉很是有趣，遥远的印象中好像有一种叫昆虫的东西会使用这种方式交流。

古森海域的鱼还是蛮特别的嘛。

小波往下游了一段距离，一块精致的珊瑚石中，一个长相跟小波几乎一模一样的金鲤鱼游了出来，只不过其体态比小波大了好几倍。

“鱼妈。”小波用独特的交流方式亲密道，身体游了一圈，尾巴在自己鱼妈身上亲昵地蹭了许久。

“小波，今天佛法练得怎么样了？”鱼妈虽然很享受自己孩子跟自己的亲密，但是却不吃小波这一套，小家伙真以为在自己身上撒个娇就能偷懒么。

听到佛法两个字小波就有点发慌，甚至有些厌恶。

去他妈的佛，去他妈的佛法，没意思，我才不想学呢。

当然这些话小波是不敢说出来的，因为不想辜负了鱼妈的期望。

“你不能再偷懒了，你鱼爸死了，兄弟姐妹也都没活下来，佛鱼一族只有靠你了。”鱼妈语重心长道。

“可是我不喜欢佛法……”小波嘟囔道，翻了个身仰泳打着滚，十分不乐意的样子。

“我们是佛鱼，注定要与佛为伴的。”

“但是我们跟普通鲤鱼长得也没什么区别啊。”小波妄图说服鱼妈，争辩道。

“我们祖先曾经侍奉过佛祖，我们有佛的血脉，我们是最接近佛的鱼。”

“你鱼爸离开了，你就要承担下佛鱼的责任。”鱼妈强势说道，鱼尾凌厉的甩了一下，丝毫没给小波反抗的余地。

提到鱼爸，小波有些如鲠在喉，再也找不出反对鱼妈的理由。

毕竟鱼爸是因为自己死的。

小波徜徉在水中，体内一道力量冲了出来，同样的一道印记出现在了自己的身体之上，高速的游着，感受着水的冲击，领悟着佛法的奥妙。

小波在佛法上可谓是天赋异禀，可是现在它并不热爱所谓的佛法。

当一条鱼逼迫自己做自己不热爱的事情的时候，它是不会快乐的，但是很多时候它却不得不去做，这就是生活。

一条鱼的生活。

承担着自己不想承担但不得不去承担的责任。

“小波，别修炼了，我刚刚看到隔壁孔雀鱼大叔大婶又在交配了，一起去看啊。”一条长长的，浑身黢黑的鱼游了过来，有些调皮搞怪道。

阿鳗，小波最好的朋友，这家伙十分调皮，到处惹事，有些霸道但是对小波十分温柔。

这家伙虽然对自己客客气气的，但是小波却不敢惹这家伙，阿鳗是一条电鳗，其放出来的电极其可怕，每次都能电倒一大片鱼，就连个头大的都能放倒。

交配……

小波不由得心动了，看别的鱼交配是自己最喜欢的事情了，惊喜，刺激，还有一种奇怪的舒爽感。

小波想了想鱼妈嘱咐的修炼佛法，不由得犹豫了一下，片刻之后，身影直接跟着阿鳗飞窜了出去。

“去它妈的佛法，我要去看交配……”

珊瑚丛旁边几株水草之间，两条身体通红的鱼在跳着舞，散开的尾巴如孔雀开屏一般美丽。

孔雀鱼大叔追逐着孔雀鱼大婶，边追逐边跳着舞，尾鳍在水里散开，随着孔雀鱼大叔动作也在舞动着，二者就这样互相追逐着，不厌其烦。

许久之后，二者仿佛有些累了，追逐的速度缓缓停了下来，孔雀鱼大叔胸鳍处，一根尖尖的鳍调转了方向，原本朝后的鳍朝向了前方。

孔雀鱼大叔突然加快了速度，俯冲，翻滚，突然袭击，另孔雀鱼大婶有些猝不及防，那尖鳍直接插进了孔雀鱼大婶的臀鳍后面，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孔雀鱼大叔体内源源不断的射向孔雀鱼大婶体内。

孔雀鱼大婶挣脱够，孔雀鱼大叔又开始了舞蹈，追逐，俯冲，翻滚，注射……

过程很迅速，但是珊瑚后面的两条鱼却看的如痴如醉。

“小波，你是不是又想交配了。”阿鳗游了一圈，道。

“啥叫又。”小波反驳道。“我很少想的好吧。”

“我还不了解你，你肯定想了。”阿鳗道。

“其实咱们不一定要找母鱼啊。”

闻言小波浑身鳞片一抖，头皮发麻，迅速地转身，往后游了一大段距离，慌道:“我告诉你，我可是一条正常鱼，我就算不交配也不会找公鱼的。”

“更何况是你这种大公鱼。”

阿鳗无语道:“你鱼脑子进水了吧，成天想的都是啥乱七八糟的。”

脑子进水，好像是诶，天天生活在水里，不进才怪，鱼小波内心暗暗道。

“我的意思是咱们跟孔雀鱼不一样啊，人家是体内交配，咱们可是体外交配的鱼啊。”阿鳗坏道。

“你想交配的话，自己弄出来就行了啊。”

“那岂不成了打飞机了。”

“飞机是啥？干嘛要打它？”阿鳗问道。

“没啥没啥。”小波支吾道，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词。

“你个傻鱼，你上次竟然还跟小漪说让小漪跟你交配，结果被你鱼妈狠狠的教训了一顿。”阿鳗有滋有味的调侃着小波以前的事迹。

“小漪是孔雀鱼，交配的方式跟咱们不一样，你个傻鱼，逗死我了。”

阿鳗狂笑着，小波也有些不好意思了，那个时候自己并不知道交配竟然还可以不同，结果才闹了笑话，小漪也好久没理会自己。

“我只是想试试交配的感觉嘛……”小波在水里翻滚着，某种欲望如同一团烈火，燃烧在自己的体内。

到底谁才可以跟我交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