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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天之衢》第四十六回 谁开昆仑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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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风听了炎玉璋这一番别有心肠的话,虽是不明所以,却也并未多作他想。眼见这位洒然不羁的侯爷已经自行远去,临风便也回转了心神,去叔娘房中简单话别,反复叮嘱她勿要牵挂初蝶,随即打点了些行囊,又要去拜别了青龙。

恰巧,白虎此刻也在青龙房中,临风随即约上了白虎,二人略作商量,简单筹划了一下路线,最后在马房内牵了两匹健硕的良驹,便一路直奔登封而去。

因为时间急促,距离那八月初六也仅剩五日光景,临风、白虎二人一路上端的是戴月披星,忙投急趁下,二人马不停歇地接连赶了三天两夜的路程。

行路期间,临风与白虎两人偶有谈笑天地,俗话趣事,倒也不觉寂寥。然而,临风却时常会默默忆起与小婳相携陪伴的日子,牵挂之余又不免心下怼怨自己那日的脾气暴躁,才致使小婳负气而走。

临风随即又转念想到,小婳极有可能也会到那少室山寻衅鬼面老者,届时便会再次聚首,不觉又生起些许期盼。而为了对付鬼面老者,临风也是充分地做了一番功夫。

闲暇时,临风不但仔细揣摩那“踏虚极”的轻功步法,以便将它更好地糅合到“虚极”剑法之中,甚至还将那位黑袍老者坟前所赠的“大乘苍炎拳经”拿了出来,偷空却也用心反复研磨了几遍。

这一日,时过晌午,白虎眼见已行至了豫州地界,烈日炎炎之下,未免饥渴难耐,向过路之人稍加打探,被告知前方不远处便是平陌县,距离少室山还约有一天的脚程。白虎便与临风简单商议一番,二人决定先在平陌县落脚歇息一晚,明日再行赶路却也不迟。

临风因为眼下临近少室山,不免心下舒缓了许多,再也不复前几日那样的焦灼无奈,跟随白虎,二人一前一后便慢悠悠地打马行至了县辖城内,找到一打眼的酒楼,吩咐小二牵了马去喂养,随即上得楼去。

二人找了一靠窗的地方坐下身来,随意点了些许酒菜,白虎招呼一声临风,便随意斟饮吃将了起来。吃了一会,却耳听得街道上突然喧声大作,临风便隔窗向外瞧去。

只见在那酒楼下面,不远处的街道正中央,不知缘何聚拢了一群人。众人拥簇喧嚷间,皆都翘首向着被围绕在人群中间的一位穿着邋遢的老者望去。

仔细打量这位老者,却是衣衫破烂,蓬头垢面,须发皆白,身形甚是消瘦,而且微微有些驼背,腰身上胡乱系着一条麻绳,尚且别着一根乌黑油亮的细短木棒。

此刻,眼见围观的人众越来越多,老者便借势高呼一声,大声喝道:“乡里乡亲,各位亲朋好友,大家且请稍安勿躁!”临风听得这一声吆喝,感觉不急不缓间端的是中气十足,沛然有声。

白虎也是微微纳罕,不曾想在这闹市之中,竟会有内功如此深厚之人当众卖弄,疑惑间便也停箸起身,仔细向那老者打量而去。

邋遢老者眼见大家都已安静下来,随即清了清嗓音,左手举着一贴黑乎乎的软物,右手却倒着提起了一只肥硕的公鸡。

众人瞬间便被这只雄鸡吸引了目光,只瞧它虽然被倒吊着,却并未胡乱地挣扎扑腾,一身金羽,神采斐然,目朗如星,端的是一派雄赳昂首的玄鸟风范。

大家不明所以,顿时对着这只鸡就是一番指点评论,其中倒也不乏那好事之徒,戏谑地呼喊道:“老汉,你可是要炖了这只禽畜,好与我等分一碗鸡汤尝尝?”

一阵哄笑之后,老者嘿嘿一乐,紧接着高声说道:“老朽乃是一名草泽游医,仅凭微末拙艺,以图解民恶疾。行脚此处,借机向大家卖弄一番本事,还请诸位赏脸一观!”

说罢,老者便将左手中的黑色软物咬在了嘴中,双手倒提着那只雄鸡举在半空中,紧紧攥住鸡腿部位,猛然间运劲一掰,只听“咔嚓”一声,便见两只粗壮鸡腿已经被硬生生折断,鸡爪处软软地耷拉了下来。

围观百姓本已深深震撼于这雄鸡的气势,叹为观止之际,却见老汉竟残忍地折断它的双腿,不禁愤然怒骂,都要为这只鸡打抱不平。

老者却丝毫不理会大家的叫骂,口中突然“呸”地一声,便将那黑乎乎的东西又吐回到左手掌之中,紧接着便见他用左手上的黑物按压粘缠在了雄鸡的断腿处,并作势拍打两下,复又将这黑色东西揭开拿掉。

此刻,再看这老者,却是右手倏然一松,便见这鸡直直往地上迅速掉去。众人一阵惊呼中,却又瞧得雄鸡在半空中双翅一展,随即清绝嘹亮的“喔、喔”两声,继而稳稳地站立在了地上,复又摇晃了几下鸡头,舒展了一下鸡身,最后便围绕在老者脚下,寻啄个不停!

这一幕连贯的神鸡起舞,直看得众人大惑不解,皆都暗自咋舌不已,连连叹服这鸡非凡鸡,老者更非凡人!

这边厢,老者眼见赚足了大家的惊奇,便又一次借势举起了左手中的黑色东西,朗声说道:“父老乡亲,大家再听我一言!我这手中之物,乃是祖上秘传神方所研制的膏药,名曰‘修合伸筋膏’,有那强骨壮髓、修筋化刺、祛风除湿等等诸多疗效,身体上但凡有所病痛,只管一贴便灵!大家眼见为实,我的雄鸡本来双腿遭我折断,却被这药膏一贴,立时便能完好复原!”

在场诸人莫不探身向前,拥挤着,叫嚷着,纷纷伸手管那邋遢老者索要这神奇的“修合伸筋膏”!

老者又大声咳嗽两下,举手示意大家保持安静,继续接口说道:“大家不要抢夺!这药膏炼制起来,却是极为复杂费时,需讲究‘一丹二油,膏药呈稠,三上三下,熬枯去渣,滴水成珠,离火下丹,丹熟造化,冷水地下···’等等诸多繁琐工序,我此次随身带的却仅有十多份,可先紧着病痛危重者优先市沽,一贴只需纹银一两!”

白虎望着即将一哄而上的人群,摇头一叹,坐下身来,朝临风说道:“无知愚民,同是一嘴一肚皮,矮人看戏却是随人论短长,直被那老汉蒙骗的晕头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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