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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长欢之你与时光》番外篇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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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你永远不叹息

希望你养的猫咪黏人又伶俐

希望你半夜饿的时候总能找到好吃的

希望你流泪只是因为疲惫

从不为任何一天惋惜

如果这些希望最终也没有实现

你还总一个人走在风里雨里

我总想着把我仅有的一颗心捂热

交给你。”

.

赶到广电中心门口,顾长欢一眼就看见沈晏裹得和个粽子似的站在玻璃门里,拿着手机正不知和谁通话。

看见她推门进来,沈晏立马面色尴尬地朝电话那头迅速说了句什么,然后利落掐断。

眼见他表情明显不自然地迎了上来,顾长欢一脸怀疑,“谁的电话?”

略微心虚了一秒,对方的声音里夹带着闷闷的鼻音。

“呃……我妈。”

“……”

沈晏低头揉着鼻子,昨夜发烧的潮红还未完全从脸上褪去,看上去很是烦恼。

“不知道她怎么拿到我的联系方式……刚刚只是问我过得好不好。没有说你的坏话。”

“……我又没说什么。”

顾长欢闻言只在心底轻叹一声,抬手摸上他的额头。

“已经退烧了。出门前没忘记吃药吧?”

“嗯。”他乖乖点头,一边咳嗽着脱掉身上的外套,“还有一个小时就开始了,进去上妆吧。”

顾长欢望着他向里面走去的单薄背影,微凉眸里逐渐漾开柔软的心疼。

以为只要及时躲开,我就看不出你刚刚哭过吗。

傻子。

正式登台之前,他们并不知道今天来的嘉宾里竟会出现三张令人怀念的面庞。

慕云轩。叶楠木。程南。

若要形容当时的心情的话,顾长欢和沈晏觉得,是震撼,是感动。

然而似乎在碰面后感到惊讶的,也只有他们两个而已。

今天两人参加的是一档类似歌手pk的综艺节目,舞台后面是乐队,前面则是一分为二观众席。嘉宾一致坐在观众席的最前沿,分东西两边。

东面是财大气粗的节目赞助,西面则是经验老道的当红歌星。

站定在麦克风前,顾长欢一手搭上黑白键盘,感觉到身旁的人在细微颤抖。但随着前奏在舞台中央响起,沈晏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暂时转移了注意,轻声拨动琴弦。

万种聚焦的场合,颠沛错位的离散,末了竟连一声寒暄都无从出口。

或许他们之间,本也无需寒暄。

他们唱的是郭顶的《水星记》。

水星是八大行星中离太阳最近的一颗,它围绕着太阳转,但无法脱离自己的轨道,距离太阳也有很远的距离,也无法真的靠近太阳。

“着迷于你眼睛银河有迹可循

穿过时间的缝隙

它依然真实地吸引我轨迹

这瞬眼的光景最亲密的距离

沿着你皮肤纹理走过曲折手臂

做个梦给你做个梦给你

等到看你银色满际

等到分不清季节更替

才敢说沉溺。”

低眉沉醉,启唇歌唱。

由始至终沈晏眼里都闪着亮亮的光芒,那样干净的目光和神情仿佛还停留在他们的少年时代,像一个永不破碎的梦境,在月下河影里安静地漂流。

彼此缺失的岁月,无法逾越的空间和时间在此刻凝结成虚妄的永恒。

顾长欢静静地唱着,桃花眼里盛着满满的深情。

当叶楠木远远迎上她向这边投来的柔和目光,几乎用尽全身毅力才没有使自己再次沦陷。

不能沦陷。

这是他曾经爱过的人。

而那些曾爱过的痕迹,或许终其一生也无法消弭。

她是温柔的白鸽,是泛着水光的梦,是轻语喃喃的歌谣,是缝在袖口的月光,是城市亮起的整夜灯光,是不惧岁月长的少女。

无数次下定决心把她的一切删除,然后再去回收站一一原件恢复。

然后终于明白——当初无论他有没有离开,自己的人生还会像现在这样,一年一岁划过清晰的轨迹。不断与很多人相遇,然后再在下一个站口挥手告别。

相爱是件多么困难的事情。永久的拥有,更是奢望。有时现实的不可得唯有于丧失中,反能以某种独特的方式得以成全。是记忆、是疼痛,是时过境迁后的念念不忘。

我一生之中最幸运的两件事,一是时间终于将我对你的爱消耗殆尽。

另一件事,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天,我遇见你。

叶楠木闭上了眼睛,静听。

从前以为世界上最遥远的地方是你那里,现在才知道那个地方叫你心里。

罢了,做个梦给你。

水星在自己不近不远的轨迹守护太阳。而我以后也会一直在你身边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再走近,也不会远离。我会努力变得更好,希望你也是。

长欢。长欢。

愿你一世长欢。

“还要多远才能进入你的心

还要多久才能和你接近

咫尺远近却无法靠近的那个人

也等着和你相遇

环游的行星

怎么可以拥有你……”

程南侧身坐在位子上托腮微笑。

分明是两张久违了的、熟悉的脸,但他知道在他们身上,确乎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不清楚自分离后他们相依走过多少坎坷泥泞的路,他们也无从得知他曾独自承受过怎样的孤独和悲伤。但他们的确曾经彼此羁绊,相互搭着肩膀将未来的蓝图一点点勾勒清楚。

直到后来,梦醒了。

身边的席位还留着他们曾长久停驻过的体温,人却已不知所踪。我装作毫不在意,剩下的道路,大不了一个人走。

而当明天变成了今天成为了昨天,最后成为记忆里不再重要的某一天,我突然发现自己竟真的已在不知不觉中被时间推着向前。

等到你二十岁以后,上帝就会给你做减法,拿掉你的一些朋友,拿掉你的一些梦想。有些人跟你匆匆一瞥,有些人跟你分道扬镳。

可是多么幸运。

在渺远白昼来临之前,我曾遇见你们。

“还要多远才能进入你的心

还要多久才能和你接近

咫尺远近却无法靠近的那个人

要怎么探寻要多么幸运

才敢让你发觉你并不孤寂

当我还可以再跟你飞行

环游是无趣

至少可以

陪着你。”

一曲方毕,最后的最后,沈晏还是没有控制得住。

犹记得那年盛夏在学校老旧失修的天台,微风拂过他们青涩的脸孔,晚霞将还未被霓虹笼罩的城市渲染出层次分明的橙和黄。

彼时年轻的他们相信青春就是用来挥霍的。是大叫着迎接梦想,是偏执的拥抱爱恋,是因为才华横溢所以才无所畏惧,是因为彷徨无助所以才要纵情欢歌,是因为白驹过隙,任谁也无法抓住青春流逝的速度,所以才更要疯闹大笑,闪闪发光。

是哪怕身处黑暗之中,也要用歌声点亮万籁俱寂的夜。

你还记得吗?

曾经在嬉笑喧闹中一起度过的漫漫长夏,你们还记得吗?

“那个,打分之前我想先问你们几个问题啊。”

某人似乎特意不想给他们机会慢慢感伤,略微一怔后两人同时抬起头来,望定嘉宾席间程南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谢赭也不由从舞台另一端投来异样的目光,琢磨着这小妖精又打算搞什么幺蛾子了。

“先说说沈晏——叫你小晏可以吧。你今天身体不舒服吗?”

“啊?”沈晏干瞪了他半晌,才磕磕巴巴道:“啊……对。有、有点感冒。”

“我说嘛,除了我之外怎么可能还有别人在正常状态下发出这么性感的鼻音呢。”

程南闻言立即娇笑着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全然没意识到现场顿时诡异起来的气氛。

然而对方接下来忽然认真起来的一席话,却让沈晏的眼眶再次发起热来。

“虽然这种轻伤不下火线的精神的确值得嘉奖——但歌手也是人,时间久了也会撑不住的。想获得成就,首先要懂得照顾自己。记得吗?”

印象里如此温柔的神情,程南是很少会对人流露的。可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一贯不正经的他,竟也出乎意料的稳重起来了啊。

似乎有些百感交集,沈晏喉咙里哽了半天,才挤出一句微弱的“嗯”。

“另外,你的partner,琴弹得很不错嘛。”

顾长欢缓慢将视线与他在半空相接,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程南笑得狡诈,语气偏还极其无辜:“应该是曾经被什么高人指点过吧?能和我谈谈那个人吗?辞镜大神?”

真是够了。

这从一开始就被对方完全掌握主动权的羞耻play。

最终审核的结果,他俩组合位居第二。

其实今天沈晏因为生病并不是很在状态,加之参与这期节目的歌星们实力都不弱,能取得这个名次已经很好了。

而紧随其后的获奖感言、大众点评种种过程冗长又无趣,已无心纠缠的两人胡乱糊弄了几句,节目也很快就录制完毕了。

随着导演的一句“收工”,现场像被人忽然按了快进键,从主持到歌手,从观众到嘉宾均陆陆续续的相互攀谈着向出口迈去。

而与之相对的,场中却有五个人始终一动不动,隔着空旷的静默久久凝视着彼此经岁月磨砺的脸孔,像是这样就能藉由他们对往事短暂的重温,共同回到那个一切尚来得及扭转的炎炎盛夏。

时间仿佛一块凝固了的琥珀。

不能动,不能说。

他们不知道彼此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也没有一个人事先开口,亘古的静默彷同穿透了宇宙洪荒,不见尽头。

直到工作人员纷纷离去,最后一盏灯光也终于在头顶悄然熄灭,他们才如事先约好一般同时默契转身,然后坚定地向三个截然不同的方向迈开步伐,再不回头。

那并非抛弃,而是珍惜。

因为对每个人来说,他们彼此的存在都如此明亮又清晰,这些曾陪自己走过一路风雨的人们化为了青春里的向往和缩影,即使此去经年,他们也依然是回忆里最肆无忌惮的少年。

但就如同歌词所唱。

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一去不回来不及道别。

初听不识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他们已经在没有对方的漫漫长路上走了这么远这么久。分明无数次幻想着重遇时的欢欣雀跃,而待真正到了此刻才抱着颓然的平静之心猛然发现,打动人心的竟从来不是生死,而是回不去的理由,变得再也不那么重要了。

人们总说当你背对一个人,那便代表了最为简短的拒绝。

可他们不是的。

只是如果此时不转身的话,就再也没办法掩盖自己那张泪流满面的脸了。

这样狼狈又难看的脸孔,迎接或是告别,根本什么都做不到啊。

.

好不容易走出了广电中心的大门,外面的雪竟还没有停。

转过拐角后步履反而逐渐放缓的青年眯起眼望了望自空中纷扬飘下的雪花,叼着香烟的侧脸不觉就染上一层淡淡的落寞。

果然还是,错过了么。

这时道上一辆行驶的宾利恰好与他擦身而过,程南略显疲累的将头靠上后窗玻璃,放空的视线里不经意间陡然掠过一个似曾相识的剪影。

片刻的错愕远不及他看清楚,而老师傅的一脚油门也已彻底将方才途经的景致远远甩在了身后。

大概是看错了吧。

末了他不愿深究地想着,重新将身子懒懒靠上椅背,同时接起了兜中震动不停的手机。

“喂。我已经在赶往机场的路上了……当然要回家!说好亲手给你煨小排的嘛。”

他笑着,唇边好看的弧度怎么看怎么像浸了蜜糖。

“你和她们逛街也记得早点回去吃我的爱心晚餐哦!”

同样坐在飞驰的轿车里,顾长欢此时却怅然侧脸望着洁白雪花一点点将初春的城市覆盖。

看来音响里轻柔舒缓的旋律丝毫没有扭转她微微低落的情绪。

“我曾经想过赞助人里面会不会有一个人就是叶楠木,但也只是想想而已。直到今天亲眼看到他我才渐渐回想起来,从小时候相识到现在,我究竟欠了他多少……”

沈晏在她身旁沉默操纵着方向盘,随后便接话。

话说的不错。

但亏欠他的,又何止你一个。

“还有小南子也是。当时我们只顾着想怎么才能挣脱一切逃到更高更远的地方,太专注于自己的伤口,反而忘了要去握住别人伸出的手。我隐约觉得那阵子他有很多心事,可他从来不愿把我们牵连进去,即便被问起也从不主动开口,相反却事事为我们打点。结果到最后,终是分道扬镳……”

当初两人的决定看似洒脱,却也不免过分草率。任性抛下身后的一切只为寻一个更完满的结局,殊不知光阴隔开的距离足以令曾经亲密无隙的人们再见时形同陌路。

与珍重之人永久失散,大概就是他们那时孤注一掷的代价了吧。

人生到头来就是不停地放下,可最痛心的是,我都没有跟他们好好道别。

“今天上午在公司门口,我遇见顾时恻了。”

这句话对于尚陷在沉思中的沈晏无异于一记重锤,他猛地掉转头来怔怔望着恋人那张如常淡漠的侧脸,然而那深藏于眼底隐隐作痛的晦暗很快便将她刻意伪装的镇定出卖。

沈晏愕然许久,喉结艰难移动。

“那……他看见你了吗?”

“没有。”

沈晏恍惚一瞬,心里忽然就涌进说不清是什么的滋味。

“是吗……”

曾经爱过的,珍惜过的,抑或是憎恨过的人,最后竟都如绽破的气泡般消失在我们的生命中了。好像只有自己被留在了原地,但彼此又确乎始终在大步向前。

天地间白雪茫茫,只剩你我并挨着,独看这苍茫而寂寥的人间。

“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顾长欢侧过脸望了望他,背景是窗外飞扬的落雪,将彼此轮廓都映得柔和模糊。

未等她反应过来,沈晏将车子拐到购物中心门口,停稳。

“你先开车回去吧,我到里面买点东西。路上小心。”

顾长欢下意识拉住他的胳膊。

“一起去。”

沈晏牵动唇角笑了笑,面部线条忽的就生动起来,仿佛瞬间云开雪霁,春风十里。对方直被他脸上漾开的温柔秒杀了个千八百次。

“先回家做饭吧,听话。”

……

沈晏满身是雪,拎着购物袋踏进家门时,顾长欢已经做好了三菜一汤,正在厨房里刷锅。

“都买了什么。”

听见了动静,她问道。

沈晏不出声,只将袋子扔到沙发上,然后走到立柜前去拿上周买的红酒。

等顾长欢擦干手从厨房走出来,沈晏已给两人各自斟好了酒,灯也关上了,他又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翻出根红烛点上,幽幽微光在对方脸上滤下摇曳的影子,顾长欢当时就懵了。

“你怎么了?搞什么?”

“坐吧。小欢。”

顾长欢还是乖乖坐下了。

眼见对面的人直勾勾盯着自己一言不发,周围又黑漆漆的,气氛变得愈发诡异。又过了好半天,她实在忍受不了,突然起身:“我先去把你买的东西收起来。”

沈晏按兵不动像是默许,她便在他犀利目光的注视下走到沙发旁边,解开购物袋口的结。

……啊,都是吃的啊。

沈晏似终于横下了心来,起身走到顾长欢面前,伸手如变魔术一样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深蓝的丝绒盒子,向她递过去。

这阵势……

顾长欢愣愣地将盒子接过去,深吸一口气才将盖子掀开。

“十年前的今天,你第一次把手交给我,接受我的告白……那时候我们还只是小孩子,连什么是爱都不懂。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沈晏的声音清澈好听,娓娓叙语里藏着最深的真情。然而当事人由于过度震惊,自始至终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很震惊我会记得吧?虽然说我失忆了,但不至于不会看日记本啊笨蛋。从我们离开的那一刻起,我就下定决心以一个重新的身份重新爱你了。”

“还有就是,每次都是你主动为我做任何事。这次换我了。”

无论岁月怎样变迁,我都始终记得,你那个让我一眼就心动的样子。

沈晏望着她傻乎乎地笑,亲自上前拈起那枚素白的银戒,缓慢而坚定地套上对方的无名指。

“我会一直对你好。所以,顾长欢,嫁给我吧,和我过一辈子。”

顾长欢瞪大了眼睛,这才缓过神来,抬眼凝视着那个人,眼瞳里是那样执著化不开的黑,心中柔软的某一块忽然就这样凹陷下去。

突如其来的吻是那么激烈又蛮横,他们用几乎要勒死对方的力道紧紧搂抱着彼此。

忘记所有呼吸的啃咬和缱绻中,顾长欢感到一行灼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不知是她的还是沈晏的。

一定不是我哭了。顾长欢想。

卧室里没有开灯。

顾长欢浑身脱力地靠着沈晏在黑暗中静静躺了好久好久,月光才清浅的透过窗户洒落在地板上,霎时一室晶莹。

好不容易洗完了澡,两人终于坐在餐桌上吃起了饭。

顾长欢自觉自己都要饿死了,不知对方哪来的这么旺盛的体力。

“其实我想,我爸妈大概早就原谅我了。”

突然冒出的一句,让顾长欢不由得停下盛汤的动作去看他。

“现在回过头来看,似乎能够真正理解他们当年的所作所为了。我想如果是我,也一定不甘心自己的儿子为了早恋放弃未来所有其他的可能。毕竟身为父母,谁不希望子女过的幸福……”

他说着用手背轻蹭了一下脸。

他哭了。

“不过下次再见面的时候,我想我终于有勇气牵着你的手端端正正地站在他们眼前,亲口告诉自己的父母,我现在过得有多么幸福。我告诉他们,顾长欢嫁给我了。她是我的妻子。”

那时热血年少,只觉得幸福就该是与心爱的人携手并肩的流浪,看遍世间美景,许你一世欢颜。只是想想,就满怀憧憬。

那些千年古刹,那些寂寞城楼,纸醉金迷的喧哗世界与下着冷雨的阴暗街头,都是使生命发热的光和火。

直到后来他们在社会的大熔炉内逐渐淬炼的成熟和现实起来,才发现那些昔日的想法是多么幼稚天真。相反倒觉得相比一场轰轰烈烈,这样日复一日平淡厮守,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只要你在,只要我在。

只要我们在一起,并且相爱。

顾长欢在沈晏怀里轻轻阖上了双眼。

.

婚礼举行那天,神父站在神坛前,庄严又沉静地朗诵着证婚誓言。

“沈晏,你当以温柔耐心来照顾你的妻子,敬爱她,唯独与她居住。要尊重她的家庭为你的家族,尽你做丈夫的本份到终生,不再和其他人发生感情,并且对她保持贞洁吗?你会在众人面前,许诺愿意这样做吗?”

新郎露出温润的笑,漾开两个清清浅浅的梨涡。

他想起有段压力最大的时间,他常做一个梦。梦里他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孤岛上,独自前行了很久很久,道路一直向远方延伸,好似永远都没有尽头。

当他走了一段路之后,有个人就会忽然出现,拉住他的手,跟着他一块向前走。

梦境里夜色太过昏暗,他总看不清那个人的脸。

可他明白,那个人是谁。

沈晏抬眼望向站在旁边的女孩,过了片刻终握住了那只微微颤抖的手。

他的嗓音温柔好听,他的神情笃定从容。

正如十几年前在流转的日光和树影下,那个指尖颤抖地为少女戴上对戒的少年。

.

“是的。”

晨曦透进空荡宽敞的卧室里,微风吹开平摊在书桌上的笔记本,露出一行端正隽永的小字。

此生我爱一人,不知去时,不问归期,不许前程。

跨越一小个半生,他的允诺依旧赤诚。

“我愿意。”

..

-全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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