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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上的女孩》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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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周,嘉烈开始有意无意躲着戚昔。戚昔察觉到了,问他是什么原因,他一味推说自己太忙。这倒也不是百分百的谎话,这段时间,他的确忙得不可开交。

这天晚上,嘉烈又在公司忙到十一点多才回家。到家一看,戚昔竟坐在门口倚着房门睡着了。

嘉烈赶紧把她推醒,问:“昔昔,你怎么睡在这里了?你不是有我家的钥匙吗,怎么不进去?”

戚昔揉揉惺忪的睡眼说:“你回来了,我忘了带钥匙过来。”

“那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你那么忙,我怕打扰你。”戚昔怯怯地说。

嘉烈一阵心疼:“那你在这里待了多久了?”

“也没有很久,我九点钟过来的,现在几点了?”

“现在都十一点多了,你都待了两个多小时了!”嘉烈十分内疚,匆匆扶她进去,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然后问她:“你吃饭了吗?”

戚昔摇摇头。

“我也有点饿了,不如我们叫外卖吧?”

“不用了,我看看冰箱里有什么,帮你煮点东西吃。”戚昔起身去查看冰箱。

嘉烈很少在家吃饭,冰箱里只有些水果、牛奶之类。戚昔又从厨房里找出一包麦片,做了水果牛奶麦片粥。

吃完粥都十二点了,戚昔要告辞,嘉烈想送她回去,她不肯:“都这么晚了,你明天还要工作呢!”

“你也说都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我怎么放心呢?要不……要不你今晚别走了。”这并不是他第一次留宿戚昔,但这一次他的态度明显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犹豫得多。

戚昔看得出来,黯然垂首道:“算了,我还是回去吧,你也不用送我了。”

“那好吧,”嘉烈终于应承下来,“我帮你叫车。”

两人并肩下楼,没有牵手,也没有说话。

到了附近的计程车站,很快有一辆空车开过来。

嘉烈帮戚昔打开车门,叮嘱道:“路上小心点,到了家给我打个电话。”

戚昔没有上车,垂首站在车门边,忽然低声啜泣起来。

嘉烈问:“你怎么了,昔昔?”

她只是哭,说不出话来。

计程车司机是个急脾气,催促她:“小姐,还要上车吗?”

戚昔还是不说话。

“先生,怎么回事啊?”司机转而问嘉烈。

嘉烈只好说:“抱歉,我们不上车了!”拉着戚昔到旁边去。

计程车开走了,戚昔还在啜泣。

嘉烈帮她擦眼泪,问:“你到底怎么了,昔昔?是不是在电视台受气了?”

她使劲摇头。

“那是怎么回事?”

戚昔哭了半晌,终于呜呜咽咽地开了口:“你……是不是想跟我分手?因为……因为你妈妈不喜欢我?”

嘉烈一怔:“怎么会呢?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我妈是身体不好,她并没有不喜欢你!”

“那是你不喜欢我了?为什么这么多天一直躲着我?”戚昔哭得更厉害了。

“我……我忙嘛!”嘉烈说,“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每晚都忙到这么晚才回家,第二天一早又要赶去公司,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多少,真的抽不出空来陪你!昔昔,你乖了,等我忙完这段时间,一定好好补偿你!”

“真的?”戚昔泪眼朦胧地问。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

“那我就放心了。”戚昔笑起来。

嘉烈拧拧她的小脸:“又是哭又是笑,真是个小孩子!”

戚昔调皮地冲他皱皱鼻子,张嘴咬他的手指。

嘉烈迅速收回手来,搂住她,亲吻她的面颊,叫她“小淘气”。

戚昔温驯地靠在他胸膛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害羞地问:“那小淘气今晚不回去了好不好?”

嘉烈抚摸着她纤细柔软的腰肢,颇有些情不自禁,不假思索地应承道:“好,小淘气今晚留下来陪我!”

……

清晨,嘉烈被闹钟吵醒,伸手关上闹钟。看看一旁的戚昔,还在甜睡,雪白精致的小面孔上含着甜蜜而羞涩的笑意。嘉烈看得情难自抑,低头在她脸上吻了一下。

他想起父亲说的“走一步看一步”,未尝没有道理,反正现在也没有别的法子。他很庆幸,戚昔还什么都不知道,或许他可以让她一辈子都不知道。最难处理的是母亲那边,他打算循序渐进说服母亲,即便不能接受戚昔,也别对她完全排斥。

这夜过后,嘉烈与戚昔的交往又恢复如常。

戚昔在电视台的工作还算顺利,甚至有监制想找她拍戏。

一天晚上,嘉烈去她家看她,见客厅茶几上摆了几张纸,上面用各种颜色的笔标了很多标记。嘉烈拿起来一看,是几页剧本。

戚昔说:“有个叫欧阳进的监制想找我演《倚天屠龙记》,原著你看过吗?”

“看是看过,不过很久了,情节都忘得差不多了,监制想找你演哪个角色?”嘉烈问。

“还没确定呢,他说要么演周芷若,要么演小昭,你觉得我演哪个比较合适?”

“嗯……”嘉烈思索着,“小昭吧,我比较喜欢小昭。”

“为什么?”

“小昭又温柔又乖巧又善良,跟你一样!”嘉烈笑着说。

“我又温柔又乖巧又善良?”戚昔鼓着小嘴,“那是谁整天说我小孩子气、淘气包?”

嘉烈被她逗得哈哈笑,搂着她又亲又咬。

戚昔也咯咯笑,在他怀里滚来滚去。

玩闹了好一阵子,才又说回正经事。

“其实我很想演周芷若的。”戚昔认真地说。

嘉烈很意外:“不是吧?你的性格跟周芷若也差得太远了,而且第一次拍戏就演这种性格复杂的角色,是不是难度太高了?”

“就是这样才好玩嘛!”戚昔说,“说实话,我很喜欢周芷若那种人呢,敢爱敢恨,爱就爱死,恨就恨死,多痛快!”

“痛快?是痛苦吧?”嘉烈笑道。

戚昔冲他撇撇嘴:“反正我就想演周芷若!今天欧阳监制给了我这些剧本,让我好好研究一下,明天去试戏,要是通得过的话,就把这个角色给我。来,你来帮我试一下戏!”

“试戏?我可不会!”嘉烈忙不迭地推脱。

“你不会也得会,谁让你是我男朋友呢?”戚昔蛮横地说。

嘉烈只得苦笑着就范。试的是“新妇素手裂红裳”这场戏,戚昔做周芷若,让他做张无忌,还要兼职做赵敏以及明教各色人物。嘉烈捧着剧本干巴巴地说了几句台词,就忍不住笑场了。

戚昔见他如此不济事,没好气地说:“算了算了,我自己来吧。”

她一人分饰几角,一会儿是优柔寡断的张无忌,一会儿是孤注一掷的赵敏,一会儿是疯狂决绝的周芷若,表情丰富,手舞足蹈。

嘉烈起初看得好笑,后来越来越觉得她演得真像那么回事。尤其到最后,她演的周芷若愤恨地说:“各位亲眼所见,是他负我,非我负他!从今往后,我周芷若和姓张的恩断义绝!”言语、眼神中那种刻骨的仇恨与怨毒,真如周芷若附身一般,直将嘉烈惊得目瞪口呆。

转眼间,戚昔又恢复了一贯的温柔娇憨,搂住他的脖子问:“怎么样?我演得怎么样?”

“太好了!”嘉烈回过神来,由衷赞叹,“真没想到你演戏这么有天分,连跟你的性格反差这么大的角色都演得这么传神!”

“真的?”戚昔欢欣地笑起来,“也可能是我身上真有点周芷若的潜质吧!”

“可能吧!”嘉烈笑着附和,并不当真。

过了几天,戚昔打电话给嘉烈,说欧阳监制真的让她演周芷若了。

嘉烈向她道贺。

她问:“你知道谁演小昭吗?”

“谁?”

“段紫桐!”

“她是谁?”

“就是上次害我摔伤腿的那个,真是冤家路窄!”戚昔忿忿道。

嘉烈失笑:“那你小心点,别再让人欺负了,你现在可是敢爱敢恨的周芷若了!”

“那当然!”戚昔得意洋洋。

电视剧开拍后,戚昔一下子忙起来。她自己还不会开车,嘉烈为了方便她出入片场,特意为她安排了一个司机小梁。

这天,小梁请假,嘉烈刚好有空,亲自去接戚昔。

路上,戚昔无意间回头,再回过头来时,脸色已然变了。

嘉烈问她看到了什么。

她说:“你看到后面那辆柠檬黄小跑车了吗?那是段紫桐的车,她在跟踪我们呢!”

“是吗?”嘉烈瞥了一眼,果真有辆那样的小跑车,司机是个年轻女人。

嘉烈说:“也许人家只是顺路呢,你别想太多了!”

“可是她家明明在相反的方向!”

“她不一定是回家呀!算了,别这么小气了,路又不是我们的!”嘉烈满不在乎地拍拍她的头。

稍后,两人到了嘉烈家。汽车转入公寓停车场之前,戚昔看到段紫桐开着那辆跑车沿着街道继续前行,暗想可能真是自己太多心了,她并不是特意跟踪自己而来的。

进门后,戚昔去洗澡,出来时穿着浴袍站在窗边向外看,竟然看到段紫桐的跑车停在街对面——那柠檬黄的颜色实在太扎眼了。

戚昔赶紧叫嘉烈过来,说:“那个女人一定是在搞什么花样!”

嘉烈宽慰她:“应该只是凑巧吧!”

戚昔还是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像被人偷窥一样。是夜,她并没有跟嘉烈同房。

第二天一早,嘉烈早早起床,到阳台上舒展筋骨。看到街对面那辆黄色跑车已经不见了,却多了一辆黑色房车,车窗半开,有人拿着望远镜探头探脑,鬼鬼祟祟。嘉烈觉得不妥,立即取消了送戚昔去片场的计划,给司机小梁打电话,让他过来接戚昔。其后,嘉烈先行一步,戚昔隔了好一会儿才由小梁送去片场。

到了公司,嘉烈将此事交由秘书处理。秘书很快查到是一家名叫《星周刊》的八卦杂志收到消息,新晋“香江小姐”到齐家太子爷处留宿,匆匆派出狗仔队来偷拍,结果只拍到了清晨嘉烈和戚昔先后从公寓出来的照片,可算是白忙一场。饶是如此,嘉烈依然买下了偷拍的照片,封锁了这条消息。

戚昔得知此事后,断言告密的一定是段紫桐。嘉烈也不能确定,生怕戚昔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对她好一番劝说,想不到还是出事了。

这天在片场,戚昔去卫生间,听到有人在隔间里窃窃私语,听清楚了是段紫桐和扮演周芷若大师姐丁敏君的女演员纪雪。戚昔连忙悄悄进了另外一个隔间,偷听她们说话,听到段紫桐亲口承认当日引狗仔队去嘉烈家楼下偷拍的就是她。

戚昔气得咬牙切齿,正想冲出去与她对质,却听纪雪出去了,在外面一边洗手一边问:“紫桐,你快好了没有?”

段紫桐说:“我还要等一会儿呢,你先回去吧!”

纪雪应承着,走了。

她一走,戚昔马上从隔间出来,瞧瞧段紫桐所在的隔间门,眉头一皱,计上心头,将上次她在红馆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如法炮制一遍。

段紫桐果然被困住了,许久也不见出来。导演正准备拍她和男主角的一场对手戏,找不到她,很是焦急,问片场诸人她去哪里了。纪雪说她在卫生间,并主动请缨去找她回来。

刚走了两步,就见段紫桐一瘸一拐地走过来了,左手捧着右手,疼得直皱眉头。

导演问:“出什么事了?你的手怎么了?”

段紫桐委屈地说:“刚才在卫生间,有人故意用拖把别住了门,我出不来,叫人也没人应,电话又不在身上,只能从门上爬出来了,落地时摔了一下,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

武术指导对治疗跌打损伤十分在行,过来帮忙检查了一下,说:“没伤着筋骨,不用担心!”

“真的?那为什么这么疼呢?还是去看看医生比较保险!”段紫桐一边说一边怨毒地瞅了戚昔一眼,她心里再清楚不过,这是戚昔在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戚昔毫不客气地瞅回去。

晚上见到嘉烈,戚昔把这件事告诉了他。嘉烈劝她“冤冤相报何时了”,她反唇相讥“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嘉烈感叹她的小孩子心性太重,她却一如既往地坚称自己是恩怨分明。嘉烈无可奈何,只好劝她留心段紫桐再反击。好在段紫桐的戏份并不吃重,没过多久就拍完了所有戏份,离开了剧组,与戚昔很少再有交集,嘉烈也不用再为此担一份心了。

嘉烈的公司近来发展得很好,一切都上了轨道,渐渐没那么忙了,可以比较从容地工作、休息。

这天中午,他正在公司附近一家环境清幽的会所悠闲地享用午餐,忽然有人过来跟他打招呼。抬头一看,是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颇有些面熟,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对方提醒他:“嘉烈哥哥,你不认识我了?我是美眷,司机钟叔的女儿钟美眷啊!”

嘉烈一下想起来,笑着招呼她坐下,问:“美眷,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去温哥华了吗?”

美眷坐到他对面,说:“我毕业了,回流到香港工作,回来才三个月。”

“哦,在哪家公司?”

“宇宙公司营业部,就在那边的鼎丰大厦十二楼。”

“这么巧,我的公司也在鼎丰大厦,在二十一楼。”

“真的?”美眷笑起来,“就在同一座大厦,之前怎么没碰上呢?”

“大厦里人来人往,碰得上是缘分,碰不上才正常呢!”嘉烈笑道,“你吃饭了吗?一起?”

“好!”美眷点了一份蔬菜水果沙拉做午餐,对嘉烈解释说:“我怕胖!”

“你这么瘦,还怕胖?”

“没办法,我是易胖体质,多吃一点马上长肉,不节食不行!”

“吃完了多做点运动不就行了?”嘉烈说。

“说到做运动,这周六我约了朋友去打网球,嘉烈哥哥你要不要一起?”

“我去不打扰你们吗?”嘉烈话里有话。

美眷笑着说:“我约的是女孩子,我还没有男朋友呢!”

“真的?我公司有好几位单身男士,条件都还不错,要不要帮你介绍一下?”嘉烈半真半假地说。

美眷也半真半假地应道:“包不包括你?”

嘉烈哈哈笑。

美眷也笑,笑容中却有点羞赧。

少顷,嘉烈止住笑声,说:“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是吗?”美眷心里一阵失望,却淡然道,“她会打网球吗?不如周六你带她一起过来?”

“她恐怕没时间呢,以后等她有时间了我们再约吧。”

“好,”美眷应承着,“不过她是做什么工作的,怎么比你这个做老板的还忙呢?”

“她在电视台工作。”嘉烈轻描淡写地说。

“她是明星?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认识呢!”美眷十分好奇。

“她不是明星,只是在电视台做事而已。”嘉烈显然不愿多讨论这件事。

美眷见状,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此后,嘉烈与美眷的联系并不多,嘉烈也未曾向戚昔提及美眷的事,生怕会惹得她想起十多年前那场车祸。

一个大雨夜,嘉烈留在公司加班,结束所有工作出来时,已是凌晨一点钟。走到地下停车场,远远看到美眷正对着打开的车头盖束手无策。嘉烈上前帮忙,还是修不好,便提议送美眷回家。

美眷说:“这怎么行呢?我住得很远的!”

“要不然你怎么回去?这么大的雨,你的车又坏了!”

“也是,”美眷一脸无奈,“那只能麻烦你了。”美眷上了他的车。

嘉烈开着车,问她:“你怎么也这么晚才回家?”

“没办法,加班嘛!”

“你的老板也太过分了,天气这么糟糕,还让一个女孩子加班到这么晚!”嘉烈为她抱不平。

美眷叹口气:“那能怎么办?除非马上结婚生子,在家做全职主妇,可惜又没有人要我!”

“你这么漂亮,怎么会没人要?一定是你眼光太高了!”

“我哪有?真的是没人追我!”美眷忙不迭地解释。

两人说说笑笑着,在大雨滂沱中出了市区,来到美眷住的郊外。雨越下越大,远近的群山在暴雨和黑夜中恍如盘踞的巨兽,看上去十分可怖。

美眷有些害怕,下意识地往嘉烈那边靠了靠。

嘉烈也有种莫名的紧张,只觉周围的群山好像有了生命一样,缓缓蜿蜒蠕动起来。

“糟了!”嘉烈突然大叫一声,一下将车头调转过来,疾速驶向来时路。

美眷不明所以,回头张望,只见一股巨大的黑色洪流正朝他们轰然奔涌过来。美眷惊骇地大叫一声:“泥石流!”

话刚出口,就见洪流已涌到了后车窗上,几乎是在瞬间,整辆车就被淹没了,周围一片漆黑。

美眷受了极大的惊吓,失声尖叫不止。

嘉烈努力抑制住心中的恐慌,安抚着她,同时取出电话求救。

还好电话还有微弱的信号,讲完电话,嘉烈稍微松了口气。

美眷还是惊恐万分,嘉烈帮她解开安全带,她一下投入嘉烈怀中,死死抱住他,痛哭起来。

嘉烈轻拍着她的后背,宽慰道:“别怕,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

宽慰了好一会儿,美眷的情绪才缓和下来。两个人在黑暗中静静等待救援人员到来。这样的时刻,一分钟就好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等待中,美眷又开始慌起来,不停地追问:“嘉烈哥哥,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会不会死在这里?”

嘉烈说:“当然不会!一定不会!”话虽如此,心里也着实不安。

又等了片刻,还不见救援人员赶到,美眷已吓得既不会说话,也不会哭了。

嘉烈忽然想给戚昔打个电话,电话过了一会儿才接通,戚昔在睡梦中被吵醒,迷迷糊糊地问一句:“谁?”

“昔昔,是我。”嘉烈说。

“你怎么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戚昔还是迷迷糊糊的。

“没什么,只是……只是忽然想你了。”嘉烈忍住心酸说。

戚昔略微清醒了一些,天真地说:“我也想你,想到睡都睡不着,只好给枕头穿上你的衣服抱着睡。”

“哦,”嘉烈苦涩地笑起来,“真是个小孩子!”

“我不是小孩子,”戚昔抗议,“我是——是——”

“是什么?”

“是……爱你……”戚昔小声说,“我爱你……”

嘉烈含着眼泪笑起来,温柔地说:“我也爱你,昔昔。”

戚昔在电话那头咯咯笑,嘉烈仿佛能看到她笑得小脸通红的可爱模样。

他生怕自己会哭出声来,心里万般不舍,也只能说:“好了,你睡吧,我也要睡了。”

“那——你好好休息,明天要是有时间的话,记得过来看我。”戚昔眷恋地说。

“好,明天见!”嘉烈挂断了电话。

随后,听到车顶上发出“咔咔”的响声,借着电话的微光,能看到车顶的金属正向下凹陷,眼看就要裂开了。

美眷望着这一幕,哆哆嗦嗦地说:“车……车顶……就要陷下来了……我们……就要死了……”

嘉烈也几乎绝望了,闭上眼睛等死。

“咔!”又是一声脆响,眼前骤然射进一道亮光。

“先生,小姐,你们没事吧?”有人高声问。

原来是救援人员将车顶剪开,来救他们出去。嘉烈心中狂喜,大声应一句:“我们没事!”

美眷却□□一声,晕了过去。

救援人员将他们送到医院检查,两人都没有受伤。

稍迟,有记者到医院采访他们,嘉烈不想父母和戚昔知道这件事后担心,要求记者不要透露自己的姓名和照片,然而,戚昔还是很快知道了。

段紫桐自拍完小昭的戏份后,就被安排做了电视台一档早间新闻节目的主持人,她虽没有亲自去医院采访嘉烈和美眷,却从同事口中得知了嘉烈的身份。做完节目,她特意来到片场化妆间,找纪雪聊天,说齐家太子爷今天凌晨跟一名艳女在郊外幽会,险些被泥石流活埋。

戚昔就在一旁,她这些话明显是说给戚昔听的。戚昔吓出了一身冷汗,慌忙打电话向嘉烈求证。嘉烈见瞒不过,只好告诉她,自己凌晨送一个朋友回家时,确实遇上了泥石流,不过没过多久就被救出来了,一点事都没有。

戚昔问他:“那你夜里打电话给我,就是被困在泥石流里的时候?”

嘉烈说是:“那时候我最想见到的就是你,我对你说的那些话,都是认真的。”

戚昔感动得哭起来,嘉烈赶忙哄她。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戚昔忽又想起段紫桐口中的“艳女”,忍不住问嘉烈:“你送的那个朋友是男是女?”

“是个女孩。”

“她叫什么名字?”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随便问问而已。”

“你怀疑我跟她有什么关系啊?”嘉烈笑着说,“别胡思乱想了!”

戚昔也觉得段紫桐是有意挑拨她和嘉烈的关系,便说:“我真的只是随便问问而已,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对了,你现在还在医院吗?”

“在,不过马上就要出院了。”

“我让司机去接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行,医院这边好多计程车!”

“那你一个人小心点!”

打完电话,戚昔一回身,正好看到段紫桐和纪雪迎面走过来。

段紫桐说:“听说齐家太子爷的新女朋友姓钟,叫钟美眷,如花美眷,名字取得真好!”说话间,得意地白了戚昔一眼。

戚昔却顾不上理会她的白眼了,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个名字吸引了——钟美眷!真的是她,还是只是碰巧同名同姓?若是她,她跟嘉烈又是什么关系?戚昔心乱如麻,匆忙跑去跟导演请假,导演不准假,她也不管了,十万火急赶往医院。

在医院门口见到了嘉烈,身边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戚昔让司机小梁把车停到他们身边,下了车。

嘉烈没想到她会来,很是惊讶,一时竟忘了介绍美眷。

美眷主动问:“嘉烈哥哥,这是你女朋友吧?”

“哦,对,这是我女朋友,她叫戚昔。”嘉烈惴惴地说,“这是钟小姐。”他刻意不想提及美眷的名字。

戚昔索性直接问美眷:“钟小姐叫什么名字?”

“我叫钟美眷。”美眷答道,“戚小姐,我们是不是见过,我怎么觉得你这么面熟呢?”美眷一脸疑惑。

戚昔笑起来,笑得有些讥讽,说:“我也觉得钟小姐有点面熟呢,说不定我们是小学同学!”

“戚小姐真会开玩笑!”美眷好像还没想起来。

嘉烈在一旁忍不住了:“我们别在这里说话了,赶紧上车回去吧!”

三人上了车,先送美眷回家。路上,戚昔和美眷聊个不停,说的都是时装、美食之类女孩子感兴趣的话题,嘉烈一直沉默着。

戚昔的电话响个不停,她仿佛没听到一样,不去接。

等美眷下车后,她的电话又响了,嘉烈帮她接起来,原来是导演催促她快回片场。方才她一走了之,又不接电话,导演气得火冒三丈,大吼道她再不回来就不用回来了。

嘉烈忙向导演道歉,说自己是她的朋友,出了意外,她担心自己的安危,一时情急才会做出这样不负责任的事来。现在她知道自己没事了,很快就会赶回片场。导演的火气小了些,叮嘱他快叫戚昔回来。

嘉烈让小梁先送戚昔回片场,戚昔还在闹别扭。

嘉烈说:“我们的事等晚上再说,现在你首先要做好自己的工作,难道你想做个一事无成的人吗?”

戚昔沉默了,听从他的安排返回了片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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