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天，你早就知道了？”蔡华夏喘着粗气，林中天想帮他止血，因为伤口太多，一时却不知该先止哪一处，手忙脚乱的乱捂出血口。

“嗯...”，林中天眼中闪着泪光，他不敢看蔡华夏的眼睛。

“太丢人了，我明明...太丢人了，我...我背叛了祖国”

......

“我成了狗汉奸......卖国贼”，蔡华夏咬牙切齿地说，他吃力地把颤抖的双手捂在眼睛上，眼泪从手指缝间迫不及待的挤了出来。

“老蔡，我知道的太晚了...否则...我可以...”林中天紧紧的抱着蔡华夏，他强忍着泪水，却还是呜咽起来。

“小天，我真的没有出卖情报，咳咳...真的，我给...给他们的那是假的”，蔡华夏揪住林中天的衣领，着急的解释着，嘴里有血溢了出来，含糊的说不清话。

“我知道，我知道，先别说话，医护人员马上就来了，老蔡！”

“来不及了...能不能扶我起来？我想再对国旗敬个礼。”

“来得及，伤口不深，来得及”林中天扶着蔡华夏慢慢起身，的确，伤口不深，可伤口太多...蔡华夏摇摇晃晃，努力站直，他面对着远处哨所顶上的国旗，可无论他怎么努力去控制？还是失声哭了出来，他花了很长时间咬紧牙，却依然颤抖着下巴，依然不停的流泪。他试着缓缓地松开林冲天，却因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旁边实在看不下去的队员冲上前去扶他，可他推开周围搀扶他的战友，艰难地向前踉踉跄跄走出两步，仰望着天空中那随风摇曳的一片红，他的视野已经模糊，但他仿佛依旧看清了五颗金星。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缓慢的抬起右手，又哭出声来，他将手举高，高过了肩膀，却始终没有敬礼，紧握着拳头，几秒钟内又背了一遍当初的誓言：“...忠于祖国，忠于人民...”。不同的是，在前面又加了一句“来生”，他好像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右手失力猛地垂下，当他回头委屈的看着林中天的时候，无法控制的眼泪决堤般涌出：“我好像已经没有资格向国旗敬礼了吧”

林中天别过脸，吸了下鼻子，再也无法阻止冲向自由的眼泪，他了解蔡华夏，蔡华夏比任何人都爱这身军装。

蔡华夏摘下了帽子，死死的压在怀里，好像有人就要抢走一样，他始终盯着国旗，胸膛始终挺着，眼泪滴落，打湿了帽檐上的八一军徽。林中天站在蔡华夏身后，大声咒骂着该死的医疗队，直到看到蔡华夏的脚下有黑血流淌开来，他才反应过来。此时杨柳大吼着冲向前，扶着已经失去意识却仍在泪流不止的蔡华夏，“他自杀了！他自杀了！快救他啊！人呢！快救救他啊！”

林中天站在原地，不敢上前，看着杨国威挪开那顶帽子，下面是一把熟悉的匕首，已经深深地插入胸膛，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那正是他的。猛地，他的脑袋“翁”的一声炸裂，就在刚才蔡华夏起身的那一刻，就已经顺走了匕首，藏在袖子里，可他却浑然不知，在场居然没有一个没有注意到。看着蔡华夏的身体失去平衡向后倾倒，林中天满脑子就一句话：“我是凶手！我是凶手！我是凶手...”

林中天同样轰然倒地，他将自己蜷缩起来，把头埋在双臂里，这样他就可以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

所有人都涌向蔡华夏，林中泉在特战车内，看着好兄弟死去，他没有结束任务的如释重负，狠狠扇自己的耳光，车内大队长想去阻止，却被钟国龙制止。他忽然瞥了一眼车外，大叫道：“林中天！”

所有人都围在蔡华夏身边，等发现时，林中天提着两杆枪已经越过了边境线。赵忠国冲下车，喝住了蠢蠢欲动的杨国威和王军等人，杨柳捡起地上的肩章和臂章，那是林中天身上的，他明白林中天这是要背水一战。钟国龙注视着林中天的背影，叹道：“真汉子！”，再回头时，旁边的林中泉消失了踪影，钟国龙迅速看向车外，一辆悍马正疾速冲向边境线...

钟国龙转头盯着“猫眼”和“巫师”，他俩很默契的扭过脸。

“这俩兄弟，一个性子！”钟国龙骂道：“他娘的，真喜欢这俩小子！”...

......

在当地的指挥大厅里，秦毅上将怒气未消，噩耗又传来，俄政府对林氏兄弟携武器私自入境的行为严厉斥责，秦毅上将拍案而起，冲赵忠国吼道：“立马联系驻俄大使馆，尽快与俄政府进行交涉，并请求当地武装支援。”

“是！”赵中国起身立正，随即命令电脑前的士兵接通大使馆电话。

“还有那个林中泉是怎么回事？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要是被****反咬一口，把他举报给当地政府，那他会以间谍罪被当地扣留，还可能会引起外交争端，破坏我国与俄的友好邦邻关系，真是没想到你的人也会这么冲动！”秦毅坐下又对钟国龙一顿训斥。

“是，这是我的失职，我愿意接受任何处分”中国龙也起身站立，“但秦将军目前还没到那一步，只要我们将实情如实转告俄方，不会落下话柄，以目前中俄的关系，比起恐怖疯子的谣言，他们更会相信我们，而且可能会得到他们有力的支援，我也相信林中泉，他能处理得很好”

“现在也只能等待结果，林中天，又是你小子！”秦毅双眼冒火：“现在什么时候了？”

“上将，自清晨五点林中天进入边境以来，已经过了三小时，现在是上午八时一刻”，赵中国回答。

......

“俄政府同意调派当地一支武装小队去支援林中天并抓捕****”，驻俄大使在会议屏上说道，旁边坐着的是俄方代表。

......

“上将，下午14时20分，当地政府消息称，在某山区发现一辆被炸毁的军用悍马，但仍未发现****或中国籍人员的任何踪迹。”

......

“上将，最新消息，武装小队在边境某村落发现交火迹象，有当地村民反映，下午16时左右，听见了枪声，另外，还发现了几名外国籍人员的尸体，其中没有中国籍人员。”

......

“秦将军，傍晚18时左右，卫星显示俄边境有数十名外籍人员携武器非法入境，据分析，应该是****的同党，当地武装小队目前尚未发现任何人的踪迹，现已加大武装力量。”

“窝囊废！”秦毅骂道。

......

“秦将军...坏消息，晚20时30分左右，有一个边境小村庄被炮火屠村，近百人死亡，因为****使用了贫铀弹，尸体全部被烧焦，无法辨认，但有关人员正在对焦尸体进行鉴定识别，有关结果还需一定时间...”

“啪！”，赵忠国将茶杯狠狠砸在桌面上，碎渣四溅，秦毅起身，整理了一下军装，而钟国龙呡了口茶，深吸一口气。

......

晚上23时30分，蔡华夏尸骨回家的航班已备好。

“将军，新消息，武装小队已和****交上火，目前仍在激战...等等，新消息，战斗已经结束，全歼****...什么？！”，大使突然中止，表情不解的盯着旁边的正通电话的俄国代表。

“怎么回事？”秦毅问大使，大使取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又重新戴上眼镜，说道：“没有找到中国籍人员”

“还没找到！”秦毅腾地跳了起来，“他们干什么吃的？这么久了才追上****？搞半天还没找到我们的人，这也叫帮忙？！”

“上将，上将，再等等，他们正在审讯一名活着的****，上将，请冷静”大使一边安抚俄方代表的情绪，一边劝说秦毅。

......

凌晨两点，指挥大厅里一片死寂。

......

凌晨两点半，俄国代表递给驻华大使一张纸，大使认真读了一会儿，随即原文翻译给秦毅这边：“进边境不久以后，一直有一小股力量对我们进行攻击，是****人，像鬼一样纠缠不放，被老大派去侦查的人都被他们干掉了，最后不得不叫来支援，他们就是幽灵，悄无声息的又干掉一大半我们的人，老大为干掉他们，使用了贫铀弹，烧了整个村子，不放心，有进行了一番迫击炮的轰炸，我相信，他们来自地狱，他们居然还活着，并攻击我们，我从没见过这样不怕死的家伙，直到最后和他们交火时，俄政府军也赶来了，交火很激烈，然后，我就到你们这儿了。”

听到这儿，赵忠国心头一松，庆幸他们没有成为焦尸，看样子，他俩还活着。

“麻烦大使翻译我的话给这位俄代表，就我之前的态度向他诚恳道歉，麻烦他全力搜寻，我们的人一定还在交火点附近。”

“好，将军”，大使转身向俄方代表翻译，俄代表听后向秦毅上将点头致意。

......

凌晨四点，俄代表称那个被屠的小村子里，发现一具无头尸，发现时身体已经烧成了焦炭，无法辨认，但手中握着一把中国式匕首。听到这，秦毅，赵忠国和钟国龙均拍案而起，默默地傻站着。

“请马上进行相关鉴定，我会发两份我们的人的相关生理信息。”赵忠国说完，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他知道林中天特别喜欢使刀...

......

清晨六点半，大使说道，与发来的生理信息相对比之后，无头尸并非二人中一者，呼...”大使长呼一口气，露出激动又轻松的表情。

赵忠国听后用颤抖的手端起茶杯，大口大口喝完整杯，随后，靠在靠背上，慢慢闭上眼睛。

......

清晨7点10分，准备出门晨跑的袁伊帆正在卫生间里扎头发，突然听到卧室奇怪的动静，举着一管牙膏和一支牙刷，蹑手蹑脚的缓缓探出脑袋，然而眼前的人险些下的她昏厥过去。

那是两个黑头黑脸的男人，互相搀扶着从窗户跳了进来，像是刚从火炉里出来一样，一股烧焦的臭味儿很刺鼻，其中一个男人手里提着黑色的袋子，破了洞，有黑油油的液体时不时地滴落在红砖地上。

十分钟后，三辆警车急停在旅社外，多名武装警察排列在旅社周围，赵忠国和钟国龙迅速下车冲上二楼，袁伊帆正在守在门口，她的眼睛已经哭肿。赵中国先进去，房间里烟雾缭绕，其中一个黑头黑脸的男人坐在床上，黑色的眼珠在白眼珠内纹丝不动，紧盯着木桌上的黑袋子，像死人似的，没有一点生气，头发像是燃烧过的抹布镶在脑袋上，衣服大洞小洞全是烧过的痕迹，一只胳膊耷拉着，大臂上缠着一圈厚厚的烂布，也烧成了焦壳裹在上面，这是林中天。另一个***在窗前，嘴里叼着烟头，红色的火光一直亮着，他的情况和林中天大致相同，但相比而言，他看着还有点人的生气，这是林中泉。

赵忠国打开桌子上的黑袋子，袁伊帆看见后一下就瘫软在地上，呕吐不止，钟国龙走近一看，那是大胡子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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