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凌九霄睁大了双眼，有些茫然无措。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以为自己没有灵根，不是应天命之人，只能苦修武道。

其实这算不了什么，身负灵根者毕竟稀少，往往数百人中才有一人，还多是斑驳不纯的伪灵根，这普天之下，最为昌盛的本就是武道，之所以天命术士地位尊崇，其实并不在其战力强大，而是因其奇妙纷繁的副职业之故。

这世间本就是武者盈野，术士稀少，但这并不意味着修武道及不上修天道，殊途同归罢了。

纵然这天下间多的是淬体境的武夫，终其一生，也无有进益，但那是基数太大的缘故，实际上天道飘渺，修习起来反而比武道更为艰难，所以无论是在武境的第几步上，武道高手的数量都远远多于天命术士，而且修为等级越高，这种比例越是夸张。

况且不说，凌九霄身为血脉者，天生就是修炼武学的好苗子，他又好学聪颖，假以时日，定能在武道上有一番成就，便是不入淬体十二重，严守墨也料定他三十五岁之前，必入归藏武宗境！

寻常人的话，能登临至武境第四步，自然是称心如意，可凌九霄决然不会满足于此。

因为他有一个惊才绝艳的大师兄。

二十一岁的神游境法宗！

而凌九霄从小的目标，就是希望能紧追他大师兄的步伐。

这个目标是什么时候许下的呢？或许是他大师兄千杯不醉白衣翩跹舞剑如龙的时候吧，亦或许，是他大师兄纵横睥睨横压同辈挥斥方遒之时？

凌九霄记不清了，他只记得，大师兄说过，“人生天地间，如白驹过隙，若是不能纵情肆意，任心而为，那与行尸走肉又有何异”？

大师兄说的话……总是对的。

那般潇洒不羁的天纵人物，凌九霄又怎么可能会不景仰呢？

还有羡慕。

哪个少年郎的心底不曾有过英雄梦呀？期待名扬天下，期待被万众瞩目。

昔年阮千羽以无上熙阳体震撼巍巍落云宗之时，不知让多少天骄彦才自惭形秽，深感无力，亦不知有多少妙龄少女对其芳心暗许……

那时的凌九霄不过一稚子，身无灵根的他在专研术法的落云宗可谓是无人问津，只能以好勇斗狠，争一时匹夫之胜的血勇之气来引得众人注意……

凌九霄当然是羡慕有灵根之人的，即便不能像他大师兄那样，身负七度阳属性的人级真灵根，可哪怕只是最为常见的五行属性呢？灵根精纯度自也不必那么高，纵使如霜姐、雨珊一般，只有那么个二三度，总也聊胜于无吧？

放在以前的话，这些希冀只是异想天开，凌九霄也并非自怨自艾不知奋起的愚妄之人……他知道，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所以凌九霄早就坚定了那颗踏武途，修人元大道，以己伐天，登临而上成为盖世强者的不易道心！

可是此时此刻，他体内原本紧锁封闭的泥丸宫突兀开启，不仅觉醒了蛰伏多年的“隐灵根”，其属性更是号称“异属性二极”之一的空间？！

凌九霄深深体会到了时移物换日月忽焉的变化之势。

他咧嘴一笑道：“这岂不是比大师兄还牛了？”

“想的美！你以为隐灵根就没有缺陷吗？”严守墨瞪了凌九霄一眼，“虽然从过往逾千年觉醒的十多例隐灵根看来，其资质普遍在真灵根之上，可这并不是因其‘隐’之故呀！”

“什么意思？”凌九霄有些不明白。

“意思就是，那些人的灵根资质高，并不是因为其灵根隐没多年不显造成的，而是说，他们的灵根天生就尤为精纯。事实上，也曾有伪灵根的隐没者被发现，可他们的隐灵根根本就觉醒不了！”严守墨说道。

“哦，师傅是指，只有原本即为真灵根以上资质的隐没者，才有可能觉醒其埋没多年的隐灵根？”凌九霄笑了，“这么说，我的隐灵根已然觉醒成功，那我的灵根精纯度必在四度以上了？如此一来，其伪灵根难以觉醒的缺陷又与我何干？”

“理论上是这样不错。”严守墨叹了一口气，“但我指的缺陷并不是这一点……”

“嗯？那还有什么？”凌九霄感到有一丝不妙。

“我之所以拿八百年前的无常道人为例，是因为他是成功觉醒了隐灵根那十几例中天道修为最高之人。”

“武境第六步的尊者天位？”凌九霄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了，“那另外两个人级真灵根呢？”

“一个被仇家偷袭，未及宗师境便夭折身死，另一个则止步于武境第五步的大法宗境巅峰。”严守墨说道。

凌九霄微微皱眉道：“人级真灵根，数郡之地十年难出一例者，不应只登临到武境第五步吧？”

“然也，症结便在于此。”严守墨道，“除了这两个人灵根以外，觉醒成功的剩下那十余名真灵根者，最终在天道上的成就均不如寻常同等灵根精纯度之人，许多五度真灵根乃至六度真灵根者，甚至都仅仅止步于神游宗师境。”

“这是为何？”凌九霄惊异道，“莫非隐灵根者觉醒成功后，还有什么隐患不成？”

容不得他不惊，这可是与他切身相关之事。

他知道天道艰涩，飘渺无常，越是登临而上，越有寸步难行之感。

可无论再怎么艰难，也不至于令六度真灵根者在武境第四步上蹉跎一生吧？

纵使有人命途多舛，机缘欠缺，那也是囿于个人运势，非常理也，所以究竟是什么缘故，使得隐灵根觉醒者分明天赋上佳，却修行受限呢？

“唉！”严守墨叹道，“灵根，灵根，你可知何为灵根？圣贤曾有所揣测，受天地道法孕育，人生而携一点空灵之性，有清浊之分，浊者浑然无一物，囿于天理之内，清者聚为灵根，心之所向，可堪天机！”

“天命术士以灵根为引，方能窥测天地万物之变，通达天理，成就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