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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楼》第六章 四鬼抬棺,何人出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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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步沿着路向自己的小院走去,沈重既死,他便没了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但今早卖鱼的钱还没给吕玄,也不能一走了之。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街道两边,商贾店面并不太多,这样的小城,本就无太多生意可做,所以街道虽然狭窄,但人马稀疏,却也显得宽敞。

突然,城门的方向,想起了号角之声。

越城小县,驻军不过五十人,若遇战时,则是用摊丁法,各户出壮丁补充军伍。但大景边疆安稳十年有余,这里的人们早忘了战争是什么,军中的号角声,除了每年固定的围猎演兵之日,也从未响过。

“北莽犯边?”苏步第一反应便是这个,但随即摇了摇头,北莽的老可汗眼看着过一日少一日,几位王子争得头破血流,哪有余力再动干戈。

“走走,快去看,据说有人家出殡想从北门入城,被李校尉拦住了。”

“李校尉每天都是醉着的,今天肯定是喝大了,拦人家出殡干嘛。”

苏步每日不愿言语,但耳聪目明,只站在一旁,便将事情听力个大概。他知道这事恐怕不那么简单,北门之外,再无大景之城,这家人出殡却想入城,那是从何处来。

待他拐到北门,却见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娱乐匮乏,难得有个热闹,人自然越聚越多。

只见那城门前放着一口通体漆黑的巨大石棺,看起来少说也有三四百斤,十分显眼。而比那石棺更怪异的则是棺椁周围伫立的四个白衣人,他们面色惨白,毫无人色,裸露在外皮肤如同老树皮一般干枯,眼睛更是一点神采也无,说是人,还不如说是僵尸恶鬼。

“不知几位高人从何处来,但某忝居校尉之职,有护民守城之责,这城却是万万不敢让几位进。”李校尉今日少有的清醒,这几人看起来十分怪异,但他好歹在军中厮混多年,早年间在大军之中也算是有所见识,知道这想必是了不得的高手。

四个恶鬼并不答话,直勾勾地看着李校尉,没有丝毫动作。

李校尉被看得心里发毛,将腰间长刀拔了出来,背后的二十军卒同时将刀抽了出来,矮小的城墙上几名弓手,也将弓拉成了半圆。。

老百姓见这等阵势,一时躁动起来,但随即带来的则是短暂的沉默与恐惧,一旦驻军与这几个形容怪异的武者起了冲突,他们可是要遭鱼池之殃。

“本尊今日必入此城。”石棺的棺盖骤然掀开,一个瘦小枯干的老头从里面站了起来,他眼窝深陷,头上只剩下几缕头发随风飘舞,弓着腰,声音如乌鸦怪叫。

人群惊叫起来,老头用眼一扫一切的声音又落了回去。

李校尉的盔甲之下早已冷汗遍布,这老头威势之盛,实乃他平生仅见。

而一旁的苏步则惊讶于这老头气息竟然隐藏得如此之好,直到他从棺中站起,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棺中还有一个活人。

“鬼无咎,光天化日,还不收起你那邪门歪道,真当我大景无人么?”这声音初时听起来还很远,但待到最后一个字时,却已经如在耳侧,而且中气十足,显然内功十分深厚。

苏步向城门声音最后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一人面容俊朗,身穿水素色道袍,腰间丝绦随意一系,背负长剑,施施然飘落在地,甚是有些道家仙人风范。

但苏步的目光却牢牢被这人身后的另外一位中年人牢牢吸引住,那人脸色有些发黑,穿的道袍上满是尘土,略略驼了些背,若不是那道袍料子尚可,看起来怕就是个田埂间的老农。

但偏偏就是这样一个满是尘埃的人,却有些出尘之意。

那一声断喝落下,所有人的心中都仿佛放下了一块大石头,浑身轻松起来。

“好”人群中有胆大者见这青年道士的轻功甚是了得,大声喝起彩来。

李校尉,长舒了一口气,那鬼无咎看起来便十分难缠,刚才他可真是壮着胆子拦在道路中央。

“我自然不敢看轻大景的江湖高手,但你怀无远,还真不在我的眼中,呵呵。”鬼无咎弓着老腰,只用斜眼看着怀无远,极尽轻蔑之意。

“你”锃地一声,怀无远背后长剑应声而出,直指鬼无咎,嗡嗡作响。

“无远,收剑,既然他们寻得此处,便让他们寻去。天地灵物,有缘者得之。你拦住他,该他得到还是他的。若不是他的,他就是进了城又何妨?”

怀无远不情愿得收了剑,回头看了看那中年道士心想自己这位师叔真是越来越玄乎了。

“没想到连遗天算-李观渔也来了,失敬失敬。”鬼无咎应付了一句,在石棺中坐下。

“走”

四个白衣恶鬼,应声抬起石棺,嘴中冒出一句毫无感情和音调起伏的话。

“鬼尊出殡,生者远避,死者跪迎。”

所有人自动让出了一条道路,那石棺带来的渗人寒气,令人自然不想靠近。

而苏步则早已消失在人群之中,刚才鬼无咎若有若无地向他这边扫了一眼,令他心生警兆。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越城的武者少得可怜,但这鬼无咎和怀无远看起来至少都在五品以上,而那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李观鱼,则更是给他深不可测之感。

“和吕玄打个招呼就出城吧,此地不宜久留。”苏步计议已定,便不再犹豫,快步向自己的小院赶去。

“师叔,补天果号称能补天之不足,每次出现在江湖中,必有人凭他直上青云,事关我问天宗百年大计。既然知道它在沈重手中,又怎么能这么简单放鬼无咎去找他。”怀无远终是年轻气盛,刚才被李观鱼阻止,此时却再也忍不住了。

“无远,我问天宗立宗已近千年,根基又岂是一二灵物可以动摇的。这次我来此处,是另有筹谋,你且安下心来。更何况那沈重此时已是个死人。”李观鱼淡淡地说道。

“死了,我们才追到这,他就死了,怎么会如此巧合?”怀无远惊道。

但李观鱼的下一句话,则令他更为惊异:“怎么死的,我也不知,我已经连算了十卦,却是一片模糊。但那东西居然会在这沈重的手里,本就是件最奇怪的事。那么多高手都没得手,他一个八品,又是怎么成功的?”

李观鱼说着掐起了手指,怀无远见师叔又开始遥算天机,便不敢再出声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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