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天色未亮，沈秋便下山等着。

她要抢在众人上山之前到达那里，不然被人看见她从山上下来，她可说不清了。

她想得是好，可挡不住这些千辛万苦前来拜师的人，也是天色未亮便来到山脚，激动万分又紧张忐忑等着仙师前来领他们测试。

可谁想到伴着霞光满天而下的不是仙师，而是一个和他们同样参加测试的小女子。观之修为，不过炼气期，可竟然从无妄山下来，众人心头齐齐用上一个念头：内定！随即全都轻蔑地看向沈秋。

沈秋一见他们的眼光，还能不明白，叹了口气，她的一番思虑和行动，完全使不上用处，还和他们撞在一起，可不是被看成耀武扬威嘛。

也不多话，站在一旁等接引的人。

来参加的拜师的人，年龄跨度极大，有垂髫的小儿，也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沈秋不免在后者身上多看了几眼，那老人似有察觉，朝沈秋一拱手，沈秋也慌乱地拱拱手。

“你为什么一直盯着这位老爷爷看?”

沈秋抬眼看了过去，是现在两人之间的一个少女。肤若粉霞，眼神清澈，左脸边垂下一条细细的辫子，少女摇头间在空中转了一转，此时正好奇的看着两人行礼。

沈秋不知如何作答，那老人哈哈笑了一声，对少女道：“女娃娃，你看，今日来这里参加拜师的人，大都年岁几何？”

少女四处看了看，“大都十几岁。”

老人笑道：“那你见了我不会奇怪吗？”

少女道：“不会啊，我父亲素常与我说道，大道难登，无论何人，年岁几何，若是愿意追寻，都是心志向往之人，那便是同道中人。倘若你我交谈几句，半句不嫌多，那更能称得上一声朋友。我与老伯说了可不止一句啦。”

老人发须皆白，可皮肤看着十分光滑，眼神平和安静，笑道：“女娃娃，你父亲看得通透。”

少女吐了吐舌头，眼珠一转，嫌弃道：“我父亲贯会说些大道理，你看，我被他说得，张口即来。”

少女虽然嘴里说着嫌弃，可神情却是满满的儒慕，笑道：“不过，父亲说的都是对的。”

沈秋不由微笑道：“我并不是因为您老年纪而看着，只是想到自己，稍微愣了一会儿。”

老人笑道：“你这女娃娃说的话也是深奥，你们正当韶华，而我垂垂老矣，为何想到自己？”

沈秋不过是想起自己前世的不甘愿罢了，她的年纪在外门也是最大的，多次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总会想起寿命将近。可这位老人却没有丝毫的焦虑，还是来参加拜师测试，比她强了不知多少倍。

少女笑道：“我叫柳亭亭，今年十三。”

沈秋道：“沈秋，痴长你一岁。”

老人笑道：“那我可不敢报年岁了，我姓禾，叫我老禾吧。”

柳亭亭一拱鼻子，“这个好啊，老禾。”脆脆地叫了一声，转头看向沈秋，“我叫你阿秋好了，你叫我亭亭就行啦。”

“咚---咚---咚---”

无妄山上的钟声响起起来，有几条影子正掀开薄雾慢慢拾阶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