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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高冷闷骚女神》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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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四年前的那天是初夏的雨夜里,余哲和夏橙也是像这样面对面的坐着,不过四年前是在一家汉堡快餐店里。

那年余哲刚从警校毕业,还没有被调到青水市,在那个偏远的小城镇木阳镇的一家派出所实习。

刚开始也都是些邻里鸡毛蒜皮的事,直到那天领导派他去调查一个意外坠落楼梯事件,那便是夏橙的母亲。

医院的工作人员打过来电话,说夏橙一声不吭,不管问什么她都不说话,由于死者是意外坠亡,医院方只得先报了警。

余哲赶过去时,夏橙一个人孤零零的蹲坐在她家中的电话旁边。

“什么情况呢?”余哲望了一眼夏橙后,便先开始向身边的医护人员了解下情况。

“这孩子打120说家里有人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我们过来后发现死者已经没有任何生命体征了,问那孩子一些问题,但她始终一句话都不肯说了,觉得有些不妥,所以报警先让你们看看怎么处理。”

“致死原因呢?”

“初步看了下,确实是因为从楼梯上坠落了下来,后脑勺磕到了楼梯转角的墙上,失血过多而死的。”

余哲点了点头,他明白那些医护人员的顾虑了,因为怕坠楼若不是死者一不小心踏错楼梯坠落的,那就是人为的了,这就不可能是意外而是刑事事件了。

他走到了夏橙身边,慢慢的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但夏橙却始终未看他一眼,依旧失神的望着地面的某一处。

“什么时候发现你妈妈坠楼的?”余哲朝她的视线范围那里亮了一下警员证。

夏橙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完全不理会余哲的问话,看来医生说的没错,她当真是完全不给予配合。

余哲环顾了一下夏橙家一楼的小酒馆,“让我猜一下,是有个醉汉和你妈妈在楼梯上发生了争执,所以将你妈妈推下了楼?”他盯着夏橙那张稚嫩却唇线紧闭淡漠的面容,“如果不是外来人,那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你妈妈自己不小心摔下楼的,另一种可能……”他紧紧的盯着她,“就是你推她下楼的。”

余哲不眨眼的望着对面夏橙的反应,但是出乎他的意料,当他说完最后那句猜测可能是她将她母亲推下楼的,这样的大胆假设时,她竟然没有任何激烈的情绪去为自己辩解,反而只是轻轻的眨了下眼,沉默了小许她才抬起头毫无畏惧的望着他的双眼,以超乎年龄般淡定的说道:“她自己醉酒摔下楼梯的。”

余哲望着她那双清秀却冷清淡漠的眼眸,只觉得她那双淡漠的眼眸像黝黑的夜空般充满太多神秘的区域,仿佛下一秒便被吸入了一个未知的空间。

外面依旧电闪雷鸣,闪电刺白的光亮在幽暗昏黄的房间里一闪而过,白光映着她坚毅却依旧不脱稚气的脸,那双眼始终无所畏惧的望着对面的余哲。

余哲终于将自己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了,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原本摩擦拳掌的想大展身手好好调查一番,但没想到竟然是场意外,当时的余哲虽然心有不甘,但确实找不到有力证据去证明是他杀而不是意外,但他始终抱有深深的怀疑,因为从见到夏橙开始就没有见到她眼底有一滴泪水。

毕竟死掉的是自己的母亲,可是她看起来冷静的有些超乎想象,那年她也不过才16岁的样子,可是心底冷静的仿佛一个见过太多世面,对于任何事都看的很清淡的老妇一般。

余哲站起来跟那边的医护人员沟通了下,商量了下接下来的工作分担,沟通完后他又回到了夏橙的身边,这次他蹲到了她的面前望着她说道:“你还是需要跟我去趟警局录个口供,或者家里还有其他大人吗?”

夏橙别过了头,望着窗外的大雨,“没有。”

“你的父亲呢?”

“死了。”

家里其实还有一个帮忙的临时工,但夏橙不想给他惹麻烦,于是便也没有提起。还是后来余哲自己发现的,那个临时工叫苏亦辰,简单的询问了下,确实只是在夏橙家租住打工的人,也查明坠楼的当晚苏亦辰当时在外面,问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只能不了了之了。

余哲的双手交叉在了一起,两个手的大拇指不自觉的点了点,“那你自己跟我去一趟吧。”

夏橙终于站了起来,安静的朝门口走了过去。

那一路夏橙都沉默的跟着余哲,在警局里简单的做了个笔录后,余哲便说要送她回家,她也没有拒绝。

从警局出来后,外面的大雨也停了,路上的积水却还未散去,初夏热闹的小吃街也不会出现了,于是余哲便带着她去了家汉堡快餐店。

夏橙一路不说话的跟着余哲,她走进快餐店后,便直接选择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余哲走到前台向服务员点了两份套餐,在等餐的时候他望了一眼夏橙,看她安安静静的低头坐在那里,她浑身是伤痕,像极了被人roulin过的有些脏乱的布娃娃。

这个点快餐店几乎没什么人了,所以余哲点的两份餐很快就备好了。

“先生,您的两份餐齐了。”

“好,谢谢。”

余哲一手拿着一份套餐走到了夏橙那里,将手上的其中一份套餐放到了她的面前,然后便顺势坐到了她的对面。

他看她依旧低着头,便将套餐更近的推到了她的眼前,倒也不需要taian慰她,因为看不到她难过或者惊慌的样子,反而有着和年纪不相称的冷静。

“不害怕吗?”

夏橙抬起头望了一眼余哲,依旧紧抿着双唇。

“我一开始当警察的时候看到尸体心里面都还会有些发颤,你就不害怕吗?”

“她是我母亲,即便死了也是,有什么好怕的?”夏橙轻描淡写的讲了一句。

余哲拿起一根薯条蘸了点番茄酱放到了嘴里,轻轻地咀嚼着,然后又喝了一口可乐。

“身上的伤痕怎么回事?”余哲看了一眼夏橙身上的伤痕,又拿起了一根薯条。

夏橙轻轻的低垂下了眼,许是不想让余哲一直追问下去,所以这次她没有沉默的直接回了句,“被我妈打的。”

“所以是因为仇恨她,一时气愤才把她推下了楼吗?”余哲一边喝着可乐,随口说了句,一边盯着对面夏橙的表情变化。

夏橙缓缓的抬起了头,双眼迎着余哲机警的目光,她的双眸没有任何表情起伏的悸动,依旧清澈明亮。

“是她自己醉酒跌下去的。”她淡淡的再次重复了下母亲的死亡原因。

余哲点了点头,指着面前的套餐说道:“不要客气,晚饭应该还没吃吧,先吃些东西吧。”

夏橙望着他,双手终于从桌子底下移了上来,拿过汉堡慢慢的吃了起来。

四年后的今天,余哲再次和夏橙面对面的坐到了一起,她依旧话不多,清淡寡欢的样子,很容易便和身边的人直接拉远了距离,也让人猜不透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余哲望着对面的夏橙,他没有直接开始询问有关案件的事情,而是像是打招呼般简单的问道:“还记得我吗?”

夏橙瞥了他一眼,便将目光移向了窗外,并不打算回答余哲的这个无聊的问题。

余哲靠到了椅背上,一只手的手指轻轻地叩着桌子。

“四年前,我们也是这样的情景见过面,真的不记得了吗?”

夏橙现在的孤冷和四年前一模一样,但那时她才16岁,身上缠着一个意外的命案,可她却如现在一样沉着冷静,那种超乎年龄甚至令人觉得有些可怕的冷静。

“你这些无聊的问题我需要回答吗?”

食堂这个时间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但还是有早餐供应,余哲坐在位置上望着不远处的菜单表,然后扭头又望向了对面的夏橙,“那好,那我问一个有建设性的问题,要吃早餐吗?”

夏橙的眼底已经开始有微微的不耐烦了,但是还是轻轻的回了一句,“吃过了。”

余哲点了点头,将手指间已燃尽的烟头熄灭在了烟灰缸里,然后起身走向了早餐供应处,点了一份豆浆和两根油条,他点完餐后又重新回到了位置上。

“那我就不客气了,肚子太饿了。”

夏橙这次没有理会余哲,而是抱着双臂看着对面的他大口吃着早餐,看他一边吃着还一边感叹着:“恩,这油条可真是又脆又香。我好奇的问一句你们这些女生,尤其将来要当明星的你们,会吃这么油腻的东西吗?”

夏橙没有理会他。

“你们是不是特别怕胖,要时刻保持住身材,其实就算不当明星,女生估计平常为了身材也只想喝露水吧?”余哲依旧不亦乐乎的尬聊着。

夏橙依旧没有理会她。

“你平常都喜欢吃什么呢?”余哲吃完了最后一口油条,抽出桌子上的纸巾擦了擦手,望着对面始终不说话的夏橙。

夏橙这次却再也没有任何耐性了,她直接站了起来,欲要离开时却被对面的余哲紧紧的攥住了手腕。

“ok,我进入正题好吧。”

夏橙瞥了一眼自己手腕上余哲的手,余哲也看到了她有些不耐烦的眼神,于是直接松开了她的手腕。

她重新坐回了位置上,然后顺势靠在了椅子的后背上,依旧抱起了双臂沉默的望着对面的余哲。

余哲望了一眼她紧抱在胸前的双臂,这个动作在心理学上是一个人有着很强烈的自我保护的意识,他将双眼又移到了她的双眸处,终于进入正题开始问道:“今天我过来其实是调查你们当中一个练习生坠楼案的,你跟死者乐妍什么关系呢?”

“同届练习生。”夏橙没有任何思索的回了一句。

“私下关系怎么样?”

“没有接触过。”

“那你对乐妍有什么评价呢?”

“不想评价。”

听着夏橙简短的回答,余哲无奈的眨了眨眼,停顿了一下才又继续问道:“最近一次见乐妍是什么时候呢?”

“不记得。”

余哲将双肘放到了桌子上,整个上半身向夏橙靠近了些,“昨晚在哪里呢?”

“宿舍睡觉。”

“有人可以证明吗?”

夏橙这次不再是直接的回答余哲的问题了,她的双眸微微的收紧了些,清冷的寒意在她的双眸里渐渐的朦胧氤氲。

她终于将抱在胸前的双臂放了下来,然后整个上半身慢慢的向前倾了过去,在靠近桌子边缘时,她将双轴支撑到了桌子上,上半身也微微的倾向了余哲的面前,直视着他冷峻的双眼。

“你是在把我当成嫌疑人问话吗?”她沉着冷静不带任何感情的轻轻地质问道。

余哲紧紧地盯着她的双眸,依如她16岁那年一样的清澈黝黑,但是那份冷静却开始多了些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没,例常问话而已,如果乐妍的坠楼事件是自杀的话,那就可以像四年前你母亲意外摔下楼梯一样很快就能结案,但是如果是他杀事件的话,那就是一个谋杀案了,那么在乐妍身边出现的每一个人都将有可能会成为嫌疑人。”余哲深深地望进了她的双眸里,“自然也会包括你。”

两个人之间沉默了小许,余哲离开了桌子的边缘,靠在了座椅的后背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他抽出其中一根叼在了嘴里,又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点燃了手指间的烟,他轻轻地吐出了一口青烟,望着对面的夏橙继续问道:“所以现在可以回答我上一个问题了吗?”

夏橙依旧直视着余哲的双眼清淡的回了一句,“宿舍其他两个人可以证明。”

余哲点了点头,将烟灰用手指弹进了桌子上的烟灰缸里,他这次没有再提问,而是这样说道:“听你们导师说你们公司将很快推出一个四人女子团队,而且年底就可以出道,还听他们说乐妍其实可以说已经是四人内定的一员了,这该多幸运,两百个人里只选其中四个人,竞争激烈到何种程度可想而知,但是乐妍却可以很轻松的避开这场竞争,换成我都不知道有多嫉妒她。”

余哲漫不经心的说着,手指间的烟头散发着青烟缓缓的消散在了空气里,他目光却依旧犀利的仿佛想要望穿夏橙的眼底。

“我记得你今年20岁了吧,对于不做明星的普通女孩来说,20岁是年华正好的时候,人生可以说是刚刚开始。但是对于你们要当明星的女生来说,尤其是你们这种偶像明星的,20岁还未出道已经开始有些迟了吧,有句话说的出名要趁早嘛。如果这次没赶上出道,下次机会就不知道又要等几年了,你的青春可耗不起,毕竟比你年轻比你漂亮的练习生年年都会有,正所谓长江新浪推前浪,说不定很快你就会被她们拍在沙滩上。”余哲轻轻的抽了口烟,依旧漫不经心的讲着这番话,末了他才问道,“所以这次的出道机会是无论如何都想抓住吧?”

夏橙沉默的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讲个不停,她清秀的面容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起伏,如花瓣微翘的嘴唇紧紧的抿着,紧闭的唇线里隐着她的孤傲和倔强,双眸里依然是如常的清淡漓清。

“我的人生路是怎样的一个过程,和你这个陌生人毫无干系,不劳你关心了。”

圆润的小雨珠从食堂的玻璃上轻轻地滑落,流下了长长的印记。

夏橙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她没有再说一句话,转身离开了,最后的目光连眼尾里都含着清冷。

余哲坐在原位置上,靠着座位的后背,在青烟缭绕里望着夏橙离去的背影。

夏橙的淡定甚至超乎异常的冷静,依然是他心底最大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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