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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朝演义》晋王兴兵平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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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众官救得汪尔下台,半晌方醒。待臣扶入宫中,数日不能设朝。后病稍可,将贾桦封为忠国公,唐元魁封为唐国公。大小官僚,一一升赏。

商主初即位,立唐晗玥为皇后,世子社为太子,次子稷封为晋王,三子宏硕为齐王,四子新荣为鲁王,五子永嘉为汉王。打起一番精神,早朝晏罢;

是在朝将相,文有贾桦、唐元魁、许灵,武有闾丘霍、石凯、李伏、杨镜龙。君明臣良,渐有拓土开疆,一统天下意思。

神龙七年七月,楚朝武帝楚元德崩。后主璞瑜继位。这商主汪尔见了不免有南下吞并之意。

若使江南人主,也能励精图治,任用贤才,未知鹿死谁手。无奈创业之君多勤,守成之君多逸。创业之君,亲正直,远奸谀;守成之君,恶老成,喜年少。更是中材之君,还受人挟持;小有才之君,便不由人驾驭。那楚后主楚璞瑜又生在江南,沿袭了那江南才气,好那瑰丽珠宝,美人美酒。

身边又有两个奸佞臣子:赵坤,鲁斯。在这南楚之中,这两人弄权,把持朝政。皆因后主就宠赵坤、鲁斯二人。此二人朝朝蛊惑后主,谗言献媚,后主无有不从。大抵天下将危,佞臣当道。

自此楚朝官僚,皆出于赵坤,鲁斯门下。朝廷待此二人如师父,由是出入宫闱,肆无忌惮。

自古便是道:“恶皆一处。”这南楚后主升赏赵坤为左丞相,鲁斯为右丞相。自此君臣都不理政务,只是花天酒地,酒池肉林的过了日子。

楚后主又从后宫之中,选得一个美人,姓陈,名梦元。年当双九,颜色倾城,歌舞吹弹,三教九流无一不通。更还有一种妙处:肯荐引后宫嫔御。一时后宫诸妃并得贯鱼承宠。楚后主那有闲暇理论朝廷机事?

楚后主自宠陈梦元之后,朝朝宴乐,夜夜欢娱;朝政废弛,章奏混淆。群臣便有谏章,楚后主视同儿戏,日夜荒淫。不觉光阴瞬息,岁月如流,文书奏折积如山,不能批阅。就有时披览百官章奏,毕竟自倚着隐囊,把陈梦元放在膝上,两人商议断决。妇人有甚远见,这里不免内侍乘机关节,纳贿擅权。又且赵坤与鲁斯,结为党羽,擅权专政;当时只晓有赵、鲁,不知有楚后主了。眼见天下大乱。

却说那楚后主有了一众美艳佳人,方得金块珠砾,才配得起那螓首蛾眉;要锦衣华服,才配得那柳腰桃脸。又要高楼广厦,才称得上人间天子。必要取用民间,如此一来便又引出一班小人奸臣:徐超,占英杰,费混,沈哲。替他采山探海,剥众害民。于是立起欢乐,永乐,长乐三座宫殿。都高数十丈,每座大殿又有房间数百。这三座宫殿又是复道回廊,委宛相连。栏杆窗牖,门窗房舍,都是沉香打造。其上还镶有金玉珠宝,窗帘帐幔都是锦绣织成。在江南各地搜刮奇石假山,杂植奇花异卉。真是:

天宫玉阙还堪比,

便是阿房也不如。

日夜费辄千万钱,

供得一时天子乐。

杯中葡萄酒正浓,

皆是苍生百姓血。

消息传入商朝,商主便起伐楚之意。那唐元魁,贾桦,石凯,闾丘霍正讨论平楚计策。那贾桦上奏:“那璞瑜昏庸好色,江南民众多有反意。大商天兵南征,易如反掌,可兵权重大,不可付予他人。陛下宜选一得力可靠之人挂帅南征。”

听得贾桦说这话,忽然晋王稷,请领兵伐楚,道:“后主无道,涂炭生民。天兵南征,势同压卵;儿臣请及时率兵讨罪,执取暴君,一统天下。”

那晋王乃商亲王,高爵重禄,有甚不安逸,却要做此事?只为晋王乃商主次子,与太子社,非一母所生。太子汪社是皇后唐晗玥所生,而晋王汪稷乃是德妃宁夫人所生。晋王方才十八岁,羽翼未成。但也有一番雄心壮志。

晋王却不甘为人下,因自忖道:“我与太子一样弟兄,他却是个皇帝,我却是个臣子。日后他登了九五,我却要山呼万岁去朝他。这也还是小事。倘有毫厘失误,他就可以害得我性命。我只管战战兢兢去奉承他,我平生之欲,如何得遂?除非父皇死后,谋夺了皇位,方遂我一生快乐;只是没有些功劳于社稷,没有威望,怎么成就一番大业?”左思右想,所以愿意去挂帅南征。到此又要谋统伐楚兵马,贪图可以立功;且又总握兵权,还得结交外臣,以为羽翼。实在是一计多得。

那商主素是个猜疑的人,正不肯把大兵尽托臣下。就命晋王为行军兵马大元帅,为石凯行军兵马副元帅,许灵为晋王元帅府长史,贾桦为元帅府司马。这贾桦是凉州姑臧人,字文华;生来足智多谋,长于兵政。石凯为舒州人,字不破。武艺高超,曾拜师终南山道人,习得《武略》。能一弓三箭,一箭一人。而手底下又有上将千员。兵马六十万,俱听晋王调谴。各路进发,东连沧海,西接川蜀,旌旗舟揖,连接千里。

楚国屯守将士,雪片告急。徐超,沈哲二人遏住不奏。及至仆射袁立宏奏,要于京口、采石两处添兵把守,赵坤,鲁斯又行阻挠。这楚后主也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也不能决断,说道:“王气在此,纵然敌兵前来,无不涣败,彼何为者耶!”赵坤连忙谄媚的说:“长江天堑,隔绝南北。而我金陵城固若金汤,即使有敌军人马也不能飞渡。定是哪边疆战士要功劳,妄言军急。”楚后主大笑,叫袁立宏一干众臣无可用力。这便是楚国御敌的议论了。饮酒奏乐,依然如故。

却说那一夜,长江江面被火光照的彻亮。而楚后主却装作没看见,这就好比掩耳盗铃,自欺欺人。正是:

“北望烽火照长江,

将军血战誓不降。

后主饮酒作乐欢,

金陵王气一时亡。”

神龙七年七月八日群臣毕聚。因前一天晚上是七夕节,楚后主夜间纵饮,一睡不醒,直到日暮方醒。却哪里料道商兵已从采石,镇江两地渡江。众将决议入宫中向楚后主决议,又值后主已醉,自早候至晚,才得引见。回道:“明日会议出兵。”

次日又鬼混了一日。到初十日,分遣任鸿文、鲁星剑等出兵拒战。而兵士又久不备战,武器锈钝,哪里是商兵的对手?

到了十四日,后主督各将鏖战。其时,止得一个鲁星剑竭力死斗,也杀得五百余人。鲁斯兵一交就走。任鸿文被擒,赵坤逃回,后主也不责他,与他三柜金银,叫他募人出战。谁知刚刚出城,便撞着石凯,便率兵投降,反引他进城。这时城中士庶乱窜,莫不逃生。楚后主还呆呆坐在殿上,等诸将报捷。

不多时只听得楚兵溃败,后主大惊,便想逃走。仆射袁立宏一把扯住后主,说道:“陛下尊重,何不效安乐公夏协?”后主从之,亦备舆榇自缚,率满朝文武,诣晋王军前归降。晋王汪稷扶起后主,释其缚,烧其舆榇。后主将玺绶并图籍皆纳下。于是楚朝五十郡,四百一十县,兵十三万,民一千一百万,皆归商朝。

楚后主见晋王恐惧,不禁汗流股战。汪稷看了笑道:“不必恐惧,不失作一归命侯!”着他领了宫人,暂住宫殿,皇宫外边分兵围守。这时晋王抚安百姓,禁止焚掠。驰入金陵,却又晓谕黎庶,禁约士卒,拘拿楚国乱政众臣。

一到金陵,拿过赵坤,道他受委不忠,曲为谄佞;鲁斯,徐超,占英杰,费混,沈哲侮法害民;时为六奸。都将来斩在石关前,以息江南民怨。

之后晋王留兵守金陵,自督大军,与楚后主与他宗室嫔御文武百司,发金陵。至长安,献俘太庙。随军出征者都有加官进爵。

但是晋王威权日盛,名望日增,奇谋秘计之士,多入幕府。他图谋非望之心越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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